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濒死

  “这个家伙，想要杀了自己！”
  凝望着身前不远处的黑影，修伊的思绪越发的冷静，仿佛在这种极境之中被增幅的不只是表露出来的超凡能力，甚至连无法被捕捉的思绪也得到了加强。
  平静的说出口，仿佛在客观的阐述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某件事实，此刻的修伊只感觉脑海中除了平静外，再无任何其余的杂念。
  “你这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是鬼还是…人？”
  银白色的眸子正视着前方的黑影，修伊缓缓的将直指身前的折扇缩回，凭空虚立的银色屏障仿佛断线，随着折扇的收回而消失。
  并非修伊傲慢的托大，而是这种毫无意义的防守除了持续的消耗掉自己本身不多的魔力外别无他用，对方可不是那种蠢到固执的攻击一处方位的敌人。
  而且，之所以胆敢这么做的原因，也十分的简单，因为在‘洞察’之力加持的眼瞳中，敌人引以为傲的速度并不能让修伊感受到丝毫的威胁。
  说是膨胀也好狂妄也罢，对于敌人的攻势，修伊有着如同戏耍稚童一样的自信。
  “如同野兽一样的智慧吗？！真是难看啊…这种被欲望支配的样子！”
  凝视着前方佝偻着身躯，嘴角不停垂下涎水的怪物，修伊微微皱起眉头，不屑的说道。
  “血，血，我闻到了进化的味道……快点将它给我！！！”
  伴随着一阵含糊不清的拖沓口音，佝偻的身影猛的抬起头，空洞的眼眶在黑夜中盛起两道猩红的光芒。
  这个场景让修伊忍不住想起了黑夜中捕食猎物的豺狼。
  “看样子，是将我当成了猎物。”漫不经心的朝着喰种走去，刚才那猩红的赫眼已经让修伊彻底确定了他的身份。
  所谓的，食人鬼不过是一只被己身欲望支配的低阶喰种吗？
  这样想着，修伊缓缓的垂落下持着牛角扇的手臂，稍长的衣摆似乎感受到了折扇中酝酿的杀意，在并无半点微风的情况下，飒飒的飘动起来。
  没有记忆中的赫甲，也没有觉醒所谓的赫子，只是单纯的一个仗着钢铁身躯作孽的低阶喰种。
  “这种超凡力量的世界，即便是赫者也只能苟活在角落而已，是什么让你生出如此狂傲的自信？”修伊亦步亦趋的朝着摆出进攻状态却又不敢进攻的喰种走去，不紧不慢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音符一样灌进他的耳朵。
  猩红赫眼中的血丝越发的狰狞，狂涌的杀欲几乎要压倒身体本能传达的莫名恐惧感。
  “——区区喰种！”
  缓缓的举起手中的折扇，连同着折扇内早已酝酿许久的庞大魔力一起，只需轻轻的挥下，修伊甚至已经提前看到了他的结局。
  灰飞烟灭！
  生死之交有大恐怖，但也有大造化，如果能够挣脱出这种生死一线的阴影，那随之而来的则是意志层次的蜕变，甚至可以让眼前毫无还手之力的喰种觉醒出赫子…恢复理智。
  但显然，这个家伙并不具备这种完好的心态，正如修伊之前所说的，不过只一只披着人皮的野兽，原本的理智仿佛受到了欲望的冲击，变得混沌不堪。
  即便是如此，垂死挣扎的本能还是驱使着身躯，脚下的青石被踏出蛛网般的裂痕，借助着脚底生出的巨力高高的跃起，尖锐的手指伸展，欲借助着势力在死亡到来之前撕裂眼前反转的猎人。
  “围魏救赵，不错的本能。”毫不在意的夸耀了一声，修伊的眼中没有丝毫的动容，只是轻轻的举起了折扇，朝着喰种指尖的方向点去。
  “呼呼呼~这个地方也太……”
  “怎么了，小海，怎么不说话了？你在指什……”
  顺着颤抖指出的方位看去，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副极其不可思议的场景。
  夜风吹开了遮挡月亮的乌云，一轮新月之下，惊现出令人永生难忘的场景。
  一位有着清秀的侧脸的少年持着折扇斜指悬浮在半空的恶鬼，皎白的扇骨恰好点在鬼怪那泛起血色寒芒的指甲上，以交锋处为圆心，一道银白色的蜂巢屏障半裹着少年，巨大力量所形成的冲击打在屏障上荡起如同水波一样的纹路。
  不好，这种时间怎么会有人出现在这里？
  在声音出现的一瞬间，修伊就忍不住暗暗叫苦。
  平日里心心念念期盼着神社里能够来几个大方的祈愿人而不得，反倒是在这种修伊认为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来的时间点迎来了游人。
  柿子挑软的捏，就连毫无理智的野兽都知道这个道理，更何况只是短暂失去理智的喰种。
  短短的一瞬间，修伊就做出了决定。
  “快跑，这个家伙是食人鬼！”
  没有真正觉醒超级基因的修伊自然无法在速度上追赶上肉身全面超越人类极限的喰种，哪怕是低级的喰种。
  自大了啊！明明应该分出心神去注意四周的动静，结果却因为洞察之瞳的缘故让本就不多的计算率全部集中到了眼前，周围的情况完全被忽略了……
  看来「神圣序列」的激活已经刻不容缓了。修伊看着迅速落地跑向神社门口的喰种，心里像是做出了极大的抉择，平静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救……救命啊！！！”
  惊慌失措的哭喊声瞬间笼罩在夜幕下神社的上空，歇斯底里的挣扎着想要越过喰种的阻碍跑向修伊的方位。
  凝望着颤抖着几乎无法保持基本站立状都还要伸出手臂护在学生身前的一穗，修伊知道自己必须要尽快做出行动。
  刺啦~
  酝酿的魔力轻松的划破胸口的衣裳，一道猩红的新伤在心脏处淌血。
  银白如丹汞一样的血液说着胸膛一滴滴垂下，刹那间，一股澎湃的血腥味在空气荡漾。
  “这股味道……这股味道！！”
  仅存的本能瞬间被更大的欲望所碾压，一切的一切在这种饱含着神秘气息的血肉面前都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光是闻着这股溢散的鲜血味道，这幅身躯就已经出现了进化的情况，一层层如同鳞片一样的赫子缓缓的从体内钻出，他感受到了身体各处来自每个细胞的渴望和兴奋！
  ——噗嗤！
  利刃入体的声音，清脆又沉重！
  手中晶莹的折扇无声的垂落在地，修伊伸出双手将眼前的喰种从自己的跟前推开。
  一颗闪烁着银色光芒的心脏在喰种的手中律动着。
  “乌索…骗……骗人的吧！”
  “坏人，咱要和你拼了！”
  宫内一穗拉住蹬腿想要上前拼命的莲华，一边默默安慰着捂住嘴巴无声流泪的其她学生……
  “是我们吧……是我们害死了魔法先生！”
  陷入强烈自责之中的小海无力的瘫坐在冰冷的青砖上，一股绝望的气氛在人群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