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承诺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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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医生……我母亲她……”结衣满眼是泪，似掉似不掉。
“手术很成功，我们这边复查了一下，已经没问题了。德国那边用的都是进口的离子钢，对骨骼复位有极大帮助。住院期间可能还需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但彻底康复最起码是一年以上。而且还要定期做康复训练。”主治医师说着也是松了口气。
“太好了……我能看看我母亲么？”结衣再一次捂着嘴，泪流不止。
“哦，在重病房，你男友陪着她。”主治医师说着便领着结衣和雪乃来到了病房之外。
重病房是一片纯白，在病床旁边是各种仪器，结衣母亲还吊着点滴。身上也弄了一些奇怪的架子。不过还好，她似乎恢复了意识，但脸上依旧有些惨白，此刻正和八幡交谈些什么。八幡很是小心地轻俯下去听结衣母亲在说些什么。
雪乃和结衣进来之后，八幡微微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对着她们摆了摆手。示意她们悄悄过来。结衣看见母亲很激动。跪在母亲身边，也不敢哭出声音，一个人悄然泪下。
八幡缓缓站到了雪乃的身旁，将空间留给结衣和她母亲。
“这几天你辛苦了……”由于是重病房，八幡与雪乃交流时的音量只能是类似于呢喃的这种声音。
“八幡……真正辛苦的人是你吧。”雪乃将头靠在八幡怀里。
门外的主治医师一看，顿时疑惑起来，哟？这小子原来不是这个橘头发的男友……是这个黑长直的男友，橘头发和黑长直是闺蜜，所以这小子和患者关系是女友闺蜜的母亲？这哪儿跟哪儿啊？也不考虑这么多了，摇摇头转身离去。
当八幡和雪乃出了重病房的时候。已经是快下午三点半了。忽然之间发现有几个熟悉的身影往这边走来。雪乃看见来人之后，脸色也是不太好看。
是哲久、雪之下母亲以及阳乃。很显然雪之下家可能已经得到确切消息了。
“久叔、伯母……还有这个无所谓了。”八幡非常随意地说道。
“凭什么到我就无所谓了？”阳乃嬉笑着抱住了八幡的胳膊。而雪乃还沉浸在刚才结衣的悲伤气氛中，所以也没心情和阳乃闹不清楚。冷着一张脸站在了八幡的声旁。
“阳乃、雪乃我和八幡聊几句。”哲久沉声言语。而阳乃也讪笑着松开了八幡。接着八幡和哲久踱步到了窗边，而雪之下母亲也站在了哲久的身边。
“情况怎么样了？”由于哲久习惯在谈话的时候抽烟，但是这里是病房不能抽烟，所以也就压下了这股子烟瘾。
“情况稳定了，一年之后应该能恢复的差不多，但老了可能会得个风湿疼什么的。”八幡是盘着手靠在了窗沿上。用手捏了捏眉心。这几天是真的心力交瘁。
“这已经是很不错了。医疗费很昂贵吧。对于你来说压力太大了，我来承担吧。”哲久似乎有种特意想要讨好八幡的意思。
“行啦，久叔，你少操这个心。这点钱我拿不出来？这么多年岂不是白混了。”八幡一口回绝，哲久也只能苦笑，本想混个人情，但八幡偏是不让。
“这样吧，我认识这家医院的院长，我帮你打个招呼。重点看护她的母亲……”哲久继续说道。
“这个……倒也行，那就请您对费心了。”八幡点点头。而哲久见八幡终于松口。也是长嘘一口气。为什么哲久会这样呢，其实还要从几天前说起。
自从哲久和八幡同台专访以来，哲久的支持率一路飙升，升的像鬼一样恐怖。这让尝到甜头的哲久势必要拿捏住八幡这个强力盟友。本来感觉挺好的，自己女儿送给八幡。这就可以将八幡这个盟友套牢。谁知道之后雪之下母亲一波骚操作将雪乃给扫地出门了……
当时哲久就懵了。因为哲久这种政治人物这一套是很会玩的。他之所以让雪乃跟了八幡，因为在他的设想中，自己今后有什么事情，应该是通过雪乃来和八幡传达的。也就是说，雪乃应该担任了一个哲久与八幡之间的枢纽一样的重要角色。然而就是这么精心布置的局，雪之下母亲上来咔咔两下给毁了。其心情之爆炸可想而知。
“其实这一次来，我主要还是想跟你道个歉。八幡，抱歉。”说着哲久是微微欠身鞠了一躬。而雪之下母亲则是深深一鞠。
“诶诶诶，这像什么话？哪儿的事情。”八幡赶紧拦着。
“雪乃交给你之后，并不代表我们不会尽赡养义务。这点内子可能搞错的。”
“这不叫事儿……真是玩笑了。”
远处的雪乃看见这一幕是相当震惊的，因为他从未见过他父亲向谁低过头。而且这一次是郑重其事的道歉。
“事情变得复杂了呢。”阳乃靠在雪乃的身旁说道。
“父亲介入的事情，哪一件不是复杂的。”雪乃淡淡地说道。她显然有些搞不清楚父母的意图。
“我说的是你们三人的事情。”阳乃点了雪乃一句。她说的三人应该是八幡、雪乃和结衣这三人的事情。然而这一劫过后，结衣对八幡抱有何种感情可想而知。原本结衣在八幡选择雪乃之后已经打算退出了，但现在……她还会轻易放手么？所以阳乃一眼就看出，经历了这件事情过后，三人必然会再次陷入这种纠葛的关系。
“是么……我倒是觉得这样反而更好。”雪乃的回答让阳乃有些意外。
…………………………
时间也过去了快一个月了。现在算时间的话是一月末。结衣母亲的病情也是越来越好。结衣也是一天天恢复了开朗的性格。
八幡在放学之后，便与结衣和雪乃去医院探望结衣的母亲。顺道买点花买点水果什么的。由于哲久这层关系，结衣母亲也已经从重病房移动到了单间病房。地方还挺大。每天还有专人过来服侍、检查之类的。看得出来，哲久是真动用关系了。不然这所国内顶级的医院可不会这么这么给面子。
结衣母亲康复的还不错，现在已经可以坐起身来，但一只脚还是得吊着，靠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八幡将花放入一旁的花瓶之中。
“阿拉，是小企君来啦。”结衣母亲神情中流露出一股慈爱混杂着依赖感。而结衣也快步上前坐在病床旁边，也是嘘寒问暖。
“伯母你安心养病昂，结衣我管着。”八幡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这几天因为出了这件事情，结衣大部分时间也是住在八幡家里。和雪乃住一个屋。
“妈妈我跟你说啊，今天……”结衣看见自己母亲气色越来越好，自己也回复了原先的元气，坐在母亲身旁絮絮叨叨了起来。她几乎每天都会来看一趟自己母亲，而结衣母亲也每天听着结衣学校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有的时候还会问起八幡的事情，一般这个时候，结衣都会羞涩的低下头，然后顾左右而言他。
“这一次……开销很大吧。”结衣母亲淡淡地来了这样一句，瞬息之间，一旁喋喋不休的结衣戛然而止。因为她知道这一次的医疗费到底有多么恐怖。
“又是去德国动手术，又是病房的住院费。这些钱……都是你在垫付吧，小企君。”结衣母亲接着说道。神色倒是非常平淡。
“诶，没事儿，我这儿就垫付一下，那个肇事司机他买保险了。这点钱保险公司会赔给我的。这您就别管啦，伯母，您安心养病。”八幡笑了笑说道。
“你还真是一个好男人呢……肇事司机其实都跟我坦白了，保险公司有三分之二的免赔额。那个司机这辈子也凑不齐这么多钱。你其实也早就知道了吧。这笔钱我们母女可能一辈子都还不起……”结衣母亲叹了口气，也就是说三亿之中起码有两亿都是由八幡自掏腰包。
八幡那正在削苹果的手停顿了一下。而结衣也是看了一眼八幡，神色黯然。
这一刻八幡知道，带有目的性的善意、强加于人的善意，都会令人受伤。唯一可行的就是等价交换来消除她们母女的愧疚心理。但确实也是，两亿的费用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好人。这对于我来说仅仅是一笔投资。你凭什么就这么看不起自己的女儿？你凭什么觉得，结衣将来连两亿日元都赚不来？懂我意思吧。”八幡的手继续削着苹果。
话是这么说，但谁都知道，就算将来结衣赚了很多钱，八幡也绝不会收下。
结衣母亲此刻的神情非常复杂，但最终还是释然地笑了笑，并且对八幡道了一句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