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联手破阵

  轰!
  一声震天巨响,所有修士的耳膜都被这巨大的声音震得失聪,天地仿佛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他们仰天望去,只见素琴高举着巨大无比的麒麟门,与太极图的极阴碰撞在一起。
  光,赤红的光仿佛在漆黑的夜晚燃起无穷无尽的火焰,往四方蔓延,映红了半边天空。
  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又将赤红的光包裹其中,在不断的压缩,要将空中的火焰完全熄灭。
  这是麒麟门的大道之力与太极图的极阴之力在相互纠缠,在不断碰撞。
  时间出现了瞬间停顿,约几个呼吸后,两股庞大的大道之力‘轰’地一声炸开。
  世界仿佛陷入了混沌之中,空间法则之力絮乱,时而狂风,时而暴雨,时而烈焰,时而冰雪,混合在一起,化成混乱的能量风暴,席转四方。
  身处极阴之地的修士,一不小心卷入风暴后,瞬间就被絮乱的法则之刀撕裂成血雾,连圣胎元婴境界的修士都无法幸免。
  这注定是一场谁也无法避免的劫难。
  就连素琴,也无抵挡这庞大的大道能量风暴,再加上巨大的反震之力,她只能托着暗淡的麒麟门从半空落下,还未站稳身子,便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与此同时,虚空中,又是‘咚’地一声巨响,似轰鸣的鼓声,似开启了战场冲锋的号角,充斥着狂暴力量,往四方辐射。
  是姜灵王!
  此时姜灵王,身体完全僵化,足有七八十丈高,全身长满了灰白色的毛发,一根巨大无比的灰不溜秋的长棍、与太极图的极阳碰撞在一起。
  他手中的长棍就像一根拨动的琴弦,在不断的振动,每振动一次,力量便成倍的增加。
  这是他独悟的棍法,名为’苍猿九棍’,是从一只老猿猴的棍法感悟到的,是最为纯粹的力量棍法。
  这一场较量,也是力量与大道的碰撞。
  四方天地在振荡,不同性质的法则之力扭曲了空间,仿佛一块菱形的镜子,折射出不同的光芒。
  身处极阳之地的修士,被这光芒射中,身体瞬间千疮百孔,伴随着一声惨叫哀吼,眨眼间又被光芒中蕴含的至热蒸发。
  那巨大的仙手,亦在这光芒照射下,如阳光下的白雪,在不断融化,融化成充满生机的仙灵之气,四散而开。
  空中太极图,受到如此巨力攻击,也变得混乱起来,巨大无比的力量,通过阴阳掠夺大阵朝欧阳红玉洞中的阵法反噬而去。
  阴阳铜镜疯狂的旋转起来,金银两色光芒错乱,极阴显现的皓月之影一阵模糊不清,极阳的烈日之影变得暗淡无光,地面的玉珏没有阴阳铜镜的大道之力护持,变成了一个混乱的磁场,无经伦比的力量反向压在了欧阳红玉身上,将措不乃防的欧阳红玉镇压当场。
  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无形的力量仿佛已将欧阳红玉所有的骨头都压碎了一般,她口中的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地面,看上去惨不忍睹。
  欧阳红玉回过神来,一猜便便知外面修士破阵引起的反噬,虽然她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大阵反噬如此严重,严重得到她难以承受。
  她感觉到痛,全身都痛。
  她感觉到窒息,胸口仿佛被一座巨大的大山压着,让她透不气。
  她感觉五脏六腑仿佛被搅碎了一般,感觉丹田的元婴在溃散,感觉神魂在枯萎,感觉生命在流逝。
  她不想死!
  她要活下去!
  她的手中多了一粒血红的丹药,散发着浓郁的血腥之气。
  这是血丹,是她剥夺了一个金丹修士所有血气、生机、真元,花去七七四十九天方才炼成的血丹。
  她看着手中的血丹,眼中复杂至极。
  以前,她认为自己可以杀人,可以用大阵掠夺人的生机,但她就是不愿吞食血丹。
  这不仅是女人的洁癖与矜持,而是她做为一个人的底线。
  是她衡量正与魔的底线。
  也只有如此,她才会安慰自己,自己并没有入魔。
  但世间之事往往如此,你越是拒绝,上天就越是让你不能拒绝。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拨弄着棋盘,而众生只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
  正如现在的她,她要活下去,就必须吞食血丹。
  仙祖的玄一的故事她曾经听过,虽然宗门没有任何这方面的记载,但她觉得阴阳老魔没有骗她。
  这世界的本质只有弱肉强食,根本没有正邪之分。
  一切史书的记载都只是成功者的颂词。
  她没有再犹豫,将手中的血丹扔进了囗中。
  血丹一入嘴,遇津便化,一股浓郁至极的血腥之气充斥着她的口鼻之间,而后化成一股腥臭难闻的液体,自咽喉而下,直入腹中。
  她恶心至极,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但很快,强大生机之力在她体内散开,在滋养她的身体。
  五藏归位,六腑如常,还有一股强大的真元被丹田的元婴吸收,让元婴停止了溃散,让神魂开始稳固。
  与此同时,她的识海亦产生了一种狂暴的嗜血的欲望。
  她知道这是吞食血丹形成的恶念,但此时的她并不排斥,反而非常享受,非常兴奋。
  坠落吧!
  她的内心在疯狂地狂吼。
  大阵的反噬之力已经变弱,她仰起头来,看向还在疯狂旋转的阴阳铜镜,脸上落出了一抹邪魅至极的笑容,而后一掌拍在自己的胸口,张口喷出一口血箭,落在头顶的阴阳铜镜之上,接着右手半握呈阳,左手微弯呈阴,嘴里喝道:“阴阳印!”
  一黑一白两股不同极性的真元从她的体内迸射而出,没入阴阳铜镜之上;原本还在旋转的阴阳铜镜戛然而止,混乱的阴阳大道瞬间稳定了下来,极阴的皓月之影散发着阴冷的银光,极阳的烈日之影散炙热的金光,照耀在地面的玉珏之上,使大阵的反噬之力一扫而空。
  她松了口气,而后朝仙手所在的方向望去。
  她的目光仿佛穿越了虚空,哪里所有的人,所有的场景,都印入了她的眼眸中;而后,她闭上眼睛,双手在胸前扣印法诀,双唇微微开合,默念着古老的咒语,而她的头顶,阴阳铜镜又起了变化,镜中日月虚影隐去,镜面化成了一片混沌,但铜镜散发的大道之力越发强大,一股邪异的气息正在向四周蔓延。
  约摸半柱香的时间,她突地睁开眼来,眼中闪过一抹绿光,道了声‘合’。
  一阵细微的霹雳声自铜镜中响起,而后无数光点落在了地面的玉珏上,一阵阵兽吼在玉珏中响起,彼此起伏,接着,无数神兽的虚影从玉珏中脱离出来,散发着不同的颜色的神光,没入了虚空中,消失不见。
  看着这一切,她的脸上又落出了邪魅的笑容,她本来很美,但这笑容却让人恐惧。
  而此时的阴阳掠夺阵下,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虽然大阵还没散去,但半空的太极图已阴阳混乱,连弥漫四周的吞噬之力也变弱了许多。
  “大阵已损,不如大家同心协力,一起破去此阵如何?”
  残活下来的修士中,一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修士提议道,说完之后,他又看了看身边之人,才发现身边所有的修士皆气息不稳,残弱不堪,身体都如同缩水了一般,变得干瘪瘦弱,有的甚至已到了生死边源。
  没有修士搭理他,所有的修士都盘膝而坐,不断吞食着补充气血的丹药,想快速恢复自己的真元。
  就连素琴与姜城主皆是如此。
  他们知道,这短暂的平静之后,将迎来更强大的风暴。
  唯一悠闲的只那个以阵破阵的俊美少年,他盘坐之地,一个巨大的佛陀法悬浮于头顶之上,散发着一阵阵金光,为他抵挡大阵的阴阳法则之力。
  他不杀人,但谁也走不进佛陀的金光之中。
  他仿佛是一个过客,安静地看着这一场修行劫难。
  而此时,他却突然皱起了眉头,他抬头朝虚空的太极图看去,却有一个俏丽的身影浮现在他的眼眸中。
  这道身影便是欧阳红玉。
  欧阳红玉心生感应,亦向这少年看来。
  两人的目光,在虚空相遇,两人都忍不信轻‘咦’了一声。
  欧阳红玉朝少年微微一笑,没有先前的邪魅,反而像春天的风,温和自然,却让百花失色。
  少年也在淡淡地微笑,这是最纯粹的微笑,最干净的微笑,干净得让人忍不住想到在冰天雪地盛开的白莲花,不染红尘半点灰。
  两后,欧阳红玉闭上了眼眸,那少年也收回了目光。
  平静终究是短暂的,一声巨大的兽吼在大阵中响起,一只羊身人面、虎齿人手的怪兽从天而降,巨大无比的身体,直将大地震得出一条条长长的裂缝。
  “是神兽饕餮!”
  有人惊叫道,但他话声刚落,又一声狂吼响起,那巨大无比的太极图中,又一只浑身火红的怪兽张开巨大的翅膀从天而降。
  又有人惊叫道:“是神兽穷奇。”
  接着,那太极图中又降下凤凰、毕方、混沌、朱厌等只有传说中的神兽。
  这些神兽有的口吐岩桨,将大地烧成一片火海;有的浑身雷电,电光横空,雷霆镇世;有的身上散发出强大至极的毒雾,任何东西沾上一点,瞬间腐蚀成灰飞烟灭……
  大阵仿佛成了末日,一个个修士在无穷无尽的神兽攻击死去,这些修士中,包括梁青与其他大衍宗的弟子。
  梁青死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欧阳红玉,直至他死亡,他脑海中依然残留着欧阳红玉漂亮的身影。
  仅仅一柱香的时间,整个大阵之内,只剩下五人。
  其中,素琴以麒麟门的大道之力守护,虽然坚难,却抵挡了无数神兽的攻击。
  而姜城主却是手撑巨棍,一棍棍的将靠近他们的神兽砸成了粉碎,化成阴阳之力后又被大阵的太极图吸收,又化成其它的神兽出现,生生不息。
  只有那个身着白衣的俊美少年,依旧盘坐不动。
  他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嘴巴开合间,一个个经文自他口中诵出,化成一朵朵金莲,落于地底,被他布阵的九尊佛相吸收,使得悬浮于虚空的佛陀尘缘相越来越真实。
  与此同时,任何究凶极恶的神兽,一旦靠近少年,都会莫名其妙地褪去凶性,而后化成虚无。
  如此过了三日,这三日时间,素琴已经到了极限,她毕竟不修大道,以真元驱动麒麟门的大道之力已是极限,此时她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她脑海中出现了许多幻象,她看到了已故的父母,看到了曾经的至交好友,看到了被她斩杀伪恋人,看到了自己的大徒弟玉玲珑,看到了诸葛心月……
  就在她以为必死无疑时,那巨大仙手突然爆炸开来,无穷无尽的仙灵气伴着滔天的火焰,冲天而起,升腾起一团巨大无比的蘑菇云,无与伦比的大道之力往四周震荡开来,直接撞击在她的麒麟门上,将她连门带人撞飞出去。
  她感觉自己就要死了,恍惚之中,她看到无穷无尽的神兽在这股大道之力化成了虚无,姜城主三人亦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道之力撞飞,就连那稳如山岳的少年,亦被这大道之力震得连喷数口鲜血,摇摇欲坠;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又看到一粒火红的珠子朝她飞来,她下意识的聚起残存的力气,顺手将珠子抓在了手中,然后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