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一日事忙

  “是震宫峰的梁师兄!”
  欧阳红玉喃喃自语,心中生出一丝贪婪。
  许小三闻言,皱了下眉头,看了欧阳红玉一眼,忍不住道:“人有六贼,以贪为首,贪念如同种子,若生根发芽,形成心魔,偏会成为修行的魔障,不可不察。”
  欧阳红玉闻言,俏脸煞白,她忙闭上双眼,嘴中念念有词,片刻之后,才松了口气,道:“多谢师姐指点!”
  她再朝空中看去,那银光闪烁的光团已经消失,玉牌落入梁师兄手中。
  唐怕也盯着半空,那叫梁师兄的白衣男子神情冷傲,解下挂在腰间玉葫芦,道了声大。
  那玉葫芦悬浮于空中,迎风偏长,待到二三尺左右,偏化成一团如云似絮的云团儿,落于那梁师兄的脚下,使得那梁师兄更显君子如玉,潇洒至极。
  他朝着广场众人微微点头,算作招呼,而后架起‘云团儿’,化成一道银光,消失不见。
  欧阳红玉本来平静的心,在梁师兄离云的瞬间,竟生出失落之感,她知道,自己心里已有了魔障。
  反观唐柏,却是平静至极。
  许小三瞧了他一眼,问道:“大衍塔突变,多了些机缘,你知道怎么回事吗?”她话声刚落,塔中连续飞出十七八块玉牌,纷纷爆裂,化成粉灰,被风吹拂,飘于远方。
  许小三脸色微僵,不再言语。
  唐柏看着随风而散的尘灰,如同看到秋天的落叶,冬季的枯草,生命被风抹去了痕迹。
  他有些担心孙不仁与方圆。
  他与两人谈不上深交,但相识一场,倒是希望他们能够得到机缘。
  广场上人多,唐柏寻找了一番,未发现两人身影,只怕凶多吉少;后转念一想,两人可能回了大衍城;如此作想,心中方安。
  与许小三和欧阳红玉道打了声招呼,唐柏偏离开了广场。
  回到客栈时,他特意去了三人的房中,只可惜屋中空无一人。
  他感觉有些压抑,也有些饥饿,花了万两银票买了两壶灵酒,又要精美的食物大吃了一顿,回到房中后,只觉体内真气翻滚膨胀,似要撑爆他的身体一般。但他什么也没做,平躺于床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屋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深沉,连梦都没有,次日起床,只觉精神饱满,浑身爽快;一口浊气吐出,偏将孙不仁与方圆之事已经放下。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与追求,每一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追求与选择付出努力与代价。
  俗话说’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人人皆羡慕立于山巅的美好,却不知欲上巅峰,必经攀登与危险。
  一日事忙,唐柏需去接引殿,更换令牌;又因不敬祖师,还要去刑罚殿,领鞭刑一百;但他一想到自己终于入了仙山修行,心中免不得激动难抑。
  仙!一人一山;人是自己,山在何处?
  山在眼前!还需要自己一步一步的往上攀登。
  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人生当如是。
  走出客栈时,唐柏抬头看了看蓝蓝的天,而后喃喃自语道:“山,老子会上去的!”
  他在城中买了一张地图,然后按图索引,出了大衍城,翻越了三座大山,行了几十里路,他又看到了另一座城。
  其实也不能说是城,因为眼前没有城门,也没有城墙,只有连片的楼群,有酒铺茶楼,有兵阁符店,有客栈饭馆,有人来人往的街……
  这确实不是城,是殿,接引殿。
  此时唐柏才明白,大衍宗所谓的七殿九脉如何庞大;每一殿都如一座城池,每一脉就像一个宗门。
  人多,房子也多,唐柏一路相寻,方知自己应该去的地方是‘役升楼’,位于接引殿的边源之地。
  沿着白玉道路,于屋巷中兜兜转转,花了大半个时辰,唐柏方才见到一栋精美的楼阁上悬挂‘役升楼’的匾额。
  他正好奇的打量这楼阁时,却见一个年青男子迎面走来,仔细一瞧,却是与自己有些仇怨的谢峰。
  此时他一脸欣喜,仿佛遇到了天大的喜事。
  谢峰也见到了唐柏,所以停下了脚步,没有了以往的虚伪,脸色阴沉,嘴里阴阳怪气的道:“小子,你也来了。”
  唐柏懒得搭理他,那怕谢峰再历害,他也只是别人的一条狗。
  狗有一个习惯,喜欢仗势,喜欢狂犬。
  唐柏觉得自己若是与对方争吵,就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他淡然的从谢峰的身边走过。
  进门后是一个大厅,摆着几张桌子,里面坐着两个年青男子,正在低声的说着话,见唐柏进来,瞥了一眼,又相互调侃起来。
  唐柏皱了皱眉头,正欲开口,又见厅后走出一个秀美的女子,见到唐柏,不由问道:“可是前来晋升的?”见唐柏点头,又道:“那你随我来!”
  因为陌生,所以沉默。
  一人领路,一人跟脚,过厅之后,又有院落;院中有花有草,有池塘假山,走廊厢房。
  院落很安静,因为安静,所要让人感觉安适宁静。
  秀美女子在一间厢房处停了下来,恭敬道:“师叔,有杂役晋升弟子,还需您检验方可!”
  只听里面传来一声娇媚之声,道:“哦,让他进来!”
  唐柏一入屋中,就闻到了一股女子的香气,还有花的香气,很淡,但很怡人;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丰腴的绿衫妇人正将手中的一朵紫色的花儿插入玉瓶中,又看了看,觉得满意后才回转头来;随意一眼,唐柏就感觉全身里里外外仿佛透明了一般。
  他有些紧张,也不敢放肆乱瞧,只能低着头恭敬的立于一旁。
  绿衫妇人见此,忍不住点了点头,开口道:“因何晋升?”
  唐柏忙将进入大衍塔的玉牌拿了出来作为凭证。
  绿衫妇人随手一招,玉牌已落入了她的手中,也不见她有何动作,玉牌瞬间碎裂,而后从玉牌中射出一道细微的红光,没入唐柏的身体之中。
  绿衫妇人道:“倒是不假,小青,你带他下去安排!”
  小青说话不多,但极其负责,亲自领着唐柏换了令牌与服饰,一本门规册子,一本功法书籍,三百精米。
  他不是九脉弟子,享受的资源也极其有限,而且要负责杂役管事。
  与他搭挡的是一位叫庞大海的弟子,两人共同掌管一千杂役的分工,八千亩精田,还有一些灵兽的喂养。
  他考虑了许久,然后将所有的事情与权力都交给了庞大海。
  权力是人类欲望的一种,与其绑在一起的还有利益。
  庞大海是一个权欲极重的人,开始推迟了两句,最后很满意唐柏态度。
  一个接手,一个放手;两人都很满意。
  唐柏在弟子大衍城租了间独门小院,背靠山阜,院前有一条小河经过,地方很偏辟,也有些破败,但唐柏很喜欢。一番收拾,又去城中买了些生活用品,小院就成了他的家,只是这个家有些冷清。
  打扫院落,做饭洗衣,一番忙活,从早到晚,原本还需去刑罚殿的,但天空拉开了幕布,偏只好作罢。
  夜很静,星辰似幕布破开的洞口,闪现着星光;院中很安静,唐柏也很安静,安静的看着星光发呆。
  独在异乡为异客;他不是异客,他只是个流浪的人,像风吹落的叶,像流水带走的沙。
  何处为家!心无归属,何处是家!莲城?唐家?他问自己,但又很快的摇头。
  莲城成了最美的回忆,但他的根不在这片土地上,而在另一片空间中;也许是隐藏在黑夜中的某一颗星晨中。
  他不明白自己为会思念那个地方,那里给他更多其实是充满冷漠的地方;那里空气混沌,城市脏乱,人心狡滑奸诈,连最基本的吃食也得不到安全的保障。
  但他就想回到那里去,也许,他的根在那里。
  在这种安静的地方,这安静的夜里,这种思念很强烈。
  他感觉很孤单,他决定不再去想,不想再留在这冷清的院子里。
  点燃屋中的油灯,光线有些昏暗;他从买来的一个木架上拿起了一本线书,封面写着‘炼气’二字。
  他打开一瞧,偏明白书中所谓的炼气,却是世俗中的吐呐之法不同。
  修仙所炼之气,有分类而别,有生气,有死气,有灵气,有火气,有水气,有金气……
  而所谓的通灵,其实就是感应空气中的属性,异引合适的气修行;而通灵还有另一种叫法,叫魂醒。
  身体为炉气为火,精元为种道为基。
  他突然想起阴阳老魔说起仙祖的故事:修行如受孕,此时看来,那老魔头的话是真的。
  一想到自己的肚子要孕育一个新的生命,他感觉到特别的别扭。
  他又从怀中挑出另一本书,上面写着‘云泽生云气’五字。
  他将书打,就像打开了一扇门,看到了一个更加宽广的世界。
  书中第一页写着:“人有三宝,即精,气,神;精;精为人之根,归藏于肾,于先天而充养于后天,乃人之生机;气为元气,元乃天地本源,乃生命之始气;神为意识,乃万千念头,人之灵魂所掌……”
  而后第二页又写道:“神为天,精为地,气为生机,混元一体,乃大道之根本,后天地之变化,曰之阴阳;阴阳者,日升月落,日落月升,阴阳同圆;圆者,大道之形,不分始终,周行不殆,循环不尽;修行者,当记圆而无始,圆而无终,经胳为线,神控于气,以气炼精,以精化元,与天地同源,与时间同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