第十章:倚少卖少,倚老卖老

  巧云的一阵河东狮吼将南潇月从这份过于甜蜜的气氛中拉了出来。
  榻上,轩辕煜维持着一个十分暧昧的姿势,眯起眼睛道:“南员外……”
  南潇月眉梢抽动,道:“我亲爹?”
  巧云气势磅礴的冲了进来,见榻上此情此景,不知为何反应奇大。
  so?不就是寻常夫妻同床共枕吗,有什么不对的吗?
  巧云你为什么要捂眼睛?
  这“扑通”一声跪下疯狂磕头又是几个意思?
  巧云一边顿首,一边道:“奴婢该死,奴婢唐突,奴婢该死。”
  封建社会残害众生。
  巧云这孩子实在,磕头都磕的比别人响,南潇月立刻下床,鞋都没穿,匆忙的过去把巧云扶起来,再晚一步这孩子的脑门就要磕出血来了。
  南潇月一边揉着巧云的额头,一边轻声细语道:“那个什么老爷来就来呗,你这么激动干什么,瞧瞧这磕的,你要是有个好歹,以后洗衣做饭铺床跑腿这些活都谁干啊。”
  “王妃,奴婢可不只会洗衣做饭铺床跑腿……”巧云呼吸急促,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对,这不是重点,总之,主子……我们!唉……”
  巧云的目光时不时的飘到轩辕煜那边,似乎是想说什么,可又有所顾忌,憋了半天,只能是磕磕巴巴的你你我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轩辕煜起身坐在榻边,冷着一张脸,平淡无比且很有穿透力的说了一声:“来人,更衣。”
  闻听此言,刚才对巧云的河东狮吼无动于衷的一群侍婢顺着那狭小的门挤了进来。
  吼!不愧是大哥身边的人,素质都是杠杠的!!
  南潇月一阵羡慕之后飞快的整理好衣服,拎着鞋子出门。
  老大更衣,自觉回避。
  巧云也很自觉的跟了出来,刚一出门,她居然直接急得哭了出来,一边抹眼泪,一边道:“主子,咱们走吧,逃吧,去哪都行,别待在这了……会死的!”
  啥意思?!
  啧,我都是煜哥的小弟了,还能有人拿刀砍我不成?
  见南潇月散漫异常,巧云越发着急了:“主子,老爷此来定是要逼你对王爷不利,这两边无论如何取舍都是死路一条,当初他们就逼死你一次,这次……这次巧云说什么也不能让主子……再……”
  她说着又哭了起来。
  南潇月却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们?
  啥意思?
  煜哥也有份?
  南潇月一手搭在巧云的肩上稳住她的情绪,笑道:“好了好了,淡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巧云,去库房帮我找一柄这么长的短刀。”
  南潇月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道:“我觉得我最近很有必要带把刀防身。”
  巧云蹙眉,还没开口,轩辕煜就气定神闲的从房间里出来了,两侧的奴婢娇俏整齐,众星捧月一般的拥着轩辕煜,那扇小破门丝毫不影响煜哥的气质。
  南潇月有一种想给煜哥铺一张红地毯的冲动。
  轩辕煜走到她身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沉静道:“防身?侍卫不够用吗?”
  南潇月笑笑,道:“侍卫哪有刀实在啊。”
  这就好比你的小弟养的再好,该策反的还是会策反,而你手里的枪永远不会背叛。
  轩辕煜蹙眉,沉默了片刻后,道:“我有事,你自己去见他,小心点。”
  他迈出了几步之后又停了下来,微微回首,道:“库房里多的是名剑,挑把好的带上吧。”
  南潇月嘻嘻一笑,忽而瞥见他拴在腰间的碧色哨子,笑容顿时浅淡了不少。
  这哨子……实在是太像了。
  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
  南潇月摇了摇头,回房,沐浴更衣,去见亲爹!!
  ·
  南员外是个十分鸡贼的人,野心很大,心术不正,曾经纵横官商两界,熟悉各种潜规则,气焰十分之嚣张。可无奈,他在风头大盛之时遇到了轩辕煜,轩辕煜揭了他诸多老底,让这位曾经的霸主声名狼藉。
  被抄了万贯家财不说,还欠了王府几百万两的外债,昔日气焰瞬息化为了风中残烛,逼自己亲生女儿去选花魁入王府抵债,之后沉潜了两年之久,今天才算是彻底露面。
  ――巧云的两万字温馨科普(节选)
  沐浴更衣之后,随巧云前往偏室见传说中的南员外。
  说实话,黑帮向来不近人情,南潇月在穿越之前毫无疑问的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此刻忽然要见到这个“亲爹”,警惕的同时,难免的有些期待。
  期待他是一个好人。
  期待他可以说一句:“女儿,苦了你了。”
  而一切都只是她期待的而已。
  巧云守在室外,南潇月走近偏室,只见一个身着华服,挺着一个标准大肚腩的油腻大叔正从那小的可怜的眼睛缝里打量着她。
  那眼神极不友好,甚至令人生厌。
  南潇月忍住了甩袖离开的冲动,走进房中,不确定这人是不是南员外,只得露出一丝假笑,道:“许久未见。”
  那个男人油腻的面庞轻轻抽了抽,算是挤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道:“好女儿,出息了啊。”
  果真是南员外。
  他被抄了万贯家财,居然还能吃的如此沟满壕平,当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南潇月勉强一笑,道:“彼此彼此,父亲这不也是……福态依旧吗。”
  本来只是一句客套话,可南员外听了,脸上那令人生厌的笑容却顿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点一点加重的愤怒与扭曲。
  还未等南潇月反应过来,一个巨大无比的巴掌就冲着她扇了过来,南潇月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却还是被这一巴掌拍倒在了地上,脑子里煞是一片空白,只剩下些许的“嗡嗡”声。
  南员外似乎打完一巴掌还不解气,直接一脚踩在了南潇月那只多灾多难的手上,刚被沈没人抓得鲜血四溅,如今又要受这份罪。
  “你这小杂种!!”他提高了嗓门,那张令人恶心的脸涨的通红,道:“你居然把我安排进王府的人搞成那样!!小杂种,你可真是出息啊!!”
  靠!就为这事!?
  都是亲生的你凭什么!!
  南潇月想要开口,却觉得一阵耳鸣,南潇月发誓,他从没有实打实的接过这么重的一巴掌。
  那南员外脚下的力道奇重,南潇月似乎听到了手骨碎裂的声音。
  靠!当老子是吃素的!?
  南潇月另一只手摸到腰间,一把拔出一柄银澄澄的弯刀,毫不客气的在南员外的脚踝上开了一个洞。
  南员外吃痛,发出一声类似于猪叫的惨叫,一手指着南潇月,大喊道:“啊啊啊啊!!小杂种,你想造反吗!?啊?我可是你亲爹!!敢拿刀捅我!!你想坐牢吗!!”
  “我呸!”南潇月踉跄着起身,道:“就你也配,还亲生?去他|娘的亲生!先宰了你再说!”
  南潇月提着刀往南员外那边靠,那南员外虽然没练过功,但一身的肥肉且力气奇大,而且南潇月腹部有伤,右手又血淋淋的很不好看,竟然让这该死的南员外逃了!
  南员外跑的难看,南潇月腹痛难忍,没有再追下去,“哐当”一声把刀扔在地上,自己也瘫坐下去,尽量调整自己急促的呼吸。
  她在内心疯狂的冷笑,疯狂的批判自己异想天开。
  她闭上眼,开始狂笑: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我亲爹。
  跟那边那个没什么两样,都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巧云听到了动静,急急忙忙的进了偏室,却见南潇月满手是血,一条胳膊耷拉着,嘴角带着一点血迹,头发散乱,几个发簪都摔在了地上,双眼无神,样子很是狼狈。
  巧云见此情景,一下子哭了出来,跪在了地上,爬着往南潇月那边去。
  “主子……是巧云没护好你……主子……你说句话……”
  南潇月沉默了许久,对巧云说的一切都置若未闻,最后,只木讷的说了一句:“好一个亲爹,他若在敢来,我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