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念吾真名,见吾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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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精神无比集中,双眼电光由淡变浓,且越来越盛,如同虚空生电,看透了天地的本源;空间在他眼中分解,变成了五颜六色的粒子,而在这些粒子之中,似又拥有着不同的自然力量;他俯首朝大地望去,丛横交错的脉络,形成一张无穷大的网,每一个网结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每一条脉络又似一条巨大的真龙。
他看到了天地之力,但他根本不知道去运用。
世间有法,无法便无天,无地,无物。
唐柏的逃命的速度非常快,丹符夹带着他在废墟中留下了一个个如同真实的虚影;他快,血箭的速度更快。
唐柏感觉被一股强大的意志锁定,这股意志似曾相识,那是一往无前、摧毁一切的意志。
这是箭的意志,它的使命,就是为了摧毁目标。
唐柏感觉自己生命如风雨中的烛光,随时可能熄灭;但他毫无办法,他无法摆脱身后的血箭。他只能集中着自己的意念,双瞳如同两颗散发着洁白光芒的宝石,目光直透天空大地,渗透到天地之间的力量中去。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引动天地的力量,阻挡这致命的追杀。
天地一线生机,天不绝人路,就是要看你能否抓住这渺茫的一线生机。
很快,唐柏的目光中出现了一片金色的海洋,蕴含着纯净浩瀚的力量;他自地底往上看去,前方数十里处,一座座坍塌的神庙耸立在废墟之中,散发着令人不敢亵渎的威压。
这些残破的庙宇,依旧庄严神圣。似有无数的高僧大士,将毕生的心血洒在这片土地上,将他们的力量凝聚在一起,哪怕是时间的长河,也消磨不掉这股强大的力量。
唐柏心中一喜,身似电闪,直往神庙中飞奔而去,他感觉到了天地间的一线生机,就在这神庙之中。
与此同时,他又看到了神庙的东边,有着半壁古城池,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的洗礼,斑驳的城墙上面刻印出古老的岁月痕迹;黑色的古怪的藤条爬满了墙面,藤条的根部,似隐藏着一股至强的意念;仿佛一只洪荒巨兽潜伏在那里,要吞噬世间所有的一切。
这股力量与神庙的力量极其相反,充满邪恶与血腥,却与神庙的力量形成了一种古怪的平衡。
正在唐柏庆幸天不绝人路之时,血箭的速度突然变得更快,如同一道血色的闪电,哪怕唐柏感觉到了它的轨迹,感觉到空气被血箭刺破的纹波,但还是躲避不开,连念头都还没反应过来,血箭直接从唐柏后背射入,融入了唐柏的心血中。
唐柏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股诡异的力量包裹着,在吸食他的心头之血;全身的血液朝着心口逆流而回,往血箭的位置而去。
他感觉生命在这一瞬间要离自己远去,他心有不甘;不是不甘死亡,而是不甘死得如此窝囊;他强撑着一口气,借着血箭的冲力,他冲向了坍塌的神庙中,心中本能地念起了‘极乐佛’的名字。
这是一个深深的印在唐柏脑海深处的名字,他还清禁的记得,极乐佛曾经说过:“念吾真名,见吾真身。”
在这危急之时,生死瞬间,唐柏自然而然的念起了佛之真名。
唐柏眉心的钟印散发着耀眼金光,一声巨大的钟声在他的识海中响起,让他的识海仿佛通向了一个遥远的天地,那里以恒河沙为数,化成三千世界为佛土,以七宝为地,无有山陵溪涧沟壑,诸天宫殿,近处虚空,诸佛国,人天交接,两得相见,无诸恶道,一切众生,皆以化生。
有信徒、比丘、佛子、菩萨、罗汉、佛陀都在念着‘极乐佛‘的名号,在赞美他,歌颂他,祝福他。
这是佛的天地。
一声佛号响起,一个模糊的身影穿越了无穷的空间,出现在唐柏的识海之中。伴随着身影,一道道金莲在唐柏的识海中盛开,一次次钟声响起,一条条天龙飞舞,一句句经文伴着木鱼声缭绕,只要看到这道身影,就能让人身心宁静,明了人生方向,不畏坚险困阻,奔向极乐的国度;听到缭绕四方的经文,就能让人心生智慧,无怒火而生恶,无悲苦而生怨,无愁绪而生忧,无惊惧而胆寒……
而此时,那黑衫男子也出现在神庙之中,他朝神庙看去,只见佛殿连绵,空空荡荡,几乎什么也没有;就连泥雕木刻的佛祖法相也倒塌在废墟之中,仿佛任何伟大的荣光,都消磨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只有正殿还挂着半块铜匾,模糊的字迹隐现,似是述说着曾经的辉煌。
黑衫男子摇了摇头,看着四周厚厚的尘土,看着跌坐于尘土中的唐柏,他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唐柏依旧,无动于衷。
黑衫男子停止狂笑,小心了几分,他见唐柏嘴角开嗑,念念有词,心中正想耻笑,却听闻有若隐若无的禅唱从天外传来;初时,他以为是错觉,但佛音逐渐浩大,如黄钟大吕,直击他的心灵深处,在他无穷的恶念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佛陀。
这佛陀出现,世界仿佛没有苦难,只让人觉得庄严浩大,如同世间的真主,所有的生灵都是他的仆人。
一时之间,黑衫男子竟生起一种跪倒膜拜的冲动,他如同一个挚诚的信徒、跪倒在伟大的神灵面前、忏悔自己的过错,他如同最卑微的奴仆,渴望得到伟大的主人原谅,让他得到生命的解脱,去往极乐的世界。
当黑衫男子跪倒在地的时候,双膝碰到了一个残破的铜钟碎片,“当!”的发出一声金属颤音,他整个人突然一震,如梦初醒。
四周哪有什么佛音禅唱?哪有什么佛陀金光?有的只是一座座坍塌的庙殿。
厚厚的尘埃中,一块残破的铜钟碎片自灰尘裸落出来,也正是这块铜钟碎片将他从梦魔一般的世界中拉了回来,免不了惊出他一身的冷汗。当他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唐柏时,又如同屠夫看到了猪羊,心中恶念自生,全身杀气大放,漆黑的手掌朝着唐柏的眉心而去,掌心之中,有一个诡异的符文,邪恶无比,只要有人碰到这诡异的符文,灵魂都会被镇压在永恒的地狱之中,永远得不到轮回;符文之中,又有无数魂魄在嘶吼呐喊,似要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吞噬生灵。
漆黑的手掌离唐柏的的眉心越来越近,正在他准备拘出唐柏的命魂炼化时;唐柏眉心的印迹突然一响,巨大的钟声仿佛从遥远的宇宙传来,神庙之中,异变突起,无论是地底的青石,或是坍塌的墙砖,残破的佛相,碎裂的琉璃瓦,都散出无穷的金光;仿佛这坍塌的神庙中,哪怕一颗细小的灰尘,都隐藏着一个得道的高僧大士。
一道道佛音响起,一声声经文流淌,金色的光仿佛世间最为纯净的力量,要洗去生灵罪业,接引他们去往极乐的世界。
唐柏紫金戒子中那个充满裂缝的’木雕佛相’受到了感应,突然飞了出来,在无穷的金光之中越变越大,最后化成一个活生生的佛陀,见黑衫男子正要向唐柏行凶,大声喝道:“大胆!”说完之后,一根金色的手指朝着黑衫男子按来,黑衫男子的身体如同冰雪遇到灼热的火山,融化开来,最后化成了虚无。
佛陀看了看唐柏眉心的钟印,道了声佛号,执礼一躬,而后身形一散,又化成了一座满是烈缝的木雕,而后所有的金光突然全朝木雕中涌去,使这些裂缝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每一道裂缝都如同一道佛理,组合起来,像一个似是而非的‘佛’字,自然而然,如同天地的纹路,蕴含着天地至理。
待所有金光消失之后,木雕又自动的飞回了唐柏手中的紫金戒中。
神庙又恢复了平静,时间无息,唐柏就像一个半死的人,躺在在这残破的庙宇之中;而他丹田之中,’莲子’的血之经文闪烁,红色的血雾弥漫开来,化成一点一滴的鲜血涌入唐柏的血肉之中,流向了无数的血管之中,而后朝他心口涌去;当遇到那血箭所化的血珠时,浓郁的血煞之气将血箭包裹着,不同地较量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血煞之气突然爆散而开,那血箭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被血箭射中的心脏,被一股古怪的力量拉扯,正在慢慢的复元。
当黑暗来临时,这座从地底裸落出来的城池又被阴灵山脉的黑暗笼罩,变成了漆黑一片,而在漆黑的夜晚,一条身影突然出现在神庙之中,而后手中突然一亮,一块拳头大的光石照亮了四方,也落出了黑影的真容,正是与唐柏一起进入阴灵山脉的申道人;当他看到昏死在地上的唐柏时,嘴里忍不住轻‘咦‘了一声,喃喃自语道:“这小子怎么在这里。”说完又道:“不管了,先找宝贝要紧。”说完,如小偷一般,钻进了神庙的废墟之中,很快就看到了正殿的半块铜匾,在光石的照耀下,隐约还可以看到‘华寺’两个古老的文字;他眉开眼笑的道:“发财了,发财了。竟是‘光华寺’的招牌,哈哈哈,终于落到老子手里了。”说完手中光华一闪,半块招牌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