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除夕
除夕的脚步渐渐逼近，皇城内上下张灯结彩，好一阵热闹非凡。
往常，除夕之前，宫里都会举行一次宴会，邀请朝中大臣共享繁华。
但今日不同往日，将军府叶将军在外征战，边关战火燎天，皇帝怕民心不稳，便下旨今年的宴会不办了。
不仅如此，还下令宫中各个宫，都要省吃俭用，为边关的将士们祈福。
这一举动，自然赢得了不少民心。
对于这一切，叶轻歌只想冷眼相对。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那两封信，寄出去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回信。
除夕之夜，本该是团圆的日子。可爹爹和哥哥都在边关无法归来，叶府上上下下变的异常冷清。
柳姨娘一直在竹乡阁养着自己的胎，按照日子来算，想必第二年夏天，就差不多可以生了。
叶轻眉倒是表现出一副知书达礼的样子，每日去朱兰阁请个安，然后便一直在姨娘身侧照看着。
夜晚，一胧明月高高的在空中挂起，用自己的光芒照亮着大唐上下。
竹萃阁。
叶轻歌和叶灵儿两人在凉亭坐着，穿着厚厚的衣服，赏月。
丫鬟们都被拨了一些散碎银子，正个个都乐呵呵的笑着。
“灵儿姑姑，你不吃点儿什么吗？”
叶轻歌捏着一块糕点，优雅又慢条斯理的往自己嘴边儿送，时不时的喝一口热茶水，以此来暖暖自己的身子。
反观叶灵儿，却什么也不吃，一直在那里沉思着。
听到叶轻歌在问自己，好在也知道回应一下，手托着下巴，摇了摇头。
“不吃！”
随后，又叹息了一声。
“唉！本姑姑现在着实没有胃口吃东西，真的是太烦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胃口吃，叶轻歌还是差不多知道的。
唉！没办法，边关距离这里太远了，实在是没办法知道那边儿确切的情况唉！
“喝点儿酒吧？喝一点儿，也许心情就会好些呢？”
说着，叶轻歌给自己和叶灵儿一人倒了一杯酒水。
将倒好的酒水递给叶灵儿。
“姑姑，请！”
叶灵儿转过抬起脑袋，顺势接过那杯酒水。
用手腕的力量轻轻的摇晃，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这酒水，在月光的照射下，看起来竟然波光闪闪，煞是好看。”
说完，便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酒还挺不错的，微醺之中，带着浓厚的果香。”
叶轻歌在旁边附和着点了点头。
“是啊，这酒，可是几年前我自己酿的，在别处可是买不来的。平日里我也舍不得喝，这不是有姑姑在，这才舍得将这些宝贝拿出来的。”
借着酒劲，叶灵儿给了叶轻歌一记白眼。
“这么宝贝的东西，歌儿是想拿给太子殿下喝呢？还是拿给柳公子喝呢？”
这么一说，气氛立刻变的有些尴尬起来了。
之前每年除夕的时候，柳程旭或多或少还会往叶府送一点儿东西，而如今，自从那日柳允儿大闹将军府门口后，叶轻歌就再也没有过柳程旭的半点儿消息了。
叶轻歌不由得自嘲一笑。
“姑姑说的是哪里的笑话？柳公子和我非亲非故，为何要酿酒给他喝？至于太子殿下嘛，他从小到大，喝过的美酒怕更是数不胜数，肯定不会惦记我这种小家子的酒了。”
前世的时候，叶轻歌之所以学习酿酒这门艺术，也不过是因为李天齐喜爱喝酒，而且，那个时候他的酒品也是蛮好的，就算是喝醉了，也不大吵大闹。
往往像个孩童一般，往叶轻歌的怀里一钻。那个时候，叶轻歌觉得，世界上所有的风景，都不如那一刻美妙。
现如今回忆起来，除了刺骨的疼痛之外，好像再没有什么了。
叶灵儿看到叶轻歌如此哀伤的表情，以为是自己戳中了叶轻歌的痛楚，不由得自责起来。
“对……对不起，歌儿，你不要多想了，那柳公子不来找你，咱就当他不存在好了，再说了，咱们习武的姑娘，又不是非得靠着男人才能活下去呢！”
这话说的倒是挺有道理的，只是，叶轻歌的背后，可是整个将军府，又不是什么小地方的家族。
将军府在乎的是延续香火，让将军府的信仰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去。
不过，好在叶轻歌现在还有哥哥在帮衬，倒也确实不需要考虑的太多。
“恩，姑姑说的有道理，自古以来，男欢女爱，一般都不是两情相悦。既然如此，我也确实没什么可执着的了……”
况且……我好像，也没有能力再去爱了。
一杯一杯的喝着自己酿的酒水，泪珠不由自主的从那狭长的眼角滑落。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本该是满眼星星，此刻却像是弥漫了许多烟雾一般，让人琢磨不透。
白芷在旁边站着，本是打算叫叶轻歌早些去歇息的，出来，正巧看到自家小姐流着泪，喝着酒。
“小姐……不要喝了。”
白芷想去将叶轻歌手里的酒杯夺走，奈何却被叶轻歌灵活的躲开。
“白芷！你在干什么？本小姐……本小姐今日就是想……想一醉方休！嘿嘿嘿……一醉方休！”
叶灵儿看到叶轻歌这般畅意洒脱的样子，便也开始一杯一杯的喝起酒来。
往事历历在目，第一眼看到叶子澜的场景，在醉酒的状态下，越来越清晰。
那日青楼，只是一眼，便已托付终身。
烛光倩影，月下歌舞。酒楼醉酒，百态出丑。
她趁着醉意，抱住了他。他趁着醉意，回抱着他。
想来，那个时候，她和他，他与她。他们之间的心意早已想通，只是害怕被这世俗束缚着，不敢捅破这层薄纱。
借着醉酒的状态，叶灵儿的眼前浮现出了许多自己幻想的场景。
红烛摇曳，佳人沉醉。红帐竹烟弥漫，身着红衣，相偎相依。拥鸾入梦，琴瑟和鸣……
除夕之夜，两人喝了个烂醉如泥。
末了，被各自的丫鬟带入屋子，换了脏物之后，悄然退却，恐惊幽梦。
次日。
竹萃阁。
叶轻歌在恍恍惚惚之中醒来，拿了一本书，在屋子里看着，这时候，白芷急匆匆的从外面赶来。
“小……小姐，奴婢听说宫里来了边关的消息，那份战报，正在送往朱兰阁的路上，小姐要不要一同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