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之下 14

  一头浑身长满细密蠕虫般口器的肉块蠕动着朝着陈应山逼近,它浑身散发出死人尸骨般的恶臭,蠕虫般的细密口器仿佛择人而噬的毒蛇般朝着陈应山涌来。
  但是陈应山没有丝毫地退缩,他就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一般挡在周小桐面前,他挥刀,刀锋割开空气的声音呼啸,短刀轻而易举地划开利维坦的皮肤,恶臭逼人的黑绿色血液溅满陈应山周身,让他仿佛一个来自深渊的恶魔,可是他坚守的模样又仿佛一个战神,矗立在周小桐与利维坦之间。
  那恶心的肉块浑身颤抖,周身的口器发出痛苦的嘶鸣,下一刻,腥风四起,它滚动着朝着陈应山碾了上来,意图通过体重压碎陈应山的身体。
  陈应山不是亡徒,他没有那变态的力量和坚硬的骨骼,但他不能后退,他有着自己的办法。
  只见陈应山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趁着肉块势能未重之时扑上它的身体,无数口器霎时间就涌了上来,咬得陈应山鲜血直流,但陈应山不管不顾。他掏出唯一的一把手枪,抵住肉块蠕动的身体,接连数枪,子弹深深地嵌入肉块的身体,一瞬间就触及了它的中枢神经,它软了下去,像一坨烂肉般瘫倒在地。
  陈应山大口地喘息着,周围的利维坦被他杀神般的气势压制了,一时不敢上前。
  第三只,这是陈应山杀死的第三只利维坦。
  周围的利维坦并未轻举妄动,它们谁都想品尝眼前这两个美味的食物,但谁都不想第一个冲上去,因为如果第一个上前,下一瞬间就会被后来的利维坦撕碎,这是源自于利维坦本能中的嗜血欲望,为了吞食血肉,即便是杀死伙伴也是可以允许的事情。
  陈应山抓住这短暂的时间歇了一口气,放松下来的肌肉微微颤抖,他终究不是吴铭,没有办法真正地直面利维坦,这并非勇气的不足,而是身体能力的悬殊。
  终于,一只双头的蛇形利维坦按捺不住嗜血的欲望,蛇形而来,它的两个脑袋都呈椭圆形,细密的鳞片上闪烁着青绿色的光,它赤红色的眼睛里满是贪婪的色彩,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陈应山和周小桐。
  陈应山握紧手上的短刀,在刚刚短暂的瞬间,他褪去满是硝烟的弹夹,将子弹一颗一颗地放进去,那是特制的钢芯弹,足够穿透这只利维坦坚硬的鳞甲。
  说时迟,那时快,双头蛇仿佛一道青绿色闪电般电射而来,高速的移动甚至让它产生了残影。
  可是以陈应山的动态视力,是足以捕捉这样的速度的,他的肌肉比视力更快,手中短刀化作一道亮影,直指双头蛇七寸要害。
  双头蛇前冲势头太足,一时无法反应,竟生生地被贯穿了七寸,他庞大的体形撞击在陈应山的身体上,强大的力量使得陈应山吐出一口鲜血,他向后趔趄了两步才勉强保持平衡,而被贯穿七寸的双头蛇利维坦却重新直起身子来,摇晃着身体寻找着进攻时机。
  陈应山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再度打起精神,这是一个棘手的敌人,虽然只是一只三级的利维坦,但是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已经强大了太多太多。
  恍惚间陈应山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一天,他拿着一把撬棍一把水果刀走进计电楼,带着决死的意志同那一只强大的利维坦厮杀。只是这一次他不能死,他必须活着,活着才能不后退,活着才能成为保护周小桐的屏障。
  陈应山深吸一口气,这一次轮到他冲上前去,刀锋如同一道闪烁的电流插向双头蛇的头颅,双头蛇其中的一颗脑袋贪婪地朝着陈应山的脖颈咬来,但陈应山先一步将左臂送进双头蛇的血盆大口中,手中手枪子弹连射,一举击穿了双头蛇的头颅,双头蛇吃痛地痉挛起来,庞大的身躯在脚下甩出一道狂风,将陈应山扫倒在地。
  陈应山也是久经沙场,落地一个翻滚站起身来,对着双头蛇完好的脑袋连发数枪,子弹艰难地突破了双头蛇的鳞片,贯穿了它的大脑,这只棘手的利维坦终于结束了它的生命。
  可是还没等到陈应山喘上一口气,一只狼形利维坦就将他扑倒在地,这只利维坦身长接近两米,他用双爪按住陈应山的肩膀,利爪深深地嵌入陈应山的血肉之中。
  它张开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粘稠的唾液顺着尖牙流下,它的目标正是陈应山的脖颈。
  危机时刻,陈应山急中生智,他忍着疼痛将左臂送进狼形利维坦的嘴中,令利维坦无法合上它的大口,而后短刀刺入利维坦的下腹,向下划出一道长口,狼形利维坦浑身剧烈抽搐,而后终于软倒下来。
  陈应山推开狼形利维坦的尸体,艰难地爬起来,刚刚的一记巧招,是陈应山从里学来了,如今情况紧急,陈应山竟下意识地使了出来。
  已经是第五只利维坦了,在没有机甲也没有像样武器的武器的情况下,这是陈应山的极限。
  伤口很痛,肌肉按捺不住地颤抖,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利维坦仿佛抓到机会一般一拥而上,只要一秒,陈应山就会被活活撕成碎片。
  可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所有利维坦都如遭重击般软倒下去,陷入了昏迷之中。
  对讲机久违地传来声音:“这里是指挥中心,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
  陈应山颤抖着拿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这里是座山雕……定位……定位我的位置……我们需要医疗支援……”
  而后转身望向奄奄一息的周小桐,无力地咧了咧嘴,说道:“我还不错吧……”
  “嗯……你很棒……”周小桐回以一个同样无力的笑。
  “那就好……你没事就好……”。
  陈应山喃喃着,疲惫地身躯再也没有力量支撑他的体重,他无声地软倒,昏迷了过去。
  雪停了,温吞的阳光穿过云层,连呼啸的北风也显得温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