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请闭眼 6
陈浩然慌乱中掏出手枪,对着裂口男的头颅就是三枪。
大概是因为紧张的缘故,两枪只是堪堪擦过裂口男的脸颊,擦起一连串飞溅的血花,可是除此之外,并没有给裂口男带来什么有效的伤害。
第三枪则刚刚好,不偏不倚正中裂口男的额头,强大的动能使得裂口男上半身后仰,再无法压制丁灵,丁灵也借这个机会后跳撤出,短暂地脱离了战场。
裂口男就保持着后仰的姿势,久久没有移动。
“抓住他了。”
陈浩然气喘吁吁地说道,刚刚的一切虽然只在电光石火间发生,但其中高度紧张的精神还是让陈浩然疲惫不已。
“还早得很,他没那么容易被杀死。”
丁灵话音刚落,裂口男的身体突然前倾,低下头来,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子弹落地声,下一刻,裂口男抬起楼来,露出他那无比狰狞的面目。
他的脸上满是血污,连同一双眼睛也变成了骇人的血红色,他张开他那巨大的口裂,发出无比痛苦也无比愤怒的嚎叫。而后,他的目光锁定了陈浩然。
陈浩然只觉一股寒意顺着自己的脊背直冲脑髓,只是瞬间,裂口男张开那十只长刀一般的利爪,呼啸着朝着陈浩然扑来。
空气中净是长风被撕裂的声音,就像死亡降临时那般寂寞。
就在这时,丁灵出手了。
她一个箭步上前,刀身带着八百里的决然挥出,在半空中闪烁出漆黑的刀光,刀光与爪影相撞,发出刺耳的嘶鸣声。
火花就像夜空里坠落的群星一般耀眼,印在陈浩然的眼中,令他呆滞地站在原地。
终于,裂口男一爪将丁灵拍至一旁,直撞在一边的墙体上,吐出一口鲜血。
而下一瞬间,锋利如刀的利爪已经伸向呆滞在原地的陈浩然,那动作是那般的流畅与舒展,一时间陈浩然竟忘记了绝望。
他就要死了。
可是这时,又一道身影出现在陈浩然的身前,他穿着破烂的衣装,手中倒持着两柄短刀——是吴铭。
裂口男锋锐的利爪带着残影落下,吴铭来不及用刀架住,只得双臂交叉挡在身前,避开了裂口男攻击的要害。
但即便如此,吴铭也撞击在陈浩然身上,二人翻滚着飞出七八米远。
“别发呆了。”吴铭艰难地爬起,他的左臂上遍布着可怖的伤口,“你这样会害死我们的!”
话音未落,裂口男却早已奔袭而来,吴铭艰难地抬起右臂,用短刀架住了裂口男的利爪。
作为亡徒,常态下的吴铭在力量上也比一般人要强上不少,可是对上已经是利维坦的裂口男,还是颇有些吃力。
力量,吴铭从未有一刻像现在一般渴望力量。
恍惚间,吴铭看见了那个群鸦飞舞的炼狱,看见无边的血雨从天空落下,在那样的炼狱中他拥有无上的力量,是最可怕的怪物。
可是忽然地,他又看见那素白的身影倒在血泊之中,自己双手满是血污。
不能在这里变身,会伤及无辜,可是除了变身,他又拿什么来对抗眼前这个厉鬼一般的裂口男呢?
吴铭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此时的他再也挡不住裂口男的利爪,被其一爪拍倒在地,利爪在吴铭胸口留下五道血淋淋的伤口。
丁灵从裂口男身后袭来,一跃来到裂口男宽厚的后背,黑色长刀正对着裂口男的心口,一刀刺下。
鲜红的血迸发出来,仿佛沸腾的岩浆一般,但受创的却不是裂口男,而是出手的丁灵。
只见丁灵的小腹被裂口男划出一道创口,连利刃都无法突破的贴身软甲被锋利的爪牙撕破,鲜血汩汩地流出,这更激发了裂口男心中的狂气,他张狂地高举利爪,就要朝着身下的丁灵抓去。
这时,一声枪响穿透夜幕,从遥远的高楼传来,比声音更早到来的,是一颗携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的特制子弹,子弹精确无误地击中裂口男的胸膛,可以掀翻一头大象的动能像重锤一般砸中裂口男,将其生生砸飞出去。
远处的高台上,游家乐再一次锁定了裂口男。
这时巷口传来剧烈的呼吸声,一个穿着滑稽玩偶熊衣装的人狂奔而来,他举着一个巨大的炮筒,来到小巷中,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一发反坦克炮朝着裂口男轰去。
爆炸的轰鸣响彻了整个小巷,硝烟弥漫,尘土飞扬,原先还算完整的墙体此刻摇摇欲坠。待到硝烟散尽,小巷的尽头,除了一摊泛黑的血水之外,再没有裂口男的身影。
“让他跑了!”
陈应山愤愤地说道。
所有人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放松下来,倒在地上的吴铭发出痛苦的呻吟,众人都有些泄气,刚刚那一战,他们不仅没有对裂口男造成什么有效的伤害,自己也受伤惨重。
陈浩然瘫坐在地面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
当晚陈浩然是怎么回到公寓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当自己打开门的瞬间险些摔倒下去。
他不是这次行动中受伤最重的那一个,可以说他几乎是毫发无损,可是他受到的冲击却是最大的那个。
曾经他觉得,只要内心中存有那一种正义感,不论遇到什么事情,他都不会畏惧。
可是今天他怕了,裂口男那无与伦比的力量,暴虐的行为都在他心里深深地刻下了烙印。
光有正义感是远远不够的,这样的他只是一个空有理想的正义白痴,他还需要执行正义的力量,像裂口男一般强大的力量,唯有如此他才能贯彻他的正义。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陈浩然打开门,门口没有任何人,只有一个礼盒安静地躺在地上,等待着陈浩然的打开。
陈浩然捡起礼盒,关门回到房间,一种诡异的感觉涌现在他的心头,好像如果他打开这个礼盒,他的生活都将会为之改变。
陈浩然纠结地抱着手搓了搓,目光中满是迷思,终于,他仿佛下定决心似的,打开了礼盒。
礼盒中安静地躺着一管透明的液体,就像运动员经常使用的葡萄糖一般平庸,但又仿佛有着一种特殊的意味……
礼盒底下是一张纸条,字迹龙飞凤舞。
“魔鬼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