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暮鼓声响,光阴远逝

  在唐柏在感叹剑十九的身体变化时,他发现自己身体里有一股古怪能量,往后背肩胛涌去。
  这股能量仿佛有自己的意识,完全下受唐柏控制。
  他心中一惊,难道自己也要长翅膀了?
  这是唐柏绝不充许的;在他的世界,人的形体已成了固定的完美的状态,任何改变都让他感觉脱离了人的范围,是他眼中的怪物。
  人就要有个人的样子,女人温柔美丽,男人阳光刚毅,都是人类追求的美。
  脱离了这种美丽,就是一个人的世界观的改变,就会影响人的心性行为;正如一个婴儿被狼养大,心性与行为就会以狼为准则,脱离了人的精神世界。
  就在唐柏在思考如何阻止身体的改变时,一股强大得不可思议的意志降临他的识海,化成一个巨大的身影,散发出纯净洁白的光,神圣威严,让人产生一种蝼蚁面对神灵的卑微之感。
  这道身影是那么高大伟岸,仿佛是天地的主宰,是一切美与道德的化身,让人自然的产生一种盲目的崇拜与敬仰,仿佛要永远的葡匐在他的脚下,任他驱使。
  “臣服于吾,做吾之奴隶,吾赐汝永生。”
  巨人开口,洪亮清晰,声音中蕴含着一股天地间的至理,似花在春天开、果在秋天结一般自然。
  圣洁的光不断在唐柏的识海中蔓延,无数的念头被其笼罩后,没有了任何的色彩,只剩下光明,是一种绝对的光明,哪怕一直困扰着唐柏的两股煞气的念头,在这无边无际的光明之中,如阳光下的白雪,不断的净化,最后消散得一干二净。
  在唐柏的感知之中,他只能感觉到洁白的光的存在,他的识海成了一个单一的世界;如此下去,他将没有爱念,没有仇恨,没有欢喜,没有痛苦,没有了七情六欲,没有了世间烦忧;甚至没有了自己的灵魂,他只会剩下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巨人的奴隶,将他当成自己的主人,奉献自己的一生,哪怕要自己去死,他也会用长剑割下自己的头颅,燃烧自己的灵魂。
  这是一种多么可怕、多么邪恶的信仰,哪怕这种信仰看起来多么的神圣,多么的光明。
  就在唐柏所有的念头快要被净化的时候,唐柏的心却还是清醒的,他甚至还在修行《九阳经》。
  在他的识海深处,有一个念头死死的抵抗着这股至强至大的意念,像大海中一叶扁舟,在风浪中起伏;无论多大的风浪,都要漂浮在浪尖之上;更像一棵傲立绝巅之上的松柏,任他风狂雨聚、任他秋霜冬雪,都坚忍不拔,宁折不弯。
  这就是《九阳经》的至阳之念;一阳醒心,人不自迷,保持初心;修的就是心,修的就是任何时候心都不会迷失,都要保持心中清灵,不受控制。
  时间无声无息,转眼就过了一年,这一年来,又有无数的修士进入了阴灵山脉。
  由于阴灵山脉与四域都为接近,所以进入山脉的修士各宗派都有。
  与此同时,阴灵山脉出现一队队由僵尸体组成的军队,一个巨人般的女子带领,在阴灵山脉之中到处抓捕人类的修士。
  无数的修士被逼进入了这片还算安全的废墟之中,许多的修士更是闯入了光明城,在诡异的植被中留下无数的尸体,成了那些植被的养料。
  也有无数的修士闯进了诡异的广场上,承受着广场上沉重的重力;在巨大的压力下,感悟各种术法,感悟修行难题,感悟广场上的规则。
  还有一些修士在广场上不知不觉中突破境界,但是从来没有修士能闯过广场,闯进近有眼前的塔中。
  只是有传闻,曾经有两个修士闯进了那神秘的高塔,但一直不曾出来。
  如此下来,高塔在众修士的眼中越来越诡异与神秘。
  诡异与神秘,岂不是更能引起人的好奇。
  而唐柏与剑十九却还是像两个石雕一样,站在祭坛边上,一动也不动,仿佛边呼吸都没有了,没有人知道他是死是活。
  如此又过了一年,废墟中一些地方出现了一个简易的坊市,开始时只是一些修士相互的以物换物,但渐渐的,修士越来越多,慢慢的又多一些简单的建筑,与原先一些古老建筑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座座独特的新的城池。
  如此又过了三年,唐柏与白衫少年还是不曾醒转,但离光明城不远的神庙中,突然响起了鼓声。
  鼓声极其苍凉,似万物即将逝去的祭歌,似时间将到尽头的悲伤。
  听到鼓声修士都沉浸在不同的幻境之中,而正在神庙搜寻佛器的几个修士,更是感觉一股滔天大浪朝众人涌来,将他淹没其中。
  他们感觉大浪之中,有一股强大的规则,让他们无法反抗。
  他们感觉自己的年华被无情的带去了,生命正在逐渐老去,而后无声无息的化成了一堆枯鼓。
  仅仅一瞬间,却似过了千万年。
  而就在几堆枯骨前,突然光华一散,落出一个细小的空间,而后从中走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
  老妪脚步蹒跚,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她看了看地上的几堆枯骨,脸上落出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似是兴奋,又似悲伤,似是松了口气,又似后怕不已。
  此人正是韩采儿,她花了五年的时间,终于将传说中的暮鼓炼化了一丝禁制,但她受到了这件强大的佛器的反噬。
  如果不是她对《心经》有了一定的感悟,了悟四大皆空的意境,以佛韵消去岁月的大河,只怕她也会跟地上修士一般,化成了一堆枯骨。
  晓是如此,她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寿元无多,如果找不到增加寿元的灵药与功法,不需十年,她还是会如世俗之人一般,身死道消,化为尘土,再入轮回。
  阴灵山脉的机缘已了,此地已再留恋之处。
  韩采儿飞快的出了废墟之中,进入无穷的黑雾之中。
  黑雾根本阻挡不了她的目光,那古怪的阴风,更加撼动不了她的灵魂;一些阴魂鬼物,在她的手印咒法之中化成了一阵阵黑烟,融入了高空的黑云之中,直至她走到一座低矮的漆黑的山阜前,突然停下了脚步,突然开口道:“道友一路跟随,不知何故,还请出来一见。”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她的沧老的声音在山阜之前回荡。
  韩采儿神情未变,而是看向不远的一个空旷的地方,冷笑道:“难道还叫老妪请道友出来?”
  果不其然,只听轻‘咦’一声,原本空无的地方,只见一道人影由虚而实,现出一个胖胖的道人。
  若唐柏在此,一眼就可以认出,这道人是与一起进入阴灵山脉的申道人。
  申道人眯着小眼看着韩采儿说道:“小姑娘,你的眼睛很奇怪。”说完,竟围着韩采儿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番。
  韩采儿也是一惊,她的双眼自小就与众不同,能看穿人心,随着修为的增加,更是诡异难测。
  但她看向老道时,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挡住,根本看不透道人的深浅;而且她此时的容貌与声音变,根本就是一个年老昏愦的老妇的形象。
  而且是真正的寿元损耗,对方是如何看出自己年龄的。
  韩采儿正想寻问,只听到眼前的道人说道:“我在你的眼中感觉到了佛韵。”说完又道:“不对,是佛器。”接着又摇了摇头道:“那些秃驴,倒是会藏,让老道入宝山而空手而回。”转眼又是脸色一变,忙道了声不好,身形一动,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韩采儿不由一愣,只觉这道人疯疯颠颠的好不奇怪。
  突然,一股心悸之自心头涌起,暗道了声不好,展开身法,远遁而去。
  但很快,一般至强的威压从远处迎面而来,那种感应就如一只蝼蚁面对天威一般,兴不起半点反抗,她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如遮天盖日的出现在她的头顶,如抓小鸡一般,将自己抓大手中,而后只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眨眼间,已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四周黑雾迷漫,阴风阵阵,她眼中精光一闪,才发现眼前竟站着数百人僵,有如士兵一般,手执长枪,气势汹汹。
  站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年若三旬的少妇,长得娇美艳丽,一身古老绿袍紧紧包裹丰腴的身材,只是身材看上去比常人大二三倍,却不让人感觉异常,只觉自己矮小的奇异之感。
  绿袍少妇似有所感,目光一闪,朝着自己看来过来,对方眼光如电,让人有一种不寒而粟之感韩采儿很快就冷静了下,收敛了自身的精气神,如同一个平凡的老妪一般。
  绿袍少妇轻‘哼’了一声,笑道:随手一扔,一股阴寒的真元涌入韩采儿的体内,瞬间就封印了她的修为,随手将她扔给一个脸色苍白、只剩下皮包骨的人僵手中。
  被其抓住,直往那些’士兵’中走去。
  此时韩采儿才发现,在这些’士兵中’,有着四五辆巨大漆黑的囚车,每一辆都用八匹洁白的骨马拉着,好不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