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怎么回
这些人是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了么?
谢佳锐表示真的要生气了。
楚烨锦没有安抚人的经验,所以他也不会去安抚正在炸毛中的谢佳锐,他只是上前一步,站在谢佳锐面前,定定地看着他,问:“就我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我不告诉你,我就是楚烨锦,你能认出我来?”
以前的楚烨锦,因为终年在战场上奔波的原因,身体强壮,小麦色的皮肤,出众迷人的五官,总带着一股骁勇之士才有的英气,用京城无数待嫁闺中的女孩儿的话来讲——禹王爷才是真男人!
可眼前的男人,虽高却瘦,瘦得真像一层皮披在骨架上一样,脸色苍白,眉眼犹如死人般,毫无生气,乍一看,这就是一个药石无医,且已是一只脚踏上黄泉路的病秧子,哪还有往日的那英勇健壮的半点影子?
若不是自己亲手把他安排在这个院子里,谢佳锐此时真认不出,眼前的男人,就是自己昔日的好友——楚烨锦。
“可你的身体……”即使别人认不出来,但谢佳锐还是不同意楚烨锦的决定。
“没事儿,只是看上去赢弱了些,实际上无疼无痛,并无大碍。”楚烨锦做出的决定,极少会改变。
谢佳锐深望了他几眼,转个身,将自己扔到不远处的椅子,妥协,“你都决定好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对,是他再说什么,有用么?
见他答应了,楚烨锦向一边倾斜下身子,长臂从书架的某个柜子里勾出一封书信来,丢给谢佳锐,自己在他隔壁的位置上坐下来。
“渴死了渴死了,你们就这般待客的么?”谢佳锐虽然妥协了,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他人吧,心里一不舒服,就要折腾人。
书房重地,楚烨锦曾有命令,仆从不能靠近。
“世子爷稍等,属下这就去给您倒杯茶来。”孙成很有眼力劲儿,立刻应了声,匆匆跑去倒茶了。
谢佳锐看东看西的,就是不看楚烨锦刚才丢给他的信。
后者也不急,苍白的俊脸,毫无表情地端坐着,看上去,像是又在想什么事情。
谢佳锐的耐性,永远比不过楚烨锦,自个儿端了一会儿,见人没理他,又只能悄悄地把怀里的信拿起来,一目十行扫了一遍,觉得有点不是特别懂,再快速看了一遍,转头问隔壁座上的人,“周明浩?你觉得他有问题?”
“最近,我才想明白过来,可能从一开始,我们的方向就错了。”
孙成正好端站茶回来了,楚烨锦从他手上接过热茶,低头喝了一口,然后将茶碗捧在手里,暖手。
谢佳锐这个叫着“渴死了”的人,接过茶后,反而没喝,将它搁置在茶几上了,脑筋几个急转变后,问:“你的意思是,皇上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周太后?”
周明浩,当今太后的亲哥哥。
“周太后还没那个能耐算计我,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无知。”楚烨锦垂眸看着手里的茶碗,声音无任何起伏,平静得就像说别人的事一样。
纨绔是真的,吃喝玩乐也是本性,不过,这些并不能掩盖谢佳锐的聪明,“周明浩如果真是周太后的后手,那么石巩怕是会有危险。”
石巩,原来楚烨锦手下的将领,是皇上的人,楚烨锦失踪后,雄狮军便由他接管了。
由于他是连跳两级,接手了雄狮军,楚烨锦和谢佳锐才会去查他,这一查,才知道,原来石巩是皇上埋雄狮军里一颗极深的棋子。
“生命危险倒不至于,”楚烨锦还是那样声线平平地说道,“周明浩将才不足,脑子倒还是有点儿,他不会要了石巩的性命,周明浩身边熟人太多,我的人不能出现,他就交给你了。”
有了纨绔这层保护色,谢佳锐做起调查的工作,那简直不要太顺利,“没问题,我保证把这兔崽子一天撒几泡尿都给你查出来。”
……
孙成:“世子爷,这个可以不查,您也省点劲儿不是?”
“爷喜欢,你管得着吗?”
孙成:……
管不着,您喜欢就行。
既然有事情做了,谢佳锐便想回去干活了。
可刚走到门口,他忽然又折身回来了,“看你给我搅得……我今天过来,又不是上门来给自己找活儿干的。
我是想来问问你,就今天宫里发生的事情来看,你家那个小王妃,以后怕是不会,再老老实实地呆在王府里当个摆设,要不要我去找一下春夏秋冬,让她们动点儿手脚,免得……”
“不必。”谢佳锐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烨锦打断了,“不必着急,她目前也影响不了我们什么,且看她会怎么蹦跶。”
“我这不是担心她会是我们计划中的一个异数,以防万一嘛。”谢佳锐虽然觉得池白瑀挺有趣儿的,可与他们要做的事情比起来,简直轻如鸿毛。
许是这次的创伤对他的影响太大,许是蛊毒的作用,楚烨锦苍白的脸上,极少有表情,声音也总是那样平平的维持在一个调上,“有我看着,她成不了万一。”
哦,对,说起这个,谢佳锐又想起楚烨锦要亲自去禹王府的事儿来,“来,跟爷说说,你打算怎么回你的王府?”
大摇大摆地回去?
如果楚烨锦想大摇大摆地回去,那么现在,他就不会隐居在这座深宅大院里了。
听说池白瑀身上虚子灵的毒解了,所以他来个上门求医?
可问题是,人家身上的毒虽然解了,但并没有说,是她自己解的呀。
“我不得不提醒你啊,你这次这个小王妃,脑子和眼睛都长齐了,连周太后的钱,她都敢拿,且还有命花,你要是出现得太奇怪,人家可不一定会买你的帐。”谢佳锐好心提醒道。
茶水慢慢凉了,再捧着,也暖不了手了。
楚烨锦将茶碗放下,“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到时,只要你不坏我的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