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劳兄弟们护着!
人间再不好,那也是活人的世界,是人的世界,无论是神是鬼,在人类的地盘上横行,那就是入侵,就是该死。
天道在人,所以任何让人间无数生灵生命化为乌有的人,都该死!
哪怕他是神!
“……”玉女皱着眉头看着白唐,以及他捧在胸口处的那哭丧棒,想了想,还是微微摇头,“不一样的,宿哥他不该死,我们也不想伤害人类,可是地府不放我们走……宿哥他没办法……”
白唐冷笑,转过头不去看她,他甚至能感觉到哭丧棒里寄宿着的墨赦也冷笑一声。
自欺欺人的人,谁都讲不明白!他们也不必费力!
白唐转了身,背对着玉女,小声问墨赦,道:“墨墨,你怎么样?白汤圆的‘黑云团’好用么?汤圆,你多搬点,吃了老子的三尾狮子印,干活还这么磨叽!”
白汤圆吭哧吭哧从屠灵本体里搬运“黑云团”,闻言吐出一大口纯黑色的“黑云团”,那双蛇瞳翻了翻,表示委屈,“已经很快了!不要催!”
白唐被那股比他身体里的天生阴气更纯更阴的灵气刺激的直哆嗦,却听墨赦回道:“没事。”
白唐哦了一声,继续暗戳戳的瞪着白汤圆,希望那东西自觉一点多搬点“黑云团”出来,冷不防墨赦又问,“白唐,那个哭丧棒,你能用?”
白唐理所当然的点头,点完才发觉他可能看不到,就又道:“当然,那东西有灵性,你能用,我就能用,它知道你让我用呢。”
“不对,那是他的东西,不可能被人那般唤醒……”
白唐道:“没什么不可能的墨墨,你要相信,我的人品足够好,所以什么奇迹发生都不奇怪。”
白汤圆道:“不要脸。”
白唐伸手弹它的头,将它弹回胸口,“有你什么事?千古罪人!”
白汤圆说它给包拯撒娇卖萌,那位忒面无私的府君就随手放了它,白唐不信,他想了想,觉着那多半是被这刀枪不入的蛇给闹烦了,所以随手给这祸害放到他身边来。
至于别的,他真想不通,也懒得想,那毕竟是神话级大人物的事,轮不到他想。
他摸了摸那哭丧棒,想再跟墨赦说两句誓死相随的衷心话,以免他脑子里一直琢磨何蔚的事。
他明白墨赦,就如同墨赦明白他一样。
何蔚的事,他们可以不提,但墨赦心里,却没有一刻是放下他的死亡的,因为就连他自己,都愤怒伤心于何蔚的死。
更何况墨赦,他与何蔚相交,绝对比他深多了,可他不哭也不恼,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白唐担心他,正要开口,却听那人脉络清晰的道:“朱雀在南,青龙在东,那白虎只要落在西方,玄武退回北方,那四灵四相便能将整个罗酆山都围起来。”
白唐抬眼去看,却见黄冲宿带着一众白虎七宿星君朝着西方飞驰而来,只求脱身,并不恋战,却被那一直追着他打的楚江王缠着,进百米,
就退八十,前进的十分艰难。
他所在的位置,是南边,这方向不对。
他道:“没事,墨墨你放心,地府府君还是很靠谱的,来了足足十位,没问题的。”
墨赦仿佛也透过那白色哭丧棒,朝着那交战的高空看去,“不对,袭牙跟秦广王打起来了……那是……冰山地狱的恶鬼?!袭牙叛变了!”
那句话一出,白唐感觉身边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连眼皮都忍不住跳了几跳,“叛变?袭牙?第八府君?”
即便看不见墨赦,白唐也能想象出那张冷淡自持的脸上会是怎样的冷郁,黑如琉璃的眼睛里流露着失望,却以最快的速度就接受了背叛。
白唐道:“你别难过”
白唐的话卡在喉口,魂体被骤然猛烈的风吹动,直接撞碎身后那还勉力维持的白色薄膜,一下子就滚出老远。
那巨大的白色老虎又快又准的纵扑而来,脚爪在地面上轻轻一搭,旋即借力跳起,折转往西南,紧随而至的楚江王一掌轰碎了那处被削平的山口。
白唐被摔的七荤八素,等他从废墟里抬起头,恰看见玉女飘飞的裙摆在白虎背上飘扬,连背影都看不见她被黄冲宿整个的护在怀里。
“到最后一刻了,所以要带她走么?也丝毫不顾及我这个蝼蚁啊。”白唐自语了一声,揉着胸口站起来。
黄冲宿这个人,怕是爱惨了玉女,明明当时想拍死自己,就因为她软语求了,才让他捡回一条命,又因那玉女素来柔弱,还怕黑怕闷,他就为她辟出这一方净土,让她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远观。
他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土,感觉自己所处的高度起码降低了三千尺,但被那猛虎带来的罡风吹到,他居然只难受了一下,就再没什么感觉,也不知是不是那老虎已气力耗尽。
这不是他能参与的战场,得想办法跑路!本来他们来这里就是奉了那十三府君的命令来酆都报信,顺便帮忙!
但白唐现在觉着,这个“忙”顺不了!
底下无数恶鬼爬动着,提着肢体、挂着头颅狞笑着,与各府君带来的阴兵交战着,场面残暴而诡异,那些阴灵间的战斗都是直接撕咬,如同大型斗兽场里一群饿疯了的兽,食物就是敌人和身边的同胞。
那长相奇诡的阴灵们口里都发出桀桀咕咕的声音,嘈杂的钻入白唐的耳朵。
白唐被那白虎从高空扫下后,时不时会有恶鬼咆哮着冲到他这边,然后就被他用那锁魂链抽开。
阴气这边天蔽日,庞大的玄武与白虎仰天咆哮,身上灿然的光仿佛能炸裂那被阴气遮挡的高空。
白唐的胸口里还窝着要睡觉的白汤圆,怀里揣着觉醒的哭丧棒,手上拎着墨赦的看家法器锁魂链。
一甩手,就能抽死一大片邪祟阴灵,那双桃花眼里也再无情绪,恍若杀神。
若是不熟悉的人看着,会有一种他就是无常的错觉,就连在慌忙厮杀的阴兵同泽,也借着靠近伙伴的瞬间,频频发问。
“那是谁?瞧着不是熟悉的判官啊?”
“哎呦!一锁链就抽空了一大片邪祟!那武器
看着挺落后,怎么威力这么大?是研究院的仿古新品吗?妈的同样都是鬼差,为啥给他不给我?!这一定是瞧不起我铜柱地狱!”
“卧槽那是无常吧?就是几百年前的那种官职,咱地府名人录里也有啊,难道真是那时候的古董级无常?”
“不能够啊,地府秘辛里说那两无常都死了啊!”
“嘿,那两可是十大阴帅,哪那么容易死?不过那身上的阴气有点弱,肯定不是!”
……
那些阴兵里的窃窃私语自然传不到白唐耳朵里,更加传不到高空上的府君耳朵里。
别的府君怎么样不好说,月戎却感觉很气,基本处于狂怒状态。
“跑?这就想跑了?回来!”
月刃在半空回旋,“苍啷”一声就与那白虎飞速前进的头颅硬碰一下,硬生生止住那白虎去势,仿佛在高空编织了一道无形的墙。
“怕么?”黄冲宿没有低头,嘴巴轻轻动了下。
窝在他怀里的女子摇了摇头,紧紧的抱了下他的腰,然后放开,道:“宿哥,我不怕,你,你不用总顾忌我。”
黄冲宿唇角上弯,柔声道:“好。”
说着将她往身后一推,道:“劳兄弟们护着!”
身后传来一阵哄笑,几位星君都一边掐法诀维持那巨大白虎,一边应诺。
“大哥放心,嫂子我们护着!”
“哈哈,便是头不在,嫂子也给你完好的护着!”
“快去快去!嗦!”
黄冲宿脚在白虎背上借力,身子飞鸟一样踏风而上,临空就是一刀。
刀气纵横,与月戎的白色月刃在高空一撞,方一碰撞,那月刃就被撞了出去。
“好!”
站在白虎背上的剩下三位星君高声叫好,连白虎都嚎叫一声,更加凶猛的前冲。
黄冲宿回身又是一刀。
咚!
一刀劈开绵绵密密的白色鳞光,仔细看去,就可发现那是一把把的锋锐无比的剪刀,都咔嚓咔嚓开合,铺天盖地般朝着黄冲宿扑来,却被一道白色刀光一下斩穿,那刀光去势不止,还将一身书生袍的楚江王衣袖切断一截。
楚江王握着自己已然漏风的衣袖,有些愁,道:“坏了!最近我媳妇很喜欢我穿这件衣服。”
回家那家伙多半要发脾气,还特别不好哄。
月戎的月刃与黄冲宿的刀频繁碰撞,带出火花无数,两人腾挪闪转,瞬间百里。
黄冲宿的目标很清楚,就是为白虎开路,绝不会偏离方向太多,因此他们始终在白虎四周交战。
月戎耳朵好,哪怕在打架,也听见了楚江王那一句,当即头发都炸了,吼道:“老婆奴你要死啊?!特么你看看秦广王,同样是老牌府君,差距别这么大行吗?!”
秦广王与袭牙正打的如火如荼,两个都是春秋鼎盛的府君,周边设了结界,自己打自己的,打的很激烈。
楚江王斯斯文文的一捋袖,将那被割裂的半截衣袖用阴气暂做修补,叹息道:“你的对手应该是水獬的玄武,半路截胡,不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