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斗

  吕子羽漫无目的的在热闹的街头走着，合起的折扇轻轻敲打着手心，“没想到这么快就碰到她了，只不过却有个可恶的师姐。”
  “还好刚跑的快，不然，说不定就要被她给要回去了呢。”吕子羽不无得意的想道。掏出那温润的玉佩，在手里摩挲了起来。
  他可不想这么快归还玉佩，这才多久。而且这玉佩色泽不错，应该值很多银子。
  胡思乱想的吕子羽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公子，一个人可是寂寞？一起走走如何？”空灵清脆的声音听在耳中，让人心里舒畅。
  吕子羽转头一望，惊喜道：“咦，怎么是你？”
  眼前是一模样标致的妙龄少女，生的云鬓雪脂，眉目清丽脱俗。竟是在林中木屋那所遇的少女。
  “自然是我。看你样子，好象很想见到我啊，怎么？喜欢上本姑娘了？”少女眼珠转了转，俏皮道。
  吕子羽佯咳了两下，风清云淡的道：“我只是很意外而已。”
  少女皱了皱鼻子，道：“喂，我刚说要和你一起走走，不赏脸？”
  “随你。”吕子羽无所谓的笑了笑，边走边问：“你是哪人？就住在那木屋里吗？看木质，好象刚建好不久。”
  少女眨了眨眼睛，避而不答的道：“公子倒是有兴致，从曲枫城来这小镇游玩。”
  “什么游玩，我是来祭拜母亲的，谁知回来却遇到……遇到一些麻烦事，倒霉啊！”吕子羽有些唉声叹气起来。
  祭拜母亲！少女心里动了动，朝那面庞瞄了眼，随后一脸调侃的道：“我看未必呢！我看你和几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在一起，艳福不浅啊！”
  “艳福？你就别逗我了，我没让那几个女人给弄死就不错了。”吕子羽闷声闷气，随后奇道：“你怎么知道？刚看到了？”
  “嘻嘻，你被她们教训了一顿！”少女捂嘴轻笑道。
  “什么被她们教训啊，我只是不对女人动手而已，所以没有还手，不然有她们好瞧的。”吕子羽的脸微微有些发烫。
  “不对女人动手？那你就是说我不是女人了？”少女眼睛一瞪，同时脸莫名的一红。
  “我什么时候说了你不是女人的？”吕子羽奇怪道。
  “哼！上次在林中，你不是对我动手了？还……还摔了我一下，这不就是说我不是女人了？”少女双手插着小蛮腰，气呼呼的说道。
  “这个……”吕子羽一时也无言以对，随即脚步一停，摩挲着下巴，眯着双眼打量起她来。
  “你……你看什么？”少女被吕子羽盯的有些毛骨悚然，不禁后退了一步。
  “嗯，你很漂亮。”吕子羽沉吟道。
  “是、是吗！”少女轻咬着下唇，有些羞涩的轻声应道。
  “不过可惜……还是小了点。”
  “你说什么小了点？”少女吓的双手捂胸，杏眼圆瞪，尖声怒叫。
  “你这是干吗啊？我是说你跟我差不多大，还未满十六，就想说自己是女人？”吕子羽眉毛一扬的道。
  少女讪讪的放下双手，脸憋的通红，说：“谁说要满十六才是女人了？”
  “哦？难道你已经出嫁了？难怪发育的不错。不过还是要谦虚点，哪有人跟你似的，到处说自己是女人？”吕子羽似笑非笑的说道。
  “什么？你……”少女气的直跺脚。
  “别激动。虽然我有些意外你就出嫁了，当然也有些可惜。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用世俗人的眼光看待你的。”吕子羽正色的道。
  少女气的浑身发抖，一口银牙几乎咬碎，指着吕子羽的鼻子，哆嗦的有些说不出话来。最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咱们走着瞧。”说完便飞也似的逃开了。
  吕子羽哈哈一笑，也不知怎么的，就是想逗逗她。第一次如此，现在也如此。
  “哎呀，忘了问她的名字了，还有家住在哪里……算了，有趣的人儿啊！”吕子羽想了想，晃开折扇，折返客栈去也。
  片刻，临近客栈，吕子羽眼珠一转，隐藏在过往的人流中，径直从客栈门前走过。余光朝里微扫，确定宋绮静等人不在，才返回客栈。
  吕子羽小心翼翼的走上楼梯，见左右无人，才悄悄走向自己的房间。
  楼道拐角处，准备出门的叶已雯左脚刚踏出，便瞥见鬼鬼祟祟的吕子羽，当下又缩了回去，暗中观察。
  *****
  悄无声息的，房间的木窗被人从外面打开一条缝。阴影中，一双明亮的眼睛瞄向房内，确定没人后，“吱呀”一声，打开木窗钻入房内。
  大大的杏眼一眨一眨的，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
  少女打量了下四周，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黄色纸包，来到桌前，打开茶壶盖子，把纸包里的一些黄色粉末倒了一半进去。刚要收起，想了想，又把剩下的一半全倒了进去。盖上盖子，轻轻摇匀，小嘴撅起，恨恨道：“哼！叫你摸我身体，摔我屁股，叫你玷污我清白。”
  “呸呸呸，不对，是语言污辱了我。”少女轻啐了一口，脸上一红。刚放下茶壶要离开，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糟糕！”少女心中一惊，来不及离开，眼光扫向四周，便轻巧的来到一柜子边。掀起旁边竹筐上的黑布，缩身钻了进去。刚藏好，门就开了。
  吕子羽进了房后，折扇向后领一插，来到桌前，端起茶壶倒了一小杯，端起就要喝时，忽然停住了。
  在竹筐中黑布下的少女，先是一喜，随后心里莫名一跳，但看到放下茶杯的吕子羽神色无异，才松了口气。
  吕子羽伸展了下身体，在房内转了一圈了后，随手从房中堆放的书籍中抽出一本来，一转身，一屁股坐在柜子上，脚搁在竹筐，手持书册，摇头晃脑，诗兴大发的叫道：“夜黑风高杀人夜，稀里糊涂挨顿踩……”说话间，很是兴奋的在竹筐上使劲的踩踏着。
  竹筐里黑布下，脑袋被踩了几下的少女，双手连抱头，银牙紧咬，强自忍着。她满脸的委屈、无奈、愤怒，心里对吕子羽恨的要死，仇恨度又上升几分。
  “嘭嘭嘭……”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谁啊？”吕子羽停下问道。
  “是我。”
  听得门外那声音，吕子羽一愣：“宋绮静的师姐？她怎么知道我在这？”
  仅呆了下，他就跳下柜子，一下掀开竹筐上的黑布，道：“该走了，不能继续了，以后有空再玩吧！”
  “啊？你早知道我在？”少女目瞪口呆道。
  “这黑布这么薄，你脑袋又顶那么出，瞎子都看的出来。别说那么多了，快走吧。”吕子羽伸手把少女拉了出来，拖到窗口，催促道：“快点，要是被这些人看到可不好。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懵懵懂懂的翻出窗外，回头答道：“艾薇。”
  “小生吕子羽，好了，快走吧。”吕子羽笑道。
  “你早发现我了？”艾薇又问了声。
  “是啊是啊！”吕子羽右手摆了摆了，示意她速速离去。艾薇这时候才意识到被戏弄了，气恼的关上窗，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门外又传来敲门声，吕子羽这才慢悠悠的打开了房门。
  叶已雯一个闪身进了房间，疑惑的扫向四周，然后转身就把门关上了。
  “你想做什么？”吕子羽见状朝后退了几步，双手护在胸前。那怪异的眼神，让叶已雯有些羞恼，喝道：“想哪去了，人小鬼大。”
  吕子羽笑了笑，在床边坐了下来，道：“你当我不知道？你是怕绮静姑娘发现我，以免防碍你。须不知，我只要高呼一声，所有人都会发现我的存在。”
  叶已雯莲步轻移，在桌边坐了下来，款款笑道：“吕公子当真是聪慧过人啊，不过公子却想错了一点。”
  “哦？是哪一点？”吕子羽奇道。
  “我是再次赔礼来了。”叶已雯一脸真诚。
  吕子羽一愣，有些意外的道：“姑娘多礼了，先前已经赔礼一次，无须再赔礼了，不然子羽心中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飞雪门名满天下，自然不会失了礼数。先前我曾剑指公子，得罪两次，赔礼两次，不多不少，很是应该。”叶已雯正色道。
  “这个……”吕子羽有些奇怪的看着叶已雯，不知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就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望公子原谅先前得罪之处。”说着，叶已雯端起满上茶的杯子。
  “诶，别……”吕子羽突然反应过来，刚要制止，叶已雯就已一饮而尽了。
  “怎么了？”叶已雯有些疑惑道。
  “没，没什么……”吕子羽干笑了声。
  叶已雯笑着把空的茶杯对朝吕子羽，道：“公子这下总该放下成见，原谅我了吧？”
  “当然，当然，我也希望你等下能原谅我，虽然不是我做的。”吕子羽一脸的歉意。
  “什么？”叶已雯有些听不明白。
  “没什么。”吕子羽干笑道。
  叶已雯放下杯子时，诧异的看到茶壶边上有一些粉末，顿时觉得这茶不怎么干净，但也没就此说什么。她抬头笑道：“既然你我没了间隙，那么，公子是否愿意加入飞雪门？”
  “加入飞雪门！”吕子羽愕然。
  “对。你与宋师妹相识，又曾仗义出手，与飞雪门也算有缘。我看公子还未入普境，如果加入本门，会对你有很大的帮助。对了，忘了说了，在下叶已雯，是掌门的亲传弟子，虽然飞雪门择人很严，但凭借我等关系，以及公子的资质，很容易进去的。”叶已雯笑吟吟看着他，心里却暗道：“只要你加入了，那么就等着我光明正大的收拾你吧。”
  叶已雯的话确实让吕子羽怦然心动，但转念想到等下即将要发生的事，又打消了这念头。
  “怎么，公子不愿吗？”叶已雯见他沉默不语，不禁问道。
  “这个……其实我也想……”吕子羽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叶已雯已经有了变化，脸上皮肤泛红，有如关公。这让吕子羽眼睛瞪的滚圆，死死盯着她。
  “公子为何这样看着我？”被吕子羽这么盯着看，叶已雯顿时莫名的觉得脸上一烫，火辣辣的，同时感觉浑身燥热。不禁有些羞恼的暗骂了一声：“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啊！没……”吕子羽连转过头去，试探的问道：“只是……你没觉得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吗？”
  “异样？”叶已雯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只是这一摸，便犹如被踩到尾巴的猫，顿时跳了起来，花容失色的惊声尖叫道：“天啊！我的脸到底怎么了？长什么东西了？”
  吕子羽见叶已雯的脸上，长出密密麻麻的小红包，让人头皮发麻，暗道了声：“那小妮子够狠的。”
  叶已雯慌张的来到一个铜镜前，看清自己现在的样貌后，顿时惊呆了，一脸的不置信，随后霍然转身，颤抖的指着吕子羽，惊慌道：“你……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毒？”
  “我也不知道啊，这不是我下的，是别人下的毒，是想要害我的。”吕子羽连忙辩道：“不，也不该说是毒，我想，应该是某些有特殊作用的药吧，不会丢了性命的。”
  “好你个小贼，我过来赔礼，好心邀你入门，你竟然暗算我？看我怎么教训你……”怒极的叶已雯凤目圆瞪，配合着那张变得有些恐怖的脸，确实让吕子羽有些心惊胆战。谁想叶已雯刚冲向前几步，突然肚子“咕咕”一响，脚步骤然停了下来。
  正准备跑开的吕子羽疑惑的看着一动不动的叶已雯。
  很快，叶已雯动了，不过不是向吕子羽，而是向外奔去。可刚到门口又停了下来，有些失措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吕子羽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即拿起竹筐上的黑布递过去，道：“蒙上面纱，用黑布裹住，就没人认得你了。对不起，这真不是我干的。”
  叶已雯恨恨的看了眼吕子羽，一把推开他，用黑布裹住身体，蒙上面纱，夺门而出。
  楼道外，刚出门的宋绮静看到一个全身裹着黑布，戴着面纱的女子从身前仓皇而过，不禁疑惑道：“怎么感觉这人有点熟悉？”
  房间内，吕子羽摇了摇头，关上门，自言自语道：“竟然还有泻药的功效，老天保佑，不要再有其他的效果出现了，不然她会恨死我的……哎，那小妮子太狠毒了，我被她给害死了。”
  “这回梁子算是结大了。”吕子羽神色肃然：“此地不宜久留。”言罢，一甩衣袖，也从木窗处钻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