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还看今朝

  王大雪突然谨慎起来,开口问道:“为什么啊,城主您与他们不是同族吗?”他这样说着,还不忘朝着那边指点,同时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道袍邪祟皱眉说道:“它们曾经将我逼入死路,当时我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要是还能侥幸留得性命的话,一定会加倍奉还!再说一族又能如何?你们人类不也是自相残杀?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你们因为相互算计而死的人可远远多于我们邪祟所杀。所以你们要真想绵延百代,最好把那些心思太复杂的人杀了,准没错。”
  王大雪虽然望向地面,可目光游离不定。他开口说道:“哪有那么极端,有人,都不用全部是修行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生死厮杀,这些在所难免。其实他们选择踏入江湖的那一瞬间结局已定,要么锦衣玉食的荣归故里,要么埋骨他乡无人问津。所以对于像我这样生来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来说,没资格去评判。”
  别看王大雪平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真要用心对待起来,那份严肃比之诸葛尘恐怕也是不遑多让。只不过他习惯性的将事情藏在心中,装作看不见的样子。
  这可不是幼稚,相反却是过于成熟。
  只是没想到最后真就骗了自己,不然如今王大雪的境界起码还能再提升一个小档次。
  道袍邪祟笑着说道:“没想到从你的嘴里还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真是有点低估你了。”
  王大雪白了道袍邪祟一眼,开口说道:“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了,这点算什么?”
  “那我就拭目以待。”道袍邪祟拍着王大雪的肩膀说道:“你就跟我说一个答案就好了,去还是不去。”
  王大雪抬头问道:“有危险吗?”
  道袍邪祟摇头说道:“自然没有。”
  “那还说什么,走着!”王大雪一声大喝,从角落跳出,大摇大摆的走到那队人马的面前。
  此时宰相坐在一把通体血红的椅子上,不时的还喝着清茶,不怒自威。据说它现在正坐着的那把椅子大有来头,是由人类中一位臻道境界的修行人的鲜血浇灌成漆,涂抹在其上的。
  而那臻道境界的修行人的冤魂就缠绕在其上,被椅子上铭刻的阵法压制,永世不得超生。
  王大雪故意在宰相的身前经过,自然被紧跟在宰相身边寸步不离的侍从邪祟拦下。它本想着盘问一番再放着名没见过面的同族过去,可没想到对方在它全无防备的时候将他推开。
  径直来到宰相面前,伸手将茶杯打翻在地。碰巧宰相方才的那杯已经放凉的清茶已经喝光,而如今这杯滚烫。
  结果可想而知,宰相直
  接从椅子上站起,破口大骂道:“在宰相面前还敢这么冒失,你死定了!”
  王大雪没有同宰相废话,伸手一巴掌甩在它的脸上。反正也有道袍邪祟在自己身后护航,要是不狐假虎威一番,岂不是吃亏了?
  宰相瘫坐在地上,不仅是它,就连身边的那些邪祟一时都没有缓过神来。那可是宰相,平日里谁敢触其眉头?低头顺目都唯恐惹了对方不快,而自己则当场毙命。毕竟三位分庭抗礼的宰相之中,就数这位最为暴虐。说好听一些叫做随心所欲,难听的,那就是狼心狗肺。
  所以它才最不的官员以及百姓的心思,却也因祸得福,最受帝皇看重。
  等过了好一会,缓过神来的宰相退后几步,挥手将自己麾下的侍卫全部集结在此,它高声说道:“你究竟是谁派来恶心我的?那两位中的一个,还是哪位手握兵权的将军?”
  虽然到目前为止道袍邪祟始终没有露面,害得王大雪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就是不安稳。可他说起话来仍是中气十足,让人看不出他的丝毫胆怯:“没谁让我来,我想这么做难道不成吗?”
  宰相自然不信这鬼话,可仇家太多的它一时间也无法判断,便继续聊下去:“这些话连小孩都骗不了,就更别提我了。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蠢货,这样,我给你一个机会。说出幕后主使,我可以放你离去。或者是成为我的一颗棋子安插在对方那里,事成之后我算你大功一件。”
  多少仇家派来的暗杀之人都因它这句话而被策反,只因为它抓住了修行人的共性,贪婪。人人都不会安于现状,想着往高处行进,哪怕是一步也好。
  可是这一次它近乎是无往不利的话竟然一点作用也不起,因为王大雪一直默不作声。
  宰相冷哼一声说道:“那就杀了,省得瞧着碍眼。”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声音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我要保住的人,谁敢动他?”
  宰相的目光在短暂的呆滞之后恢复如初,它压下心头的不愿承认的恐惧,强装淡然的说道:“芸城城主?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已经跌入道观,身死道消了吗?”
  “就这么想着我死啊!”道袍邪祟开口说道:“那就可惜了,我不仅没死,相反还活的不错。能让宰相这般挂念,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下一刻,道袍邪祟的身影在王大雪的身后出现。它将一只手搭在王大雪的身上,慵懒得闷哼一声。
  从它出现开始,便已经不再是同诸葛尘与王大雪插科打诨的修行人了。而是站在魔窟高处的芸城城主,更是一位竹篮打水巅峰的修行人。现如今它的眼中只有仇恨,唯有宰相
  身死才能够平息。
  道袍邪祟笑着说道:“想必如今宰相的身边恐怕就只有一位身无妙术的竹篮打水了吧?真是悲惨,恐怕今时此地就要多出一具尸体喽!”
  宰相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敢?我可是当朝宰相,只有主上才有权利决定我的生死。你一个芸城城主算什么东西?真要敢杀了我,就不怕主上怪罪下来拿你是问吗?”
  道袍邪祟摇头说道:“看来宰相还没有认清形势,那我给你念叨念叨。宰相与我,主上自然更偏向你。可死了的宰相与活着的芸城城主相比较的话,结果如何,想必如今应该缓过神来的宰相你心中有数。伤你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反正也要死了,那还不如做个糊涂鬼。”
  宰相这下是真的确信道袍邪祟杀它之心已决,两人的交集不多,可它也是知道像道袍邪祟这样的人报仇起来,必定会永绝后患。
  在魔窟这里,登临高处的邪祟双手必定沾满了黑血。这可不是一方只要天资足够就能出人头地的天下,首要的手段,还得是心狠手辣!
  事到如今,宰相所能依仗的就只有一张挡箭牌而已,也就是那位竹篮打水的邪祟。可它毕竟没有妙术傍身,境界杀力两者比之道袍邪祟无疑相差甚远。
  不过能够拖延一会就是一会,一寸光阴一寸金。现在若是家财散尽能够保住性命,宰相一定不会有丝毫犹豫。
  “往哪里走?”道袍邪祟哈哈大笑道:“走不掉的。”
  它伸出手来,此地便形成了算不上坚固的小世界。可毕竟是臻道才能勉强用出的手段,宰相一伙人中没人能够将之打破。
  不要忘了,道袍邪祟也得到了道家秘法的传承。虽然并不完整,甚至都不如诸葛尘之前的平心静气。可归根结底也是能够借用山水根基的,境界多少也能够提升一点,虽然不能以此破入臻道。可蚊子再小也是肉,修行人就得知足。
  宰相站定,决定放手一搏,它开始布置战术。当初它就是这么一步一步的道袍邪祟逼入死路,如今虽然手下战力没有当时那般强盛。可它能相信的还得是自己,没准真被搏出一条生路来。
  道袍邪祟笑了,眼底满是嘲讽。
  看着这些如蝼蚁一般的修行人,高高在上如神祇的道袍邪祟缓缓探出双手,向下压去,便有半数以上的邪祟暴毙当场。
  宰相终于明白了不可力敌的事实,喘着粗气说道:“城主,难道我们就真没有缓和的余地?我的地位加上你的境界,必定可以让得我们二人更上一层楼,眼中所见风景不可同此时而语。”
  道袍邪祟飘然降落,来到那位竹篮打水的邪祟身边,一拳将它的
  躯体洞穿“如今你在我的眼中,与它们无异。”
  将死的邪祟断断续续的说道:“怎么可能,你的境界怎么能够再向上行走半步?”
  道袍邪祟也没有回答它,只是抽出那只手,当空一震,清理干净掉黑色血污。
  它转瞬间来到道袍邪祟的面前,以同样的手段将其击杀。宰相摇摇欲坠,只说了半句话便彻底死去。
  “我悔不当初啊!”
  道袍邪祟看着着尸横遍野的场景,放声大笑。自从它成为芸城城主以来,有多久没有这般快意过了?
  年代太久远,已经记不清了。
  王大雪走上前来问道,生怕道袍邪祟因此杀成一个走火入魔:“城主你没事吧?”
  “不仅没事,而且好得很啊!”
  王大雪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开口说道:“还是尘哥说的对,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