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仅仅利益猜不透

  洞府深处的一座道观外,宰相卧在一张椅子上,看着不远处犹如困兽之斗的道袍邪祟。
  这场局他布了良久,日思夜想,都想不出一条妙计。也得亏道袍邪祟是整座皇庭的心腹大患,这才得到了另外两位宰相的帮助。不然任何一位,都不能想出这么完美无缺的法子。
  能让从不对付的三位宰相联手,那道袍邪祟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了,宰相一手托腮,胡乱想着。
  光跟着他进入这遗留洞府之中的竹篮打水的邪祟,就足有两位。再加上剩下压阵的其它邪祟,难道还对付不了它一个芸城城主?
  事实还真不是那么简单。
  即便将那道袍邪祟围困在此,展开持续不断的进攻,可对方仍旧维持在自己的杀力巅峰。再看自己这边,已经伤了一位竹篮打水。
  他忍不住一声大喝,反手摔掌将自己的椅子把手拍烂:“真是一群废物!”
  一直站立在宰相身边的侍从邪祟连忙说道:“宰相息怒。”
  “你叫我如何能不生气?!”宰相闭目皱眉,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两位竹篮打水,不仅打不过一个芸城城主,反而差点被杀了一个片甲不留。要不是还有帮忙压阵的,我看现在已经功亏一篑了!这要是传到皇庭,你叫我的脸还往哪搁。所以我才说这不是废物是什么?”
  “芸城城主出身北面的第一大族,功法手段肯定不是咱们身边那两位可以媲美的。而且芸城城主已经触及臻道,境界不仅高上一筹,所以能够有此神兵天降的表现,实在不足为奇。”侍从邪祟安慰道:“您就放宽心吧,这次的计划如此周密,它芸城城主除非立地破入臻道,不然如何都跑不掉!”
  宰相哀声一叹:“希望如此吧!”
  其实道袍邪祟此时的状态也算不得好,每出一拳便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栽倒在地。可它又不愿束手就擒,只能希冀着有合适的机会出现,而他也可以借此脱身而出。
  可没想到这一波波的攻势如潮,始终没有给它留有半分的机会。它突然有点想念那个整日嬉皮笑脸的白衣少年了,若是此刻能有他在,自己的压力又岂止是少了一半?
  可是他现在人在何处,道袍邪祟就不得而知了。
  “宰相,这就是给我准备的大礼吗?我怎么觉得这份礼有点薄,填不满我的胃口啊!”道袍邪祟高声喊道,仍旧装作底气十足。可实际上,它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
  听了这话,宰相心头已经压下去的火气再次涌上,气得他一把捏碎了杯子。而侍从邪祟连忙命人将杯子残渣清理干净,单膝跪在地上。
  至于另一边正在养伤的那名竹篮打水的邪祟开口说道:“它是在虚张声势罢了,撑不住几轮攻势了。”
  气头上的宰相冷哼一声,嘲讽道:“不愧是芸城城主最得力的手下干将,对自己的主子就是一清二楚。”
  那名邪祟面色平静,开口说道:“那都是之前了,不值一提。”
  此人就是当日整座芸城围困诸葛尘时,一直立身于道袍邪祟身下的两位竹篮打水中的一位。可为何它会叛变,这里面的故事便不得而知了。不过原因,大家都是混迹这尘世间无数年的明眼人,大概也都能猜得出。可既然它一直不说,出于尊重,宰相便也不问。疑人不用,这是宰相的准则,可今日连它也难免心生怀疑。这名邪祟与那芸城城主,不会早就串通一气,特意做了一场局中局来坑害它的吧?
  邪祟或许是猜出了宰相的怀疑,连忙解释道:“请您务必相信我,我这是走投无路,才会选择背叛的!”
  宰相开口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总不能只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吧,我要的是事实。”
  “还能为何?城主一直以来只喜欢那个剑修,对我一直从来都没有过真正的关照。”邪祟苦涩笑着,开口说道:“若是那把臻道剑修留下的佩剑能够交给我,我又怎会背叛他?”
  宰相笑道:“原来如此。”
  自古冲突皆因利益起,说实话又有谁能够真正端平一碗水?恐怕这件世间真正难事,即便是那位儒家最为中正平和的人仙都做不到。所以需要理解,可这两字,何其难也?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宰相才会表现出对这名邪祟的惜才。若是此事完了,它不仅不会重用这条随时都会噬主的白眼狼,而且还会派人暗中杀掉它。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两位宰相得到接触它的机会,不然又会多出一柄朝向自己的利剑。害人者终究害己,从前宰相也没觉得有多有道理。现在一琢磨,就是为人处世的诀窍了。只不过这害人一说,就又是一门学问了。
  宰相突然说道:“你不想上前跟自己之前的主子说上几句?”
  邪祟摇头说道:“不想,我只想它现在就死。不然若真是被它逃过了这一劫,不论我躲到哪去,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这么恐怖。”宰相笑出了声音:“那我可真得将咱们这位被誉为竹篮打水集大成者的芸城城主斩杀在此了,不然日后想要走出皇庭寻欢作乐还得提心吊胆,生怕不知道走在何地就会被杀死。”
  ……
  不知何时,道袍邪祟身后道观一直紧闭的大门突然洞开,一股甚至能够让人窒息的气息从中散发而出。
  即便是已经触及臻道境界的道袍邪祟都只能退避开来,生怕沾染到这股逐渐蔓延的气息。有几个偏要逞强的邪祟非要趁此机会在道袍邪祟的身上留下伤痕,可仅仅是触碰到了那股气息,便化作了一团随风吹散的青烟。
  还在场中的那名竹篮打水邪祟大喝一声:“大家快撤,千万不要沾染到那道气息!”
  气息逐步扩散,留给道袍邪祟闪避的空间也就越来越小了。照这种情况发展,它要么沦为宰相的阶下囚,要么沾染上气息,身死道消。
  宰相瞧见这一幕,猛然站起高声喊道:“天助我也!”
  它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瞧见浑身傲骨的道袍邪祟跪倒在自己的身下,再由它亲自操刀,了结对方的性命。为皇庭除了这么个心腹大患,相必它也终于能够更进一步,让自己的地位凌驾于那两个宰相之上了吧!这件事它日思夜想,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真有实现的这一天。
  得志后喜形于色的宰相继续说道:“你芸城城主境界再高,杀力再强又能如何?还不是中了我的计,不得不饮恨于此?”
  道袍邪祟瞧了一眼宰相,目光之中的杀意足以屠城。而后它又看向了一直低头的自己那名原来的心腹,平静说道:“早就觉得你想反出芸城了,可我却迟迟没有动手将你杀掉,你知道为什么吗?”
  它自问自答:“因为我觉得事情总有转机,可没想到,跟了我时间最久的你真会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我的对面。”
  那名邪祟突然抬头,眼中满是想要置自己这位之前的主子于死地的神色:“不能怪我,要怪就只能怪你太偏心。”
  道袍邪祟点了点头,仰面说道:“原来真正的原因在这里,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那你就祈祷我这次活不下去吧,不然天南海北,我一定将你挫骨扬灰!”
  它说完,便顶着弥漫而来的恐怖气息,嘶吼着跃入那座道观之中。
  而每一个还留在此地的邪祟耳边都响起了一道声音。
  “既是道人,便可入内。”
  ……
  此时的诸葛尘踩着河边的软沙慢慢走着,嘴里吹着欢快的口哨,好不快哉。
  倒是唐德就没这么惬意了,此时的他正享受着琪姐的训话。大概的内容就是日后不能同诸葛尘饮酒,这既然引来了唐德的抗议。经过两人的不断争执,最后琪姐也觉得有些苛刻,便做出了稍微的让步。小酌可以,但一定不能再喝醉。
  唐德本还想着讨价还价,可一看琪姐已经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便只好作罢。
  至于一边的诸葛尘却是哈哈大笑,也不是说他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只是两人谈话太过好笑,像极了稚童间的你争我吵。
  琪姐回头瞧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诸葛尘,开口说道:“有什么可笑得?”
  诸葛尘摇头晃脑,一副无所谓得模样:“我快乐啊!”
  “快乐?”琪姐反问道:“那你就给大家打水来喝吧,正巧水囊中也没水了。”
  要说还是唐德仗义,直接开口说道:“一个人太寂寞,尘哥我去陪你吧!”
  没想到他却直接被琪姐拦下:“就他自己去,我还有别的事情交给你,都逃不掉。”
  诸葛尘耸了耸肩,懒得理睬脾气上来便万千道理说不清得琪姐。直接动用剑气拔地而起,径直去往远处得一个清水小池塘。
  可没想到他只是将水囊向池塘里这么一放,便又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有一座恢弘宫殿浮出水面。
  诸葛尘抬头望去,宫殿的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
  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