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闲谈
“师叔，我哪有那么……，”张凌云见人已走远，轻压眼角憋回眼眶的泪水。
“人类真是狡猾，明明做了错事，也不许人反驳，还要对他感恩戴德一辈子，”赤焰低沉愤怒之语在张凌云脑内响起，胸口的过肩图腾又变成鲜活灵动之态。
“情义是沉重的负担，压在心头便无法轻易卸去，若事事较真人生之旅岂不苦闷无望，在这乱世中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已是难得，怎敢还有要求。”
“那也不能如此窝囊呀。”
“上天负责发牌，真正玩牌的是我们自己！刚刚师叔话中含义你未听出？”张凌云面露疑色抬头看向窗外皎洁的月光。
“不就是威胁你的小命，让你息事宁人得过且过。”
“你这智商都听懂了，还想我怎样……。”
“不对，你根本未被抹去记忆，也记得每次幻阵内的事？”
“给我消除记忆之人也不知是否故意，我总能记起一些零星片段，比如每一次你杀死我的情形，最为重要的细节则靠我自己留下的线分析得来的。”
“咳～，咳咳～，”赤焰从未想过会有如此囧迫的时刻，契约者竟是被自己虐杀过37次的人。
“我并未责怪你的意思，神界大将被困锁龙幻阵内，又被人控制变成毫无感情只懂杀戮，你的遭遇比我惨上千倍万倍……。”
“咳咳～，你平时都这么聊天的，专挑人伤口撒盐吗？”赤焰已在崩溃边缘，及时打断张凌云的花式感怀。
“嘻嘻～，面子是别人奉承给的，脸是自己不要丢的，最近遇到的事多有所感悟吧。”
“呵呵……，你之前那番言论都是在演戏？”赤焰顿悟此少年城府深沉，谋略奇妙，在一群老妖精眼皮底下还敢玩阳谋，竟还如此成功蒙骗过关让人咋舌。
“方法不怕老好用就行，若非如此，我只怕早就不在人世了，”张凌云深知此法乃情事所迫，但内心深处却极其鄙夷不屑。
“你早就知道此事与你宗门有关？”
“你不知我太平宫所设封山大阵何等强横，外来修士毫无机会入内，只是未想到师傅，师叔全部知情而已。”
“很难受吧，”赤焰深知被自己亲近之人蒙骗，是何重痛彻心扉的感觉。
“人生之路坎坷不断，哪怕摔个跟头也很正常，站起来前方又是一片乐土，再说他们还未告知我此番行动的用意，不好妄下结论，”张凌云眉头紧锁，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哦，你屋内可有什么灵宝？拿来鉴赏鉴赏呗，”赤焰不忍碾碎这少年对亲情的期望，及时转移话题。
“我个普通小道士一穷二白，一个铜板掰两半花，怎可能有那金贵之物？”
“你房舍东侧有一道微弱灵力波动，拿来看看，”赤焰刚刚无事便驱使神识扫荡太平宫周围，还真发现不少奇异之物，最近的便在这屋内。
张凌云凝神静气五感全开神元外放，将精纯的灵力引导于体外凝聚塑成人形，张凌云集中精神意识转移进化身内，刚迈开腿便灵力耗尽摔到在地，再难控制化身有进一步动作，张凌云几次尝试未果气氛尴尬不已，只得默默收回灵识，将元神化身收入脑中隐没无踪。
“哈哈，哈哈，小羽子，你金丹期多久了？”
“将将半年，还未精修巩固便入了化神中期，”张凌云神情落寞，内心烦躁不安。
“少年，你现今年方几何？”
“你既能得知我乳名，还不知道我多大了？”
“呆脑壳的小崽子，之前在洞内人多势众我未敢有所行动，要不是你那废柴师叔修为低下，我也不敢释放一缕神识探查情况。”
“在下姓张，名小羽，字凌云，不才现下舞勺之年，”张凌云抱拳施礼简单做了自我介绍。
“你个小娃娃如此年幼便入化神之境，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此天之骄子何等荣耀，前途不可限量，”赤焰震惊之余，毫不吝惜赞美之词夸赞一番。
“不过是一些奇遇，并非我自身修为了得，”张凌云想起几位师叔的告诫之言，神情落寞无措。
“不要妄自菲薄，机遇便是天地送与人类最好的礼物，我等可望不可及之恩遇。”
“谢谢你的安慰，傻大个，”张凌云憋气咬紧牙关，一鼓作气翻身下床，“嘶～，嗯，”心肺撕裂般剧痛让张凌云浑身颤抖，额角丝丝细汗渗出顺脸颊滑落。
“小羽子，你这是做甚？”赤焰现在与张凌云心神相同，能感觉到其断骨抻筋般的苦痛。
“我去，拿，东西，”张凌云从牙缝挤出几个字便闭口不言。
“要什么我去拿，你快躺回去养伤，”龙族自许高傲冷酷对人从来都嗤之以鼻，赤焰并为发现自己的语气有多么异类，让人瞠目结舌。
张凌云并未理会喋喋不休唏嘘不已的赤焰，迈着沉重如铅的腿一步步挪向矮柜，短短三米张凌云每一步都承受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在离矮柜一步之遥处，双腿发软跪倒在地，好在双手及时扶住矮柜才未伤上加伤。
“你莫要再动，我渡些灵力给你，”赤焰实在忍受不了张凌云这般柔弱之态。
“你确定释放精纯的灵力不会被发现再关进幻境？还是自诩能在4位高手合力击杀下成功逃脱？”张凌云稳住身形，捏指掐印柜门自动开启，空无一物的隔层慢慢显现几个桃木方盒。
“刚刚那个修为一般。”
“言下之意，上神仅凭一己之力、雷霆万钧之势，便可轻易消灭三位洞虚大乘、一位合体大乘高手，还能全身而退半分不连累到我？”
“这……，应该没问题吧，我是神，他们只是凡人。”
“底气不足便不要逞强，忍一时风情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咳咳～，佩服，佩服，从没听过当乌龟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上神受万人敬仰这般有骨气，明日我便如你心愿，许你挑战凡间道教圣地，崂山太平宫的各位长老。”
“你……，你这么聊天没朋友的。”
“我师兄弟很多，大家都是很要好的朋友。”
“要不你再给我一滴精血，助我恢复到六成修为，我便有完虐他们之力，”赤焰不断刺激引导，说出自己最终目的。
“我都造成这熊样儿了，你是希望我早些魂归天地？”
“哪有，你想多了，一滴精血而已，我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没有不变的承诺，只有说不完的谎言，过几日无事，你便潜心闭关修炼吧，”张凌云虽对师尊、师叔做法不满有些许微词，但绝不会做出忘恩负义之举。
“好吧，好吧，我不再提此事便是，”赤焰亡羊补牢及时止损，责怪自己利益熏心险些铸成大错。
“你看此物可是你所说的灵宝？”张凌云打开桃木盒，碧水行散发出微弱的灵力波动，毫无存在感可言。
“小羽子，你向此珠注入灵力试试，”赤焰对自己的判断从未怀疑，但这平淡无奇之物卻让人侧目。
“师尊亲自试过，称此物无用，”张凌云话虽如此，手中动作未停运起灵力注入碧水行内，宝珠未有半分异动。
“不应该呀？你划破手指滴血再试试，”赤焰灵光乍现想起天材地宝，皆需滴血炼化方能使用。
张凌云并未矫情，拇指甲片与食指肚相交划破手指，鲜血带着丝丝灵力沁入碧水行内，如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碧水行散出丝丝绿色荧光，珠内好似云雾缭绕一般，不多时碧水行又慢慢回归平静，恢复正常。
“这……？”简单的初级术法，让此时的张凌云疲惫不堪，险些晕厥。
“你现在体弱气悬，看来只能等伤养好后再做验证了。”
“这珠子真是宝物？”张凌云深知此物神奇之处，未成想这宝物到师尊手中被称为凡品，断定其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