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过往
桌子的菜上好后，当少爷动筷子之后，我也慢慢的拿起自己的小碗，开始安安静静的吃饭。
这次我吃得很慢，也许是没有胃口吧。
上一次这么没有胃口，是很久以前了，是刚进府那几天。
那几天也是这么没胃口，后来被人劝服了，大口大口的终于。
那人一年后却回家与人成亲了，因为她是来柳府来是做工的，虽然大家都是奴婢，却比我们签死契的自由多了。
只要她自己到了嫁人的年龄，就可以选择不做了，而且做了几年的丫鬟，例钱加上平时主人给的赏银，也算是攒了一点钱当嫁妆，到了婆家也自然不会被轻视。
至于做丫鬟的出身，大家都是苦哈哈，谁不嫌弃谁，大家搭伙一起过日子。
只有大户人家才计较人的出身，只有在这里，你会发现人也是分三六五等的。
都说人小的时候的事很容易就忘了，过一段时间，或者几年后都忘了。
可有实在一些太刻骨铭心了，让我不敢忘，那天无奈的爹，以及一直在流泪的阿娘，焦急的管事，还有那一串冰糖葫芦。
关于那串冰糖葫芦，其实我没有吃过一口。
在今天，因为少爷的缘故，我才终于品尝到当初离别的味道，是酸的。
当时，爹将冰糖葫芦递给我，我却不舍得吃，想一直拿回家里，和哥哥一起吃。
虽然后来被进府来，却还是没有吃，因为那时候我坚信，我父母会来接我的。
可是他们却一直没来，我等了好久，后来那串冰糖葫芦烂掉，我也就没有再等了。
“二丫，怎么了，吃得这么慢，你有哪里不高兴吗？”
听到少爷这么说，才试着不去想当初的种种，专心吃饭。
但我还是说：“少爷我没有不高兴，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哦，是这样吗？”
为了不让少爷继续问下去，我大口吃饭，大口喝汤，就和以前一样。
之后，谁也没有继续说话，都在专心吃饭，直到所有人都放下筷子，午饭就算过去了。
“二丫，把这些菜都先端下去，空碗留着，我自会收拾，然后回屋里等我。”
“是，婆婆。”
将菜碟小心的放到长木盘上，为了不要让油流出来，所以待会走得平平稳稳。
“王婆，二丫这是怎么了？她好像很伤心，刚才吃饭的时候都是一幅很很勉强的样子。”
“少爷，是因为你中午给的那串糖葫芦吧。”
“啊？”
“少爷，当初二丫被卖进府来的时候，据说手里还紧紧的握着一串糖葫芦，应该是她父母给她买的。”
“意思是，我好心却办了坏事？”
“是的，少爷，你这么做确实不妥当，你是主子，她是奴婢，少爷你不需要讨好她。”
“好了王婆，我知道了，对了二丫的身契在哪里？”
“对不起少爷，二丫的身契在金玉院那位手里，我讨要不到。”
“没事，等以后以我离开柳府为条件，向她要些好处，顺便将二丫的身契也要来，只不过在这很长时间里，得小心她的手段。”
王婆见柳明陷入对未来的沉思，便没有多打扰，收拾一下剩下的碗筷便离开了。
王婆是十分佩服自家少爷柳明的才智，其见识远超其父，也就是柳府之主柳文。
而柳文与柳明的母亲其实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从小就一起玩耍。
柳明的母亲叫赵柔，是清水县的望族之女。
柳家祖宅也是在清水县，只不过现在是由柳家大房一脉在管理。
柳家这两代人丁兴旺，而赵家却只生了三个女儿，没有儿子传承家业。
虽然说没有儿子，但赵老太爷和赵夫人也是很恩爱，在当时被传为佳话，羡煞旁人。
如今王婆就是当初赵夫人的贴身丫鬟，也就比赵夫人小七八岁，她们之间的感情也很好，可以说是情同姐妹，后来又让她去照顾自己的幼女。
赵家大女嫁入了北郡名门王家，王家的嫡三子。
而次女则是嫁给了一个巡案御史，一个清苦的官职，好在有娘家的扶持，生活上还不算清贫。
最后的幼女，也就是赵柔，因为年纪小，而且还有点病弱，所以备受父母和姐姐们的宠爱，同时她也很有自己的想法。
就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不想与一个不爱的人渡过自己的后半生，想要主动追求自己的爱情。
柳文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虽然大了后，为了避嫌而很少见面。
但柳文可是清水县难得的良材俊杰，在清水素有才名，连赵老爷都说他是少见的栋梁之才。
再加上大街上偶尔的相遇，两家也时常往来，柳文俊朗的身形慢慢的走进一个叫赵柔的少女的心里，并留下深深的烙印。
那一年，柳文去都城参加科考。
赵柔偷偷的在城外亭子里等他，算是告别，也算是祝福，但还是表明自己的心意。
那天赵柔起了个大早，带着自己的丫鬟，早早的到亭子里等一个过路的人。
告别父母后，柳文带着自己的家仆们坐着马车沿官道前行，他们首先要赶往郡城白水城，然后坐船直接到都城晋阳。
马车内的柳文，正畅想科举提名金殿，然后又君王被委以重任，牧民于一方，再高居于朝堂之上，最后死后再被人立书作传，清史有名。
突然，前面赶车的马夫开口说：“少爷，赵家的三小姐好像在前面的亭子里等你，要见她不？”
柳文想了一会儿，便对车夫说：“于情于理，我都该见一下她，毕竟她也是专门送我一趟，前面亭子等一下，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过了一会儿，车夫将马车停稳后，柳文慢慢的走下马车，到了亭子里。
一进亭子，柳文便抢先说：“柔妹，起这么早，可不怕着了凉，还是早些回去吧。你要是病了，我可是罪过了。”
“文哥，你休要取笑于我了，我本来是想送折柳给你，可我仔细一想，你应该有更广阔的地方施展你的才华，所以小妹就送了一张亲手绣的白丝菊花帕，不知道哥哥可喜欢。”
说完这话，赵柔脸上多了些晕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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