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保灵州 第六十章 缓兵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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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主，商团通行证和接纳灵族是什么意思？您怎么能答应这样的事情？”众贵族还未坐稳，便有人直接点题，毫不客气。
“大牧首要是随慕晨走了，我们保灵州怎么办，拿什么应对明年的魔兽大潮？”
“灵族又是个什么种族，老城主，您不清楚人类的底线吗？怎么会允许异族踏入我们的土地？”
“老城主，我们支持了您三十年，此等事情您如何向我们交待，难道您眼看着我们的权益受损而不顾吗？”
“老城主…老城主…”
会客厅内也乱作一团，所有人向着父子俩各说各话，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最终全誉仁爆发，拍案而起，怒视着众人喊道:“各位的不满我都清楚，但这里是议事院，不是菜市场，有话一个一个说，别失了贵族应有的体面。”
话音刚落，突然一位素装布衣，白发白须，年逾古稀的老者用拐杖狠狠的敲打地面，压过了所有人的声音，颤颤巍巍的起身对着全誉仁说道:“我老头子从你仁亲王一上任便不再参与州中政事，坊间说我敬畏皇族，说我不敢与你争夺城主之位，但我清楚自己的能力，退位让贤才是明智之举。这三十年来，我从未反对过你任何主张，心无旁骛的呆在自己的属地里颐养天年，但今日之事，你若不讲明理由令大家信服，我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将你拉下这城主之位。”
全誉仁仔细观察了说话的老者，才发现他是保灵州资历最长的贵族刘易先，他们家族是第一个迁入保灵州的贵族，世代掌管保灵州的财税与军政，一直到他这辈才主动让位于全誉仁，不再参与政事，但刘家仍然根基牢靠，旁支遍布全州，实力强于所有贵族。
“这不是刘老吗？您怎么亲自来了，多年未见，您身体还是那么硬朗。”全誉仁急忙从主位上迎过去，双手握住他，百般殷勤。
刘易先拄着拐杖，测了一下身子，将全誉仁的手甩开。毫不留情的说:“仁亲王，我老头子今日前来是问罪的，不是来和你攀交情的。”
“刘老，这说的哪里话，我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多加指正，何必动怒呢？”在保灵州，一般百姓可能不知道刘易先，因为他已经三十年未主过事，也很少抛头露面，但在贵族中，他地位尊崇，许多人都与他有利益往来，甚至由他提供资金支持，所以全誉仁即便有皇族身份，也做了三十年城主，依旧不敢正面与其冲突。
“行了，客套话就说到这吧。接纳灵族是怎么回事，你解释吧。”说完，刘易先便坐下了，将头扭向另一侧，全誉仁也只好回到座位。
“既然大家都反对此事，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全誉仁将他怎么获得的商团通行证，怎么赔偿的联巴赞·齐木，怎么从慕晨那里拿到的透翼和灵石，怎么被迫接纳灵族，全都据实相告，辩解称自己为了保灵州只能忍气吞声，实在是无奈之举。
“仁亲王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与我们商量呢，你这…”
“刘老，先不说屠杀商团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光是得罪慕晨我们就承受不起。小儿仅与他争执几句，后果什么样大家都清楚吧。您说，我将此事告诉大家又能怎样，在座的诸位又有谁敢和他直言相对。”见刘易先态度软化，全誉仁便故意装可怜，博取众人的同情。
“唉…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隐情，真是难为你了，我老头子刚才话说重了，给你赔个不是。”刘易先站起来准备鞠躬道歉，全誉仁急忙跑过去将他搀住，没敢接受。
身旁的贵族见状，起身将座位让给了全誉仁，两人并排坐下，一扫之前的误会。
“仁亲王，这钱你给他退回去，我老头子给你补上，至于透翼…你将墓冢周围的所有村镇全都搬到我的封地上，以后他们的生活也由我来照顾，世世代代攒下的透翼怎么也有五百展。咱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吃他开拓者之首威逼利诱这一套。”
此话一出，所有贵族鸦雀无声，他们不是不同意刘易先的做法，而是想不到他既然愿意自掏腰包，五十颗灵石的价值几乎是保灵州一年的财税收入，近万名百姓安家的费用也是一笔庞大的开支，这么大的手笔，除了皇帝，谁还能负担的起。
全誉仁趁着众人目瞪口呆的机会，在脑子里飞快的权衡利弊:“如果我不同意，即便保住了城主之位，也没人愿意再听命于我。如果同意了，虽然对不起慕晨，但以我为先也是他的意思…”
“仁亲王，我老头子等你的答案呢。”
“刘老，您容我再多问一句，大牧首怎么办？我父王答应慕晨的无理要求并不光是因为钱财，您可能不清楚，大牧首与慕晨亲如兄妹，如果将他打发走，那大牧首势必会与他一同离去，到时我们保灵州的安全…”全名德将话题引向奇露娜，既化解了他父王被逼问的窘境，又向众贵族说明了他们父子并不是吝啬之人。
“这…这我到没想过…”
“刘老，少城主说的在理，异族我们是肯定不会接纳的，可是如果因为这样失去了大牧首，我以为…”
“是啊刘老，他慕晨已经拿到通行证了，可以随时带着两个荒原女人离开，要是大牧首也跟他们走了，我们的安全谁保护啊？”
“大牧首才是关键啊，刘老，要不就答应慕晨吧。”
在安全方面，奇露娜在保灵州的这三年，基本解决了所有贵族封地上的魔兽威胁，只要一有事，贵族们便去议事院里找她求助，她也从不推脱，所以除了不被人在乎的边境地区和祈明村的人为事件，保灵州三年内因魔兽侵扰造成的伤亡不过百人，而且她的存在还有力的震慑了荒原的非法入侵者。至于财政方面，直到现在，她为了活化土地收集来的灵石都还未用完。
贵族们人人受过她的帮助，也人人从心底敬佩她，包括足不出户的刘易先，所以提到奇露娜，众人犹豫了。
全誉仁抓住机会，向刘易先提议:“刘老，钱您不出，我们大家也有办法凑的齐，可是这人心就没这么简单了。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同意慕晨的条件，将灵族安排在内陆，但相应的…”
“不行，绝对不接纳异族，我不同意。”刘易先打断了全誉仁，斩钉截铁的拒绝。
“刘老，我话还没说完呢，您等我分析清楚再做定夺。大家忽略了一点，大牧首即便不和慕晨走，他日如果她想离开保灵州或者不再帮助诸位，又有谁能左右。三年来，我们太习惯大牧首在身边的日子，以至于忘记了这里没人有留下她的能力，不如趁此次机会，让慕晨把大牧首留下，起码帮我们度过六十年一次的大潮，这才是当务之急。”
“对…对，老城主说的是，我都没法想象没有大牧首我们怎么应对大潮。”
“一定要将大牧首留到大潮之后，要不我们保灵州就完了。”
刘易先经历过大潮，当时他们家族被卫岗带入地洞里躲避，虽然那次因为慕晨和奇露娜，人类几乎没有损失，但遍地如山高的魔兽尸体堆和汇聚成流的粘稠血液让他至今难忘，可即便这样，他还是不愿接纳异族，于是开口道:“家园没了可以再建，异族一旦踏入我们的土地就再也…”
“刘老，谁说我们要让灵族入驻了，答应接纳他们也只是缓兵之计，就按慕晨说的，把他们安排在祈明村，等他们将村子重建完，我们合力再将他们赶走便是，人类对异族什么态度他慕晨是清楚的，我就以此为借口，将他们赶到边境，让他们在一片废墟的黑市里自生自灭，让他们去面对野蛮的荒原人，这样咱们既省了钱，又将大牧首留了下来，还不得罪慕晨，他总不能把全州人民的意志都怪在咱们头上吧，岂不是一举多得。”
这些话说动了刘易先，边境对他来说和荒原一样，都是蛮荒之地，不属于人类文明，将灵族安排在那里无伤大雅，于是当即点头答应，还盛赞全誉仁一通，说他心思缜密，眼界宽广，困在一个小小的保灵州实在是屈才了。
最后全誉仁又对在场的所有贵族千叮咛万嘱咐，告诫他们不要将今日之事透露出去，以免被慕晨抓到把柄，日后反咬一口。
等全誉仁送走贵族们已是傍晚，终于有时间让他坐下来缓口气，一盏茶过后将全名德叫到书房，夸奖他及时为自己解忧，同时将明日灵族上门之事告诉他，嘱咐他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