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末法篇 第三十八章 纵横(2)

  中原官道,独孤云一行四人,驾马乘车,在雪中缓缓而行,雪上留下深深的辙印。
  前方,一阵马蹄声响起,不多时,一队泰山弟子,纷纷勒马停在马车前,来人皆是身着黑白道袍,背负道剑,而为首者,确是一名青年儒生。
  青年儒生朝马车拱手道:“可是独孤圣女一行”
  坐在车前的林中蹙了下眉,亦是朝青年儒生拱了拱手,“正是”。
  青年儒生闻言一笑,“在下李信,奉宗主之命,前来迎接。”
  马车之内,独孤云已酣然入睡多时。
  大队人马,护送着马车,迤逦前行,望着中原府城而去。
  到了中原府城后,一名随行护送的泰山弟子,以出恭为由,单独离去。
  灰蒙蒙的天空之中,一只白色信鸽,从城内翩然飞起,穿过雪幕,向北飞去
  大雪漫天,树梢之上,青衣飘然而立,凝视着在林中练习刺杀剑术的一名白衣女子;虽是貌美少女却是招招狠厉,剑如疾风且只攻不守。
  忽然间一道暗月剑气从一旁的树梢劈来,疏忽而至,白衣女子闪躲不及,裙摆被瞬间撕裂;不待白衣女子片刻喘息,暗月剑气接连不断的突袭而来,白衣女子不断闪躲,走位亦变得有些凌乱了。
  树梢之上,青衣面无表情的随意挥洒剑气,剑气速度极快,但却不含杀机,渐渐的,林中的白衣女子似乎适应了这暗月剑气的速度,走位也开始变得稳当了起来。
  而就在此时,袭来的暗月剑气却再一次提高了速度,白衣女子每闪避失误一次,身上便会留下一道血红的伤口
  不多时,身上的白衣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淡红。
  青衣动了动鼻翼,似乎空气中,有什么不一样的味道。
  是了,是血腥味儿,那个人的,血腥味儿
  青衣收剑回鞘,虚闪之间,径自远去,只剩下白衣女子一人,趴在地上杵剑喘息。
  穿过丛林,是一片荒地,接连不断的血迹,落在积雪上,宛如朵朵梅花。
  顺着血迹没走多远,青衣便发现了倒在雪中的连灵,温热的鲜血,融化了她身下的积雪。
  今年的中土,气候十分的异常,中原和北方雪降一月后,又突降暴雨,雨水落地成冰。
  已经卧床三日的连灵,在淅沥沥的雨声中,悠然醒来;别过头,透过窗户,凝望着屋檐下的冰结。
  秦怜对她的刺杀一直都很有信心,而她也确实从不失手,可她现在
  手臂上的绷带之下,有一条很长很深的创口,那是三天前,她去刺杀那个人的时候留下来的。
  那个人的名字她已经不记得了,并不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只是一个镖局的总镖头,在连灵杀过的人里面,每一个人都他强的多。
  秦怜要她去杀这个人,只不过是想恢复她的信心,因为她已经连续失手三次了。
  这一次,她又失败了。
  隐藏在暗处的她,一次一次的放走行刺的时机,一次又一次的犹豫,举起的匕首,一次又一次的放下。
  她还记得,曾经有一个妇人,像母亲一样,用这只匕首,为自己削了一个苹果。
  即便是她百般犹豫后的仓促一击,那个镖头也依旧无法躲开,只是她的手,却又一次颤抖了起来,那一击,她刺不下去
  一片树林中,一名白衣女子正顶着冰凌雨点,苦练刺杀剑术,一旁的树梢上,青衣依旧不断的挥出剑芒。
  青衣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是心中却十分惊讶,白衣女子的进步速度,超乎了她的想象;即便是踩在冰冻的地面之上,白衣女子还是能够堪堪避过袭来的剑芒。
  也许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有天赋的人,从来不缺,一个人的倒下,自然会有另外一个人从你的身上站起来。
  东山岛
  北方的酷寒,渐渐的也开始影响到了南方,即便是这东海,洋流亦变得越来越冷了。
  一身暗红长袍的独孤正,独自一人站在海边,凝望着不远处的一块海岩,海岩之上的红衣青年,似乎感应到了这一束目光,扭过头看见来人后,便赶忙跃上海岸,走到了独孤正的近前。
  “舅舅”
  “在想什么呢”
  “这没什么”
  “呵呵,我知道,这个地方,阿云经常来。”
  “是”
  言罢,独孤正便不再出声,只是静静的凝望着海洋,不过这次他看向的,不是那块海岩,而是,东洋。
  站在一旁的薛亦明白,自己的舅舅,是在等自己说出心里话。
  “舅舅,阿亦有一件事,不明白。”
  “说吧”
  “我们刚刚从中原宗眼皮子底下夺了杭州,镜澜恼怒不已,为什么还让阿云,去中原和镜澜商谈暗联呢?”
  独孤正闻言一笑,收回目光,看向一脸凝重的薛亦,“你认为镜澜断然不会和我们暗联,甚至阿云也有危险,是吗?”
  “阿亦,确实有这么想。
  “我以前应该和你说过,我对灵萤教的怀疑。”
  “阿亦记得,舅舅说,灵萤教的背后,有其他势力在扶持。”
  “不错,如果灵萤教的背后,是中原宗,那灵萤和天龙暗联,就是镜澜的意思。”
  薛亦闻言一惊,恍然大悟道:“舅舅是让阿云,去试探镜澜的反应?”
  “呵呵,算是如此,若灵萤背后当真是中原宗,他镜澜则必定拒绝和我们暗联,以此推着我们去和灵萤教联合;反之则会慎重考虑,毕竟杭州府,只是名义归顺他中原宗而已,镜澜倒也不至于因为我们夺了杭州,而不死不休。”
  “阿亦明白了,只是阿云的安危?”
  “自从我们夺了杭州府,掌控京杭运河,天龙之角,就已经算是楔入中原了,哼,我不信他镜澜敢动阿云一根寒毛。”
  听了独孤正一番解释,薛亦不禁长出了一口气,“是阿亦目光短浅了,原来舅舅一切都了然于心。”
  “唉,阿亦,不是你目光短浅了,而是,关心则乱,太过在乎一个人,会让你的眼睛,看不见远方。”
  言罢,独孤正便独自远去,只留下薛亦独自怔在原地。
  齐鲁泰山
  冰天雪地之中,一只信鸽穿云越雨,飞上了泰山之巅,落在了绝烨的肩上。
  泰山宗院深处,一名红衣女子和一名紫衣男子在亭中对坐而弈。
  淅沥沥的雨声,和清脆的落子声,令侍候在一旁的丫鬟困意绵绵。
  红衣女子似乎落在了下风,举棋不定,执着棋子,在棋盘上一深一浅的敲击着。
  “嗒嗒嗒嗒”
  这敲击声似乎有魔力一般,不一会儿,一旁的丫鬟眼白一翻,仿佛失去了灵魂,呆若木鸡的站立不动。
  红衣女子亦不再敲击棋盘,随手将棋子丢在了棋盘之上,一脸笑意地望着对面的紫衣男子,“呵呵,绝副主,功力不赖哦。”
  第三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