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她累了
他天喜怒无常，这种喜怒无常比养一只阿猫阿狗还要让人觉得憋屈。更何况，魏琛凭什么要这么一味地否定自己，就因为他是债主？
从这一天开始，舒雅学会了记账，每一笔账，再小的一部分她都会记下来。等还完了钱，她会走。
舒雅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任何区别。
简单和尹冉陈述了自己生病需要在家完成设计稿，为了让人宽心，留住她的二十万，她将一部分设计改好的稿子先给了尹冉看看。
尹冉果然同意，舒雅放心下来。简单洗漱、简单吃饭，最后就是没日没夜地进行设计稿的创作。
估计是心里的孤愤让舒雅的作品带上了非凡的灵性，她的设计水到渠成，看上去竟然比昨天的还要流畅，张妈在一旁看着，想要劝说些什么，终于被舒雅的眼神冷冷地瞪回去。
张妈也是魏琛的人，无非就是给魏琛说好话罢了，可惜的是，你们主子从一开始就不待见我，大家知根知底，说那些话又混淆视听做些什么意思呢。
……
魏琛重新开启了他中央制冷空调的作用，魏氏集团整个写字楼内众人都不敢多坑一声，偏偏这种时候，顾嫣这个唯一能够作为调剂的特级助理直到上班开始一个小时了都没有出现！
兢兢业业，十年来从不缺席的顾助理，竟然不在魏琛的办公室内。
这个新闻比魏琛“低气压”的工作节奏还要让人接受不了。秘书处一群小姑娘只能哭丧着脸自己给他们总裁递上行程进行报备，闷着脸进去，苦着脸出来。
在魏总身边工作，这皮肤松弛地快，高工资就是换多少护肤水都觉得还是亏了。
魏琛处理完手中的文件，头也没抬地甩到顾嫣的桌上：“给营销部的下发下去，打下去重做。明天还交出这种东西让负责人给我卷铺盖走人。”
然而魏琛并没有等到顾嫣的回应，这时他才反应过来，是了，顾嫣到现在都没有来上班，而他一天所有的行程都是她来安排的。
想了一会儿，魏琛忽然抿紧了唇，想到了昨天的事儿。
关阳！
魏琛撇开手中的文件就给人打电话。电话倒是通了，但是通了很久才有人接听，里边儿传来关阳杀猪一样的惨叫。
“喂？魏琛……宝贝，宝贝你别这样，这个砸过来我会出事儿的……”
魏琛黑沉着脸听到对面传来噼里啪啦地瓷器碎掉的声音，接着关阳在那头继续哀求：“宝贝，我给你们魏总打电话呢，这听得到的，你给我留点儿面子好吧……”
“哐当——”又是一阵瓷器碎掉的声音，关阳在那头无奈了：“那成你砸吧，我让人再给你买批送过来，你砸开心就好，别往我头上招呼啊！”
“喂喂喂，不是吧，你真给我招呼过来！”
“魏琛，你助理要杀人啊！”
魏琛面无表情地挂断了手机，临了那头总算传来了顾嫣怒吼出来的一句话：“我杀的不是人！”
魏琛自动给顾嫣补上了，他杀的不是人，是畜生……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
没有顾嫣在这里，魏琛冷意更甚几分，让秘书处的人下去着手开会。顾嫣本来就是给魏琛安排了这个行程的，毕竟也的确有个项目需要进行开会，但是魏琛这里为了不让自己停下来，将开会的时间提前了不少。
……
关阳捏着手机看整个客厅一片狼藉，他在大门这边，顾嫣在沙发那边，身上就套了一套真丝的睡衣，还因为刚才的折腾衣服已经滑落了一些。
此时此刻本来成熟好看的人一双眼眸通红地瞪着他，像是要把人瞪出一个窟窿。隐隐的，眼神里还带着恨意。不明显，但是很强烈。
他就在那头小心翼翼地观察顾嫣，等到人发泄够了，才缓缓要靠近顾嫣。
“宝贝，别生气了，你饿了吧，我……”
顾嫣等着蹑手蹑脚想要靠过来的关阳，藏着恨意的眸子冷冽着，音调中都带上了寒意：“关阳，你他妈敢过来我就敢弄死你！”
关阳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之后陪着笑脸：“没事儿，你开心就好，我就痛那么一会儿——”
“我他妈叫你站住！”顾嫣的手因为用力而指骨泛白，声音微颤：“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敢弄死我自己……”
她这话说地很狼狈。把自己的生死说出来威胁别人，这是最恶心人的事儿，可是关阳就是能够那么不要脸不要皮，她不这么说，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
听到顾嫣这么说，关阳不敢靠近顾嫣了，只是在小心打量顾嫣脸色：“要不宝贝，你先吃点儿东西……”
“滚——”顾嫣有些累，浑身都软。关阳在后头有些心虚，魏琛昨天给他说的话不知道被他甩到了什么地方，接到了人就把人接到自己的别墅来了。
他想顾嫣，实在太想了，虽然昨天的确做地狠了些。
“宝贝，我觉得我们不能这样——”
“我让你滚！”
顾嫣冷笑着看对面的人：“关阳，你别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你娱乐，城的钱当真干净么？”
关阳微微皱眉，没想过顾嫣会说这种话出来。除了顾嫣，还没有人这么威胁过他。
但是他即刻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没脸没皮地冲着顾嫣小心翼翼地哄。“好好好，你要怎么都好，那我叫人把饭菜给你做好了，你吃点儿？”
她从昨天开始就没吃饭，顾嫣因为工作的原因有胃病，一疼起来看地关阳自己都心疼地不行，无论如何先劝人把饭吃了来。
关阳不等他拒绝，尽量边看顾嫣，边靠着墙边儿，走在离顾嫣最远的地方出去，一出去为了防止人忽然跑掉马上轻手轻脚带上了门，助理和一众人在外边儿比关阳还要忐忑。
离开顾嫣的视线关阳人就正常，迅速冷静下来，冷着一张脸给助理交代事情。
“让账上的人再核对一下账目，千万不要露出马脚。这几天几个大的项目，在H市的分支都撤出去，顾嫣要是来查账，只给第一本账本，他要是再问，就给重新做过的账目。”
关阳的脸色很沉，听到顾嫣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那个人是真想弄死自己还是只为了口舌之争。她的眼里，分明带着那么多恨意。
叹口气，关阳挥挥手让人下去，自己却又对着另一人道：“你去沁阳路把何家店里的蒸饺还有白粥都给我带两份，还有各色的小点心，能带的都带过来。”
沁阳路何家店的蒸饺和小点心都是顾嫣喜欢的。
顾嫣不知道关阳做的这些，等到关阳带着食盒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是顾嫣靠坐在落地窗前，一口一口抽着自己放在茶几上的烟。
她再怎么强势，说到底也只是个女孩子，自然是不大喜欢抽烟的，就是工作地实在太困才拿一根来提提神，平常时候能够用到的地方很少。
他们提分手的前一段时间，顾嫣就是这么在抽烟，一抽关阳就知道她心情不好到了极点，没办法了才用这种方法控制一下情绪。
顾嫣就坐在那里，像个孩子一样盘着腿，屋子里一片狼藉，到处是被打碎的瓷器碎片和乱丢一通的抱枕，整个客厅显得又乱又空，她就坐在那里，看上去很落寞。
关阳看得心里头一紧，蹑手蹑脚地将个饭盒轻轻放在茶几上，在她背后叫人。
“宝贝，吃饭吧……”关阳边注意顾嫣边将粥和早点都拿出来摆好，等在那里看人抽烟，背影瘦瘦的，带着谁都不能靠近的疏离感。就像魏琛说的，他那么温良的助理，待人接物随和有度的助理，被自己搞成了这幅鬼样子……
顾嫣抖了抖手上的烟灰，转过身去瞧关阳，那个人小心翼翼、可怜巴巴地打量自己，可是她却心里头冷笑，你他妈装给谁看，这种苦情戏要演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将手里头还剩了点儿的烟头丢了踩在脚下灭掉，关阳那贵地串了几个零的波斯地毯被烫出一个洞，显然是已经废掉了，主人却微微一笑，看着顾嫣眸子里都是欢喜。
顾嫣步步走过来，抬眼瞥了自动站在角落里的关阳，什么都没说。
饿了一晚上加一早上的人半点儿没亏待自己，将茶几周围一应的玻璃陶瓷碎片通通用脚扫开，随后随便拉了个靠枕一屁股垫在自己屁股底下，理都不理关阳，自己吃了起来。
魏家出来特意给魏琛当助理的人，顾嫣无论是哪方面都堪称完美到极点，就是吃个青粥小菜也能够吃出了西餐厅的仪式感。
关阳在角落里头看人吃东西，优雅、高贵，慢条斯理，白粥是温热的，顾嫣的唇因为吃饭的缘故红润着，咀嚼吞咽的时候喉咙微动，看得他目光渐渐深起来。
她是只最野性十足的猫，不能轻易驾驭，但是顺毛摸一把就会让人觉得每个毛孔都透露着兴奋，光是看着这个人吃饭关阳觉得都能把他欲望给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