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未被阻止的仪式

  默默观察了片刻，麦克斯没有打断克里斯主教的动作，周围的执行团成员有不少也看见了克里斯主教拿出的东西，他们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而克里斯主教本人，也不像进入了邪魔附体或精神失常的状态。
  除非在场的众人都是邪教徒顶替的，不然就只能说明，红衣主教拿出那东西，碾碎成粉末，本来就是仪式中固定的一环。
  这种推测下，麦克斯不好轻举妄动，他反而有了另一层困惑。
  右手在那东西被碾碎成粉末以后，泵动已经逐渐消失，就像是之前猛烈的状态是麦克斯的幻觉一样。
  那东西必然和旧神诡异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因为自己不是被针对的对象，居然都产生了这样的预警，这和那晚站在墓园外，墓园黑影那种领地式的警告又有所区别。麦克斯意识到，克里斯主教捏碎的东西，“旧神浓度”极高。
  这是麦克斯自己设定的一种概念，他的右手如今已经出现了三种情况的预警。被刺杀时的泵动完全是因为诡异的恶念针对，这就像是某种恶念感知装置。
  而在墓园外的泵动则是墓园内黑影无意识散发出的领地式地恶意，麦克斯甚至怀疑，上位战职和魔法师应该也能捕捉到这种恶意。
  而现在，这次的泵动，又是另一种情况。
  麦克斯很清楚，如果当初大妖精没有使用永冻之钟对付自己，而是单纯的把那对“小哑铃”拿出来，自己应该是感受不到泵动的，因为永冻之钟不启动，看上去就像是单纯的工艺品。
  到底是什么东西，给我带来的刺激程度居然比永冻之钟还强烈。
  这时候，克里斯主教已经停止了念诵，他用某种方法操控着那些粉尘，让它们扩散开来，然后旁边静候的一人捧上了一个罐子，麦克斯看着那个罐子，莫名地有一些烦躁。
  很快，他就知道了自己烦躁的原因。克里斯主教戴上了特制的手套，然后伸手从那罐子里，拿出了一条……肥大的透明蠕虫。
  尼玛……通识虫！！
  麦克斯的眼角有些抽搐，他想起自己太阳穴曾经浮出过类似的东西，就感觉非常不舒服。
  那罐子里似乎满是液体，通识虫在其中安然沉睡，被克里斯主教用手抓出来以后，才逐渐苏醒……然后那肥大的虫子就扭动着想要逃离……
  它想要远离茉莉。麦克斯若有所思地看着通识虫的反应，已经准备偷偷地搞一些小动作了，教会连通识虫都整出来了，到底是有什么打算，通识重置和通识虫有关系？
  想起自己被恩格执行通识重置时，通识虫是被“取出来”，而不是被“放进去”，麦克斯就觉得今天的仪式有些问题。
  随着麦克斯站直身体，周围有几道身影也悄然靠近了一些，麦克斯用余光瞥了一眼……
  哼，果然对我没有一点信任，不过你们几个应该还拦不住我。
  教会这次派来的执行团，给麦克斯有威胁感的只有克里斯主教一人，其他人似乎都不算太强，大部分都是教会内部专门执行各种仪式的神官。
  那边克里斯主教，在发觉手上通识虫对于龙族的惧怕后，也有一些苦恼，不过教会之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又有人上前，递上了某种金属装置。
  肥大透明的虫子被固定在圆筒状的金属器械里，克里斯主教捧着那圆筒，一步一步走向了法阵中央的茉莉，周围浮动着怪异的粉尘。
  麦克斯全神贯注，右手微垂，他已经准备动手了，而借口么……那粉尘的来源让自己感受到了旧神的诡异，不知道教会敢不敢让恩卡图家族深查。
  正在这么想着，那粉尘就消失了。通识虫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或是激发了什么状态，一瞬间就将周围的粉尘全部吸入体内，随着这种吸收，透明肥大的蠕虫体内充满了奇特的色彩。
  嗯？看到这一幕，麦克斯又有些迟疑，不过今天的所见所闻证明了一件事，通识重置确实有很大问题。
  很显然，当初从通识重置中获得的信息——“针对非大陆生物的专用魔法，简单又方便”这个定义本身就已经被推翻了，眼下的一切可谓是复杂又诡异。
  随着通识虫吸收了全部粉尘，克里斯主教将那金属圆筒……将那圆筒交给了茉莉……
  嗯……麦克斯醒悟过来，原本这种仪式，被执行者应该是被魔法绳索吊起来的状态……就像自己当初的样子，那种情况下，圆筒不管怎么使用，肯定都很方便，比如从尾椎……
  但是现在，除了地面的抑魔法阵，茉莉并没有受到别的控制，安安静静地站在场中央，这应该是教会对于龙族的尊重，也有可能是对于异行者联盟的妥协。
  这种情况下，克里斯主教总不能把圆筒一头攮在少女身上，不过您老把圆筒直接给茉莉是不是也不太对啊……麦克斯看了看场中央的奇妙场景，总觉得自己今天是出不了手了。
  看了一眼手捧圆筒的茉莉，克里斯主教竟然直接转身，返回了一开始站的位置，然后面无表情地环场一周，确认了抑魔法阵的运作。
  那圆筒有问题，麦克斯眯着眼，时刻关注着场中央，终于，他等来了新的变化。
  圆筒在茉莉手中猛然收缩，而金属圆筒里还有那肥大的通识虫，随着收缩，那虫子没能挣扎着爬出来，而是被搅成了……
  麦克斯立刻开启了灵视，果然，在灵界，他看见茉莉显化出的是人类少女的灵体，而她的手中，不断地有某种水气向上飘出，悬于少女的头顶，然后……缓缓落下。
  现实世界，通识虫化作了一团，逐渐消散，但是麦克斯知道，它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麦克斯最后也没有找到出手的机会，因为看起来，这次的仪式似乎已经尽可能的“温和”，恩格对自己施展的通识重置，绝对比这要痛苦的多。
  但是麦克斯心中总有种不妙的预感，他看着最后一丝水气在灵界里，落于少女头顶，心里隐隐有种愧疚的情绪。
  那水气微微透着一丝红色，像是刚刚成熟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