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九阳经之一阳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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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是如此;体魄为实,灵魂为虚,体魄有形,灵魂无形;体魄气通百脉,蕴育躯壳;灵魂滋生念头,滋养精神。
修练识海,就是强壮念头。
人有万千念头,每一个瞬间,识海中就会因人的想法、情绪、记忆、人物、事件、或许某些画面而产生不同的念头;如遇危险时,有恐惧之念;遇到喜事,有欢喜之念;遭遇委屈时,有怨恨之念;遇到伤害时,有杀戮报复之念……
佛家修行重念,讲究不为己动,不为物动,不为情动,不为事动;一念生,即万念灭;一念生,即一念终;一念成佛,一念通天;正所谓’万念不生即心,一念不灭成佛’。
《九阳经》是佛家修行之法,以冥想九日而生至阳之意,如融冬雪而灭万念;共分九层境界,其中第一层境境为:一阳境。
所谓一阳醒心,人无自知,只缘心迷;其中’自知,心迷’,发人深省。
而后几层境界便是:
二阳开悟,知本还源,开启智慧。
三阳见性,无是无非,无善恶念。
四阳开怀,心量广大,包融万物。
五阳般若,真性自用,不行小道。
六阳生佛,一念即生,万念皆一。
七阳皆空,无思无念,无生无灭。
八阳成佛,似真非真,无形无相。
九阳彼岸,超脱众生,故号波罗蜜境,亦称之为九阳境。
此时,唐柏正在冥想,冥想自己头顶之上悬挂着一个巨大的太阳,四周全是燃烧的真炎,真炎似火似光,不断地涌入他的识海,冲破他识海浓郁的血煞之念,燃烧识海中逐渐壮大的阴煞之念,然后以势如破竹之势,涌入了识海深处,统领识海诸多念头。
恍恍惚惚,唐柏似‘看’自己的识海中,有一颗有如’星球’般的念头开始发热,似亘古以来、在死寂的宇宙中、突然出现了生命的波动,这股波动虽然极其弱小,却散发出如帝皇一般的煌煌大气。
唐柏感觉自己就是这个星球,在接受一股来自宇宙深处的光与热;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只觉得自己念头穿过了遥远星空、与熊熊燃烧的太阳形成了一个独特的通道,在偷盗太阳炙热的能量;滚滚的火焰与炙热的白光,点燃了识海的念头,念头像冷寂的星球燃烧起了大火,不断的发光发热,形成另一个发光发热的太阳。
唐柏的身体自然的摆出一个古怪的姿势,脸上落出了大欢喜般的笑容,与他得到的那个木雕佛陀一样的笑容;笑容中有一股看破世情、心自通明的意境;如同一个世外的高人,超脱众生之外,笑看着人间的喜乐悲欢。
《九阳经》的修行之法在唐柏脑海中流淌,他现在修行的是九阳境的第一境,一阳之境。
所谓一阳醒心,其中的’醒’便是了解,了解自己的心。
心为意之始,灵为念之终。
一切意念的起源来自于人的心,意念决定人的行为、语言、性格,从而形成人的灵魂。
人一出生,心本是纯净无瑕的,无善无恶,无美无丑,无我无他;伴随着人的成长,以及外物的影响,于是会产生欢喜、忧愁、思念、爱慕、杀戮、埋怨、委屈等诸多的情绪,累积于心,如一块洁净的水晶、因长年累月的灰尘而失去了它的光泽。
心灵蒙尘,便看不透人间因果,悟不通世上情缘,许许多多的情绪会像一层层的楞锁,捆绑人心,放之不开,于浊世中沉浮,导致烦恼根深,让人透不气来,让人心生恶念。
心若蒙尘,便如大云覆盖于日,不得风吹,日光不现。
正如俗言古训:“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故人无自知,只因心迷。
所谓醒心,正如拔云见日,开心门而知真如本性;看前事,除执心,内外通透,通达无碍,如恍如悟,自在于心。
恍恍惚惚中,唐柏看到心海中有一扇门,半开的门缝中,透落着一股极其熟悉味道,似门后的世界曾在他无数的梦中出现过;仿佛只要通过这道门,就能到达他梦寐以求的世界。
他有些犹豫,但有一股莫名有力量牵引着他,慢慢的走向那道门。
离门越近,他的心越忐忑,当他打开这道门后,眼前的世界突然一变,他出现在一个小山村里。
此时正是冬季,雪花纷纷,一片素白,仿人间毫无污渍,粉饰世间太平;他成了一个透明的人,出现在一间破烂小屋里。
小屋呈两扇,中间堂屋挂着一张陈旧的老人遗照。
他看着这张照片,才想起前世的时候,就是这个老人将他养大的,只是在他八岁那年,这个老人生病去世了,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独自在世上生活。
看到这张照片,唐柏的双眼湿润了,许多不愿想的记忆又浮上心头。
正在他出神时,只听到隔壁‘咣当’一声声响,他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半塌的厨房,用青砖垒集的火灶上,放着一个变形的铁锅;一个约十二三岁的少年,正从烧开的锅里倒出一碗鸡汤,冰冷的手抱着鸡汤的碗取暖,冻得通红的脸因为鸡汤的热气变得更加的红艳;这种红艳极不正常,只有高烧生病的时候才会出现在人的脸上。
这少年确实生病了,但生病的难受抵不过饥饿的感觉,他小心的喝了一口鸡汤,整个人都变得精神起来,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破烂的门框被人推开,一个三十多年的中年男人冲了进来,拍开了少年手中唯一的食物,抓起少年的胸襟,‘啪’的一个耳光就将瘦弱的少年抽倒在地。
唐柏已经听不清那个中年男子在说什么,心里只有无限的怨恨,那些原本不愿记起的回忆,又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就是这个少年,他偷了中年男子家的鸡,然后不但没有吃到鸡肉,而且被打了十几个耳光;他记得清清楚楚,这一天晚上,他就离开了这个小山村,一个他永远也不想回去的山村,那里的人没有善良,没有温暖,每一个人都充满着冷漠;直到现在,他也没有那种偷的错误认知。
如果一个人快要饿死了,唐柏觉得偷并不是罪恶;就算是罪恶,也应该被原谅。
就在他心生怨恨时,一道阳光将他笼罩,这阳光并不灼热,却让他感觉温暖;而后他感觉与这个少年分裂开来,形成了两个完全陌生的人,连他怨恨的情绪,也在阳光中消失。
这本是他前世童年中的一件小事,但现在,这件事与他仿佛没有了关系,而他如同高高在上的神衹,在俯视着世间平淡的生活。
而且这种转变十分的自然,他感觉有些不妥,却又觉得世事如风,当了无痕隙,念念不忘,心中必有尘埃;长此以往,心性自迷,其性自变。
正如许多人,人到中年时,常常会感叹,每个人都活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这便是心性自迷,初心已改,其性自变……
而后光景又是一变,前世生活的点点滴滴,都出现在他的眼前;生活中,他有过愤怒,有过欢喜,有过悲伤,有过怨恨,有过爱,有过恨……
所有的画面不断的浮现,他看到了自己曾经成长的过程,因为外在环境变化,自己的心也随着环境在转变,变得不羁于世,放纵自我,变得冷漠淡然,自私自利;这一切的变化,从他现在的角度去观察,他竟然感觉陌生。
他忍不住喃喃自语:“这难道真的是自己吗?如果不是自己,那自己又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带着沉思,唐柏完全沉浸在无限的思考之中。
从他记事起,他都以一个陌生人的角色出现,不断的循环,慢慢的,他沉淀了下来,欢喜时,就如同一个笑话,看得多了,就淡然无味,感觉不到本应该的喜悦;悲伤时,时间久了,那只不过是墙上的一抹蚊子血,再回首,不过摇头自嘲,不屑如此;怨恨时,过眼云烟,生活还在往前,不过是道路上一颗拌脚石;爱上一个人时,体悟到人心易变,爱只是某个时候身体与意识的冲动……
回忆与记忆,都是尘埃,而这些尘埃,仿佛被一个扫把,从唐柏的心灵上一遍遍的扫过,让他的心不因往事蒙尘,不因世事而改变性格,让烦恼的尘埃常不能染。让他明白,人海茫茫,有愚有智,愚为小人,智为大人;让他即时豁然,还得本心;让他不起邪迷,妄念颠倒。
他的心境虽达不到菩提无树,明镜非台,佛性清净之境;至少能做到时时明了,心似菩提,身如明镜,时时佛拭,勿扰尘埃。
时间无息,眨眼就是半月之久,唐柏如同一个石刻木雕的佛相,一动不动;但他识海中因血煞与阴煞的而生成的恶念得到了压制;一颗至阳的念头,变得越来越有生命力,仿佛初升的朝阳,就要挣破黑暗的笼罩,冉冉升起,照亮宇宙洪荒。
他的气质变得很特别,原本因为血煞与阴煞之气的关系,他的气质阴冷中透着霸道,让人心生恐惧,此时却是自这种阴冷霸道的气质中又透落出一股淡淡的佛韵,让人感觉十分邪异,如佛如魔,似佛魔一体;这种气质,只有在秦有道身上出现过,一时难分辩出是好是坏。
而此时的神殿之中,又出现了一个人,这是一个年若三旬的妇人,一身绿衫包裹着丰腴的身体,一双大大的眼睛在神殿中不断的扫视,慢慢的寻找着佛器。只是神殿中除了厚厚的尘埃,什么东西都没有;很快,她发现了异常,她感觉到右殿一堆坍塌的乱石之中,有一股极弱的生命气息,她一想就明白,乱石之中藏着有人;她眯了眯眼睛,而后慢慢的走了过去。
作者话:此章功法修行,一家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