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海上方

  令贞奉上荷包,“您的护身符,平日里放到荷包里就行。”
  “多谢坤道。”
  她们说话,菀昭去找靖娘和蕙妍。
  “你们躲猫猫呢?”
  靖娘笑道:“哪的事,我们想看看道士怎么作法?”
  她看得津津有味,菀昭来了她也没看她。
  “嗳,再坐会儿就回去了。”
  菀昭推了推她,又对蕙妍说:“伯母要见你,你快去吧。”
  蕙妍面带疑惑地走了。
  “你呀,收收心吧。”菀昭拍拍她的肩。
  靖娘稍微嗔怒,“你说的那个姑子,我怎么没见着?亏你还下了拜帖,晚些就走了失约了。”
  “提她做什么?我刚见了。你不是说你不想见她吗?”
  “嘁,我只想见见能被你夸的人。”她嘟着嘴。
  菀昭笑道:“她啊,只是暂住这里,并非真的出家了却凡尘的道士。”
  “暂住?谁会没事住道观啊?”
  “你呀,”菀昭无奈地笑了,“她算是傅梁的遗族,祖上是梁时宗室,后来逐渐没落了。”
  靖娘嘲讽:“落毛的凤凰。”
  “少说点,小心以后进地狱被鬼割了舌头。”菀昭白她一眼。
  “那她长什么样?”
  菀昭说:“嗳,别多问了,再说我让伯母罚你。”
  “好姐姐,你怎么变得和琳琅一样凶。”靖娘皱着眉,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要哭出来了。
  菀昭心软了,“唉,我给你求的平安符。”
  “谢谢。”靖娘喜出望外。
  后来的日子,怡园上下为韩祯归来接风洗尘。流丹忙前忙后,先是着人快马加鞭赶到驿站迎人,又是准备宴饮的。没想到韩祯归来的时候,宴席冷冷清清,请的人有些个没来。最后还是冯湛带着群文人清客,才热闹许多。
  她只是没想到,一直为韩少监回来高兴的姑娘,却神情淡淡的。说了几句祝语,吃了三两口菜,就困得睁不开眼了。没撑到最后,就被她扶出去了。
  这段时日碰巧又逢太夫人卧病,要派人请医问药。安静宜开的方子,用的药,等问过了姑娘,再和安夫人商讨斟酌了分量,才敢用药。流丹更要日日去问伺候的琳琅,有时琳琅没记性,还得她帮忙。太夫人的病过了七日才见了好转,流丹终于能歇口气。
  流丹刚歇下,天已经破晓,她慌忙去叫菀昭起床。
  “姑娘,今儿还要去上学。”
  先前菀昭因病休了半月,这回无论如何都得去见先生了。
  只见她沉吟,“嗯。”
  休了很久,日日仍带倦容,怎么也不见她的病有起色。
  菀昭疲惫地睁眼起床梳洗,一口饭也没吃进去就走了。只有听了许多圣人的道理,又写了百十来张字,先生才肯放她走。下了学还要去见房夫人,她说了句:“你不必跟着我了,陪画黛说说话吧。”
  等送走了她,流丹去找了画黛。
  “画黛姐姐,你看到姑娘案上的画了吗?画的可真好。”
  画黛淡淡地笑道:“的确,姑娘画的自是极好的。”
  流丹见她话不多,想聊的火也灭了。平日画黛就颇为冷漠,一问三不知的,谁问她话都问不出一句。
  “你今日见琳琅了吗?”
  画黛漠然地说:“没呢,今儿也没看有人来。”
  “哎呀不好了,二位姑娘快去看看吧。”
  鲜少来东院的玳瑁,小跑进来,“二位姑娘快去看看吧。”
  “怎么了?”
  玳瑁满头大汗,又慌又急,“琳琅姐姐不知怎么了,突然就倒了,快去看看吧。”
  流丹留画黛看院,自己跟玳瑁出去,谁料想半路又见房夫人身边的妙莲着急忙慌的和安静宜往东走。“嗳,出了什么事?”
  “姑娘病了。”
  “什么?”
  刚驱走了老太太身上的病,姑娘和琳琅偏巧又病了。
  “姑娘喝了半碗茶,还没没咽下去,全都吐了。把案上的茶碗、茶壶啊扑腾到地上全碎了,身子乱颤了半刻,忽地叫了声,随后就不省人事了。房夫人被吓的险些丢了魂儿,让几个婆娘把姑娘抬上榻。才想起请大夫,院子里乱作一团麻,谁也不知道怎么着了魔。”妙莲胡乱地说。
  流丹赶紧问:“姑娘怎么样了?”
  “喂了几勺药,全没喂进去。房夫人快哭死了。”妙莲急的直跺脚。
  安静宜也说:“估计是犯了病,等我去看看。”
  匆忙跑去拜了房夫人,只见菀昭躺在床上面如死灰,使女边哭边擦着她的脸。安静宜把了脉,却说她身上没病,只是气息微弱。房夫人忙打发人叫韩祯去请外面的大夫来,说的话和安静宜一模一样。问了多少名医,异口同声,开的药也毫无效验。
  老夫人听到风声,琳琅和菀昭连气都快没了。老人泪流满面,此刻心肝儿的唤也没用了。
  小厮过了院门,跟夏七娘说:“外面来了个瞎子,赶都赶不走,非说要见太夫人一面。还说他是以前府上的旧客。”
  夏七娘觉得这事奇怪,忙去禀报。
  哪怕见的是个瞎子,老夫人仍客气地问:“不知您来舍下,所为何事?”
  “无需多言。因听闻病的奇异,所以来此。”
  瞎子的眼睛被重重白纱蒙住,不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样。衣衫不算上好,但用料俱佳。举止算个斯文人,只是说话冷漠。
  听他这话,老夫人忙问:“您能否为她们医治?”
  “问的东西在哪?”
  那人只说了这个。
  老夫人不知他说什么:“请问是什么东西?”
  那人冷笑:“平安符不能保平安,反而成了害人的祸患。”
  “纵使如此,也不晓得破法的理啊。”夏七娘在旁听得一惊一乍,暗自怨恨长清观的婆子心思歹毒。
  “鄙人不求千金,只求舍我点灯油钱,供上半盏灯。”他微笑道。
  瞎子要什么灯油钱,夏七娘不解的很。
  老夫人忙说:“给他拿缗钱。”
  那人冷笑道:“既然是咒怨,拿钱打发恶鬼就好了。再用半两芙蓉花,捣碎了取夜里的井水,和了玫瑰汁子便可。”
  这方可真教人迷茫,试问哪有这么开方子糊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