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周权海
姜二开了门,那个邻居对旁边的人说:“小马啊,这就是那个小先生咧,你们唠,讷走了。”说着还冲姜二友好的点了个头,就转身回家了。
那个斯文的年轻人伸出了手,示意握手:“你好,我是马东,周矿的办事员。!”
这握手礼姜二是不常见的,只能迎合,略显僵硬的握了下手。接着让进了屋。
马东准备进屋,发现小屋里黑不隆冬的,提鼻子首先闻见的是满屋的纳遢(发霉)味,随后是常年不洗澡,汗屑搅和着特有的光棍味。别提多难闻了。也就没进屋里,站在了小院里,标准的普通话对姜二说道:“您是小先生吧?周矿托付我,让我找您一趟,跟我去医院有事商谈!”
姜二当然知道周权海会来找自己,只是没想着这么快,喊了声,“二林起炕了!”二林也就磨磨蹭蹭的起来了。
俩人随着马东往外走,外边停着辆奥迪小车,马东示意二人上车。
“小马啊,讷们这刚起,还没吃饭咧,要不先买两个锅盔充充饥?”姜二问马东。
“不用了,咱们去矿务局吃,忍耐几分钟,快的很。”说着示意姜二上车吧。
姜二拉着二林随行,看马东没反对,也就让二林上了车!
小车一溜烟去了矿务局,进了一个刀削面馆,早晨吃饭的点,饭店的人多着咧,突然就钻出了两个满身臭气熏天的主,老板肯定是不高兴的,也不管你是谁谁谁,先赶了出来。马东也是晦气的很,车子本来小的很,已经被熏了一路了,看这情景,还得先领二人去洗个澡,要不然一路太招摇,不太好。周权海本来就吩咐过,避免招摇。
只能买了糖三角,面包和牛奶,边走边吃,寻个桑拿进去了,桑拿门童看见停了一辆奥迪过来,赶紧迎了过去,开门也就看愣了眼。姜二还好,但是二林确实犯憷,这黑大个,比不上黑阎王,也是头黑熊精啊,看了四个圈的奥迪,又看了看二林,确认没走眼,也就一溜烟跑回去找经理了。
马东带着二人进了桑拿,拿了两双拖鞋给了姜二和二林,让二人去洗洗,自己就在这大厅等着,这时候值班经理也就出来了,一看马东认识,这是矿上红人咧,不能得罪,马东过去握了手,也把情况简单说明了下:“张经理,没办法,洗澡的地方你这最近,放心了,该多钱加倍!”那值班的张经理看这来人没法往外哄,只能连忙招呼人,安顿着别让二林下池子,最起码洗干净之前不能下池子!
姜二和二林两人进了桑拿,姜二还好,桑拿还是洗过的,二林开始还有点拘束,约莫了十来分钟,也就撒开了花,本来安顿了两个搓澡的“伺候”二林,可这小子劲气大的很,面相也凶的很,池里,池外,淋浴、桑拿房,到处瞎蹦跶,还差一点光屁股进了休息大厅,拦都拦不住。
姜二悄悄的和搓澡师门的打了招呼:“千万别说讷兄弟愣,要不然后果自负。”说完条件反射的揉了揉自己的胳膊。
两人在里边洗了快一个点,马东安排着随行的司机去买了两身夹克衫,让桑拿的服务生把两人的内衣秋裤也洗了,还好是早上,桑拿这个点的休息区是没人的,又在休息区休息了一个点,衣服干了,两人也就换上了,姜二这澡洗的别提多舒服了,感觉现在比孙猴子蹦出五指山都轻快。听着那边搓澡工小声嘀咕着,二林的黑格卷,把下水道堵了什么的,自己也是想着也失笑。一年四季光脑门的二林,整个人也换了形,照着镜子嘿嘿傻笑个不停。接着一行四人犹如送瘟神一般,在桑拿员工的注目下走了。
这一晃二个小时,姜二和二林洗澡乏了,又要吃东西,马东看了看表,十点半,时间还富裕,又带着去了别家刀削面,姜二要了一碗,二林放开腮帮子,吃了两大海碗。才拍着圆滚滚的肚子上了医院。
周权海住的是单间,安静的很,早晨小护士送来了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药让周权海吃了,周权海知道自己没啥事,也就偷悄悄的送着窗缝扔了出去,也就在病房里溜达着,等着马东去把那个小先生喊来。要问个究竟。临近了中午,马东才推开门,向周权海汇报了早晨的经历,请示着人找来了,要不要带进来,周权海想了想,到底是在病房见面,还是另外安顿个地方见面。这一早晨已经送走了四五拨来慰问自己的人了,眼目太杂,不好看,想了想,饭点到了,也就让马东在麦花香酒楼安排了个雅间,让马东先带人过去,自己随后到。
马东走了,周权海换下了病号服,照了照镜子,没发现什么不妥,也就悄悄的出了病房,打了个车去了麦花香。
姜二后悔了,临到了饭点又整了一碗刀削面,看着眼前几道佳肴,食欲是有,但是肚子有点放不下,还得端起架子,不敢频繁的动筷子,二林可不一样,活这么大,头一着来这么大的饭店吃饭,官家窑最好吃的馆子也没这么气派,过年都吃不上的好吃的全端上了,犹如饕餮一样,闭不上嘴,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出个香甜。好在在座一共四人,都知道二林是真的傻,也就没有太多的忌讳,可劲的让二林吃。
按道理姜二是应该先敬周权海酒的,可是姜二就是没有举杯的意思!
周权海等了一会,只能端了下酒杯,示意马东说点什么,马东一上午也是绕昏了头,脑子不灵光,没领会周权海的意图,周权海只能自己举杯对姜二说,“小先生,看您这架势是知道我找您啥事了!”
姜二还是没举杯:“按理说呢,周矿是大人物咧,讷个小百姓得敬您呢,但是今天这个事,二兴心里不舒坦咧,就不敬了,酒也不能喝了,喝多了容易说错话,不好做人咧。”
周权海举着杯,愣是尴尬的忘了往下放,马东这才活泛(机灵)了起来,也举起了杯:“小先生说笑了,周矿是很随和的,没架子的,矿上的兄弟们没人说个不好的。来来来,小先生,咱先喝一个。”说着也不管别人,自己干了。雁北的乡俗,别人敬酒喝了,你不动,那就是抹了天大的面子,别管敬酒的是讨吃要饭的,还是天王老子都不行,面子过的去,一切好商量。姜二也就坐着把酒也干了,虽然装着不开心,但是人情世故必须走,要不然没人打交道了。
周权海见姜二把酒喝了,自己也就喝了,把椅子往姜二身边靠了靠,故意问道:“小先生啊,你看着不开心啊,到底啥事,说说!”
姜二夹了筷皮冻就酒,吧嗒了两下说:“讷啊,救了别人一条命,但是那人啊,砸了讷吃饭的家伙什!”
周权海听了,顿时头皮发麻:“救了别人一条命?这么玄乎?”
姜二听了,撇了撇嘴:“好像有人现在还在医院,没醒来了啊,可怜啊,可怜差点做了替死鬼!”
周权海听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怒气:“你你,你说的什么意思。”
姜二见这状态,也站了起来,软软的道来:“有人啊,揣着明白装糊涂,这酒啊,吃的没意思,讷先走了,二林,咱们走吧!”说着假意要走。
马东见这情况,立马起来打圆场:“小先生,等等,小先生坐坐,周矿不是那意思,昨天周矿碰了车,早晨头还疼呢,小先生有啥话直接说,周矿听着呢。”说着话又把姜二按了下来,至于二林,还一手油糕,一手鸡腿胡吃海塞的呢,屁股根本没离窝。
姜二借势又坐了下来:“有些人啊,自己运势强的很,想躲了劫,但这劫是能躲的了吗?只能移花接木到别人身上,可怜有人在那受罪呢!”
周权海也坐了下来,没了一方领导的气势,谦卑的问道:“小先生能说的详细点吗?”
“你要是这么问,讷有些话,也得从头说起:有一天,讷这个傻弟弟家里凉,没了炭烧炕,去煤场背炭,还和人起了冲突,从那天,我才知道,讷这两个傻弟弟一直是周矿关照的咧,矿上的炭随便烧,时常也救济着,我想着周矿是个好人咧,平日也就留意起周矿,远处观察您这面相,知道是个有前景的人了,仕途不在这里,还的高高在上,也提周矿高兴咧,可是前日里,看您面相变了,也就自个拢了一下卦,知道您有劫呢,好意让讷这个傻弟弟提醒周矿一下,可结果,矿上的保安砸了讷的摊,周矿啊,别说这事和您没关系。你问我这个傻弟弟,有没有这回事,二林的性子,你们觉得能做的了假吗!”
姜二说这话,半真半假,周权海听的是冷汗直冒:“小先生,那您说这移花接木是怎么个情况?”
姜二看了看马东,又对二林说:“二林啊,你给二岗拿着鸡腿去外边吃,岗和你周大爷唠会嗑!”二林也就拿着肉肉出去了,马东机灵的状态也回来了,拍了拍新来的司机也跟了出去!
“周矿啊,讷昧良心咧,给你开车的司机能醒,等他醒来了,你问问,是不是昨天路上遇见个人咧,那个人就是讷咧!”
周矿大惊失色,怒喝道:“小刘就是为了躲你才撞的墙!”姜二也不甘示弱的说道:“是躲讷咧,要不是躲讷,你们俩个人就翻了沟咧!知道什么是鬼打墙吗?你不觉的那天不对劲吗?没了讷你们还有命吗?只是苦了那司机后生咧!”一番诈唬,信命的周权海,立马安静了很多!自己寻思着那天的情景,确实邪门的很,但是不敢确定姜二说道到底是真是假。
姜二看着诈唬住了周权海,又说道:“周矿啊,今天讷索性也就说破了,您的仕途不在这里啊,还得高高在上,可是您前几年扶摇直上,这几年咋就没了动静?”
周权海不由的想到了他娘和他说的七两二的典故,也就又谦卑的对姜二说:“小先生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