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天下危难在即
在权衡一番利弊过后，儒生抬起头来，瞧着三头恶犬朗声说道：“若是我答应成为你的容器，会有什么好处，又有什么坏处？若是一招不慎坠入万劫不复之地，该怎么办？”
井底空旷，因而回音阵阵。他的目光锁定在自称圣灵的雕像之上，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因为以前作恶多端的缘故，而且次次手段残忍，儒生其实也知道等待着他的心魔劫必定是极为困难的一道关隘。而最关键的问题在于他只是将其当成是作乐的手段，从未于此深究过，这也会导致当那万千怨念缠绕在他修行路上的时候，便只有死路一条。儒生不敢轻易涉险，因此才与自家院主谈妥了条件。帮助书院在这次相争当中取得满意的名次，院主便会亲自动用自己的伪圣境界扫除他身上的祸根。
这笔买卖看似稳赚不赔但实则并非如此，因为这样一来的话他潜藏在他修行路当中的秘密便会被人知晓。而对于修行人来说，类似如此的隐私才是境界根本所在。他自信若是能够闯过心魔劫的话自己便能够一帆风顺跻身与院主相当的伪圣境界，等到那时纵然是相差千岁也能够平辈论交。没准等到院主身子濒临腐朽的情况下，自己还能被对方尊称一声前辈。每当想到这里的时候，本就恶趣味的儒生便不禁笑出声来。
三头恶犬的声音打断了儒生的遐想：“放眼万物，只要是天生地养，便都是有好有坏，哪里来的十全十美？汝若成为吾之容器，好处多多。只需潜心修行，成就圣人境界的速度必将快过原来百倍不止！不过坏处吾也不知晓，想来再如何，总归不会让汝身死道消就是。”
儒生眯起眼睛，开口说道：“单单是你的一面之词还不够，你总得让我相信你才对。”
一阵冷笑传来，让儒生后脊发凉。随后一道雄浑气机扑面而来，类似让他仅仅是身处其中便忍不住跪倒在地的情况，他只在与院主相处的时候才感受到过。然而这一次，他心中所压抑的畏惧更甚。他甚至能够确定，眼前自称圣灵的三头恶犬，恐怕真的已经立身于“圣”中。
“汝应该清楚一点，吾没有欺骗你的必要。若非机缘巧合被困于此，天下再大也能够有吾的安身立命之地。”此时此刻，三头恶犬的那尊雕像竟然开始瓦解开来，碎片纷纷落下，从其中显露出皮毛来。
看着眼前生灵，儒生被彻底震撼住了，他哑口无言，不知该用怎样的词汇来形容这一幕。到最后，他只是吞咽了一口唾沫，点着头说道：“我愿意成为你的容器，前提是咱们之间的关系一定是公平的才行！”
“吾答应汝。”随着三头恶犬话音刚落，它便化作一团黑雾向着儒生这边包裹而来，在触碰到他的转瞬间便渗入儒生体内。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儒生睁开已经变为血红的双目，舔着嘴唇说道：“凭你们两人也想要拦下吾吗？真是可笑至极！待吾休养生息，吞噬了足够多的修行人的魂魄回复过来之后，定要来寻汝复仇。”
“差不多就得了，你还是先退入我的修行路当中去吧，也让我感受一下这份打捞起妙术后自己的剑气。”书生双目当中血红褪去，他低下头去伸出手来凝聚出一缕不知为何已经转为漆黑色的剑气，随后将鼻子凑上去闻了闻，满脸陶醉之意：“看来这笔买卖做的，却是血赚不亏。”
说罢，他便步步走入月色照耀处，纵身一跃来到云端，飞速远去了。
而就在这是，山外楼当中的掌柜猛然从梦中惊醒。他急匆匆的穿上衣服，甚至连扣子也没有系上便来到了深井这边。他先是看向了旁的吊索，伸手抓了上去，探出脑袋伸入井中，里面还是如同之前一般空无一物，但他却感受不到其中所压胜的那股气机了。还没等他想出什么，猛然有股清泉自井中喷薄而出。在他身后也被他给搅和醒来的那些店小二本来睡眼惺忪，看到眼前场面顿时没了困意。不仅如此，更是有说有笑。都觉得山外楼要是多了一汪清泉的话以后就不必再去城南打水了，省的来回奔波十分疲惫。
只有掌柜清楚事情真相的掌柜一个人颓然的瘫倒在地，嘴里念念有词道：“千年已经过去了，到底还是没能将它彻底镇压在这口井中，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叹出一口气，走回山外楼中。既然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已经成为了现实，而现在的自己也没了能顾阻拦下来的境界，那就只能安心等待了。到时候这大漠之上最大的绿洲化作废墟都是小事，最怕的便是整座天下都会因它而生灵涂炭。毕竟全盛状态下的圣灵，唯有顶尖圣人才能够出手斩杀。
“这些畜生……难不成是天上天又要打乱的前兆？”掌柜的猛然站起身来，但片刻后有缓缓坐下：“那又如何？我心已死，与我早就没有半点关系了。”
……
同样还有所察觉的自然还有四位院主，只是知道事情内幕的就只有苦海院主这位真正的圣人。原本端坐的身影飘忽不定，一个呼吸间他便已经消失在了几人的面前。
苦海院主直接来到了山外楼的顶楼，他看着椅子上的掌柜，恭敬说道：“前辈，它是否已经逃脱了压胜局面？”
不知多久，总归是上百年前，掌柜的曾经出手救助过苦海院主。此等大恩，院主终生不敢忘。哪怕他如今的境界已经高过了掌柜，仍旧恪守礼节，毕恭毕敬。
掌柜抬起头来，轻轻点头，始终没有言语。
苦海院主追问道：“千年身处井底当中，它的境界与杀力肯定不复当初。现在还有机会，只要我能够从城中寻觅出它的气机，便会出手将他斩杀，以绝后患！”
“做不到的，我比你更了解它。”掌柜开口说道：“一旦它下定决心想要蛰伏不出的话，除非是顶尖圣人，不然的话根本做不到。圣灵最可怕的地方不在杀力与蛮横的肉身上，而是将自己隐藏起来的手段。更何况它还极为谨慎，当年我与好友为了将它引入大局当中足足布下了千百小局，精疲力竭之后才总算成功。而有了上次的教训，它更不会再中招。等到再见到它的时候，恐怕它已经回到了巅峰境界。到时候不论是已经跌境的我，还是你这个成长于这座天下的真正圣人，都奈何不了他。”
“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够坐以待毙？”苦海院主眉头紧锁，开口说道。
“办法倒是有，求情于天上天的三教，只要能够有顶尖圣人来到这座天下，一切问题就都能够迎刃而解了。”掌柜似乎想起了过去所经历的种种，蜷起身子，轻声叹息：“若是这么容易的话，我也就不必镇守在此，好似刑徒一般了。劝你也快些离去吧，回到书院当中借着大阵想必也能够有着媲美顶尖圣人的杀力，它不敢去招惹你。如此一来，整座天下，也就只有这最后一处净土了。”
掌柜仰头痛饮，从来到这座天下开始，他便没有喝的这么急促过，好像是要浇灭心中的万古愁：“天下危难在即，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匹夫有责才对。可我已经很累我，就容我身死道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