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往昔何 第59章 出发之前

  苏长卿早早起来,房门间有不少新添的雪,闲来无事,也不愿打扰慕宁雪,便找了个扫把给清理了一番。
  当下已经有些许阳光出来了,大院里的下人更是起来准备了。
  奚晨素来有晨练的习惯,对着远方眺望一会儿,脑海中想一些事情。
  正好,苏长卿经过他身边时向他打了个招呼。
  奚晨回礼道:“起得这么早,你今日就要走了吧?”
  昨夜里师父告诉他要跟着苏长卿走一遭,一开始奚晨有些想不明白师父的意思,但是一夜也算没怎么闭眼,辗转反侧地想,最后明白了师父想让自己跟着这位举世天才见识天下,是位自己好。
  苏长卿虽然不认识奚晨,但前几日看见奚晨在南宫姬身边,而且称南宫姬为师父,也大体了解了,从气质上看,奚晨有独特的脱俗气质,白净的脸上没有任何瑕疵,倒像刚认识叶孤那会儿,长得像书生。
  但是苏长卿与他对视时发现,奚晨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不一般。
  一般来说,从习武之人的眼睛便可分析这个人。
  但是奚晨没有任何内力波动,苏长卿料对方不是习武之人,那么,这双眼睛便代表了奚晨的心境,表明这个人是个难得的心思缜密之人。
  苏长卿笑道:“闯荡江湖,没有定居之处,这几日已经实属不易。”
  奚晨饶有兴趣点了点头。
  师父让自己这次跟随苏长卿,便证明此人绝对不是有邪心思的,隐隐之中师父的意思饱含了对苏长卿的喜爱和丝丝敬佩。
  所以他得找个比较委婉的理由开口。
  “苏兄这次要去哪?”
  奚晨跟着苏长卿问道。
  苏长卿歪头靠近奚晨:“你今年许几?”
  “嗯?”
  奚晨一怔,随后道:“刚及冠。”
  “其实我小你两岁。”苏长卿凑近奚晨,在他耳边说道。
  “我这次去玄月城,去洱山一趟。”
  奚晨有些懵,他知道苏长卿很年轻,与自己年纪差不多,但没想到比他年纪还要小,并未及冠。
  这下终于明白师父为何如此敬重苏长卿了。
  昨晚师父说苏长卿赢了全力以赴的师父,他其实是不信的,师父是三十年前天底下最厉害的三个人物之一,甚至当时的庙堂也有一席之地,百花刀南宫姬,又怎会被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打败,如若是真的,那么天底下无人不震撼。
  “玄月城?洱山?我听说过,天下第一城玄月城,此名源于城中住了天下翘首李玄月,而洱山便是李玄月的山头,但传闻洱山之上遍地桃花,只留李玄月一人独住,至多有几个弟子。从来不在洱山见客的李玄月脾气也是出了名的冰寒。怎么?苏兄为何要去那洱山?”
  苏长卿双指抬起,一道敞亮的路便将那几寸的雪袭去,出神道:“去洱山求一剑。”
  “如今天下剑仙有不少,可唯独李玄月这位墨雪剑仙不同,传闻琅琊剑仙曾经领教了前者一剑,从此闭山不出,苦练剑道,被那一剑给震撼到了。前些年,琅琊剑仙姜辞的山头被破,一位少年从琅琊城头出剑,八剑如山,再两剑离去,又将琅琊剑仙败去,引来满城风雨。所以整个天下公认剑道李玄月和那位默苏剑仙最为强大,苏兄尚还年轻,为何要去钻牛角尖呢?”
  看来天下尽知“默苏”,却不知苏长卿啊!苏长卿感慨。
  苏长卿“踏云步”使出,双袖挥舞一下。
  风起!
  雪舞!
  几瞬便不见了。
  “不知默苏强,还是墨雪强?”
  奚晨看着地上的十个字顿时身体一震,原来……
  ……
  回到房间的苏长卿想去看看慕宁雪是否醒了。
  突然,感觉到肩膀上袭来一玉手,便勾唇一笑,握住了纤细的手。
  转头便看见慕宁雪那倾国倾城的脸蛋,苏长卿有种想咬下去一口的想法,但是又担心对方疼。
  “你手怎么这么冷?”慕宁雪感受到苏长卿修长的手指冰冷的感觉,关心问道。
  苏长卿刮了刮她的鼻子。
  “今日起的早,出去观摩雪景一番,闲来无事,扫了扫雪。”
  这时,外面的一个下人喊道:“两位,家主请你们饮宴。”
  苏长卿点头道:“好。”
  “宁雪,走吧,饿瘪了。”
  苏长卿到了神境其实完全不用饮食,可有美酒佳肴也是来之不拒的。
  东屋内。
  数十道山珍海味摆在赤龙花桌上,珍馐甚多。
  南宫姬素来日子清淡,不食这些,今日破了例,做了这么一桌宴席,吩咐下人好生对待。
  厨屋里还有数不胜数的食物摆成一条龙的形状。
  “家主从来没弄过这等架势,平时吃的很清淡,今日这是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吧,家主宴请了俩个年轻人,一男一女,男的不过刚及冠的样子,女的也差不多少,看来指定是什么大人物,我可是听说了,自从那两位与家主从仓山回来,可就是这一番招待,指不定是从中原哪个世家的子弟,出来历练呢。”
  “也是,平常人哪有这架势,想来应该是庙堂中的一等一人物。”
  “这话你就不对了吧,庙堂势力微薄,正值秋色,再加上暴乱不堪的战争,庙堂的那些大世家指不定花银子躲避起来,不可能这种时候让家族人出来历练。”
  俩人议论着。
  南宫姬今天穿了一袭黑袍,整个人精神高涨,看起来年轻了几岁。
  不一会儿,苏长卿便出现了,慕宁雪紧随其后。
  屋子里除了东主南宫姬和奚晨外,还有几个貌美如花的丫鬟恭敬在两侧。云衫花裙也算惊艳。
  由于慕宁雪一进来,这些丫鬟就有些黯然失色了。
  慕宁雪今天换了一身青衣,面如凝脂的脸气质独出,即使是奚晨也多看了几眼,前几日见得时候并未留意观察。
  南宫姬招招手,和蔼笑道:“来,长卿,我也不知道你们二人喜欢吃什么,就随便让下人做了一些,将就着吃,到时候回去见了师父可别怪老头子我招待不周啊。”
  这哪里是随便?
  一桌子从未见过的佳肴映入苏长卿的眼帘,想想在北荒山跟着老头子风吹日晒还得自给自足,猛兽成群,杀了,就有吃的,杀不死,就饿着,真的百感交集。
  那时候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但是偏偏这样,老道士还总爱讲一些天下美食,那段时间,苏长卿睡梦中都是满桌的美酒佳肴,如今见了,虽然辟谷可以不食,但也决定要好好享用一番。
  坐下之后,苏长卿也并非不懂礼节,让老人先动筷。
  慕宁雪在洱山那段时间倒是司空见惯这些,洱山上除了她和李玄月没几个人。
  但是有一个老爱喝酒每日醉醺醺的中年男子,整天就爱摆个桌子,下山到玄月城中偷一些吃的来,那会儿慕宁雪小,看着馋,便经常找中年男子一起吃饭。
  男子教了她不少“歪门邪道”。
  譬如怎样偷,怎样偷得快,怎样人不知鬼不觉的偷,诸如此类都离不开一个“偷”字。
  直到现在她都没想明白,李玄月怎么会留中年男子在洱山上。
  苏长卿虽然吃得很快,但难得保持君子风范,倒也算文雅。
  奚晨没怎么吃,多是陪着喝酒。
  慕宁雪淑雅的吃相下,苏长卿就觉得这伊人更好看了。
  自始至终,南宫姬都笑口常开,不像是曾经那个杀伐果断的天下第三。
  南宫姬看了看,发现吃的差不多了,便开口道:“长卿,这个是我徒弟奚晨。”
  南宫姬指了指旁边白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