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者的自白 2

  “被困的第五天，我感觉我要死了。”
  李冬青艰难地倚靠在残破的机甲脚边，腹部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就在刚才，我遭遇了一场恶战，一只小型利维坦通过碎石的缝隙来到这里，我想很快还会有更多。”
  在艰难地喘息了一阵以后，李冬青翻身爬上机甲，从机甲内部取出一个急救包，他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地，但还是牵动了伤口，令他倒吸了几口冷气。
  “我猜这群利维坦中绝对有一只犹格索托斯系的节点，不然凭利维坦的智商，没理由可以找到我。”
  医用酒精已经用完了，李冬青只得用小刀切开两颗子弹，将火药均匀地撒在伤口上，李冬青疼得额角青筋跳起，可手上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为了活下去，他必须这么做。
  消毒完成之后，接下来的工作就简单了很多，李冬青在伤口上涂抹上军队特制的伤药，而后用绷带包扎好。完成这一切之后，李冬青才终于放松下来，大口地喘息起来。
  “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三天或者五天？如果救援队还没有赶到的话，可能我今天晚上就会死。我可能要睡在这破铜烂铁里了，为了我的安全，必须这样做。”
  李冬青对着黑暗中的人影说着，人影以无声回应着他，不过好在李冬青并不在意。
  “好了，该吃点东西了，不过这没有什么好说的，难以下咽的东西罢了。”
  李冬青拿出一块已经有点变质的肉块，就像昨天的程序一样，按部就班地烹饪起来。
  阴影中，一具残缺的军人尸体倚靠在座位上，看上去已经死去多时了。
  ……
  吴铭坐在前往任务地点的专车上，反复翻阅着手中的资料。
  据陈应山说，本次任务是为了营救一个被困在矿洞之中五天的战士。
  很难想象，在弹尽粮绝五天之后，他们最终营救到的究竟是战士还是战士的尸体，大多数人对这次任务并不抱太大希望。
  不过这个大多数人之中显然不包括吴铭，虽然他也觉得，一个人很难没有粮食和水的情况下撑过五天，但是只要有一丝微茫的希望，吴铭就还是相信自己可以给被困的战士带去生存的机会。毕竟在那个时候，自己的战友就是这样做的。
  营救工作陷入困境的原因在于利维坦，不知为何，矿洞内存在着大量利维坦，大多数是三级，但也不乏二级的怪物。而被困战士的机甲能源耗尽，只能粗略定位其位置，如此一来，营救工作的进展龟速不提，被困的战士也是生死未卜。
  “还记得上一次任务时遭遇的利维坦胚胎吗？”丁灵突然问道。
  吴铭先是一愣，而后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会忘，当时吴铭抵达展厅，铺天盖地的利维坦胚胎朝着他涌来，仿佛虫群一般。如果不是担心战友的安危，吴铭可能会当场吓晕过去。
  “这是除了普通利维坦之外，比较特殊的三种利维坦之一。有很多种叫法，但各个分部之间比较习惯的说法是黑山羊。”
  “哇哦，气氛一下子克苏鲁了起来。”耳麦中传来了周小桐的声音。
  吴铭眼角跳了跳，他一下子想起某个长着鞭状触手和蹄子的巨大团块。
  “我想你应该猜的出来，这三种特殊的利维坦正是借用了克苏鲁神话体系的三柱原神的特性来分类的。分别是黑山羊系、混沌系和犹格索托斯系。”
  “黑山羊系的利维坦，往往有着强大的繁殖能力，它们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诞下大量的利维坦，不过所幸它们数量稀少，且寿命极短，往往会出现在穹顶附近，所以只要发现及时，不至于酿出什么祸端。”
  “混沌系的利维坦没有固定的形态，它们的形态是会随着吞噬的目标逐渐变化的，而且这种利维坦行动远比普通的利维坦更加敏捷，即便对于我来说也是非常难缠的一种利维坦。”
  “犹格索托斯系的利维坦比较特殊，可以说它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在克苏鲁神话中犹格索托斯是智慧之神，而犹格索托斯系的利维坦有着和人类对等的智力，而且可以指挥部分利维坦，我们也习惯称它们为——节点。这种利维坦往往只在兽潮中出现，但在兽潮中，这种利维坦极其让人头疼，我们小队的任务，往往就是刺杀这种利维坦。”
  和人类有着对等智力的利维坦，吴铭忽然想到了劳伦斯博士，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显而易见的已经不是人了，却还保留着人的智力和语言。
  如果劳伦斯博士是犹格索托斯系的利维坦，那自己又是什么呢，每次化作亡徒的时候，那无边的悲伤和愤怒，那对战斗和破坏的渴望都深深地纠缠着他，他和利维坦又有什么区别呢？他甚至比利维坦更像怪物。
  似乎是看出了吴铭的疑虑，丁灵忽然说道:“你不是利维坦，也不是什么怪物，你只要记住，你是人类，这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我是……人类？
  我是人类。
  不得不说，丁灵确实是一个优秀的长官，吴铭此刻心中豁然开朗，就像被黑云压城的城池上方忽然投下第一缕阳光。所有的疑虑都在这一句话之下烟消云散。
  “长官，这个利维坦的分类理论，是谁提出来的？”
  丁灵看了吴铭一眼，一旁的陈应山也忽然变得表情怪异，半晌，丁灵才神情复杂地开口道：“亚当·劳伦斯博士。”
  吴铭忽然后悔自己多了这么一嘴。
  不过丁灵也不是这种拘小节的人，很快便岔开了话题:“我们接下来来讲一下今天的行动。”
  “首先，我们有两个任务。第一，是营救被困的战友，第二，是歼灭矿洞中存在的一只黑山羊系利维坦。”
  “矿洞中有黑山羊？”
  “这是显而易见的，短时间内有大量的利维坦充斥在矿洞之中，一定是黑山羊系利维坦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