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长生
林仇之急道：“玄墨大师，这些我自然是清楚的，但她刚刚救了我，而且……”
李煜冷哼一声，道：“而且什么？又是凶手另有其人吗？但这些有意义吗？”
林仇之几欲辩解，可众人并未给他机会。
欧阳成喝斥出声：“林师弟，先不说是否是他人作孽，就当当她是妖，你我等人便不该放过她，师门教导的斩妖除魔、斩妖除魔，莫非你都忘了吗？身为千年大妖，死在她手上的可能会有多少人，你知道吗？”
慕仁自不必多说，无奈的摇了摇头。
墨玄亦是轻叹了一口气。
就连叶离风亦是没有说话，林仇之自然是清楚，若是叶大哥认为自己没有做错，凭着他的性格，早就出来说上几句了，又岂会如此？
林仇之顿了一下，张嘴欲说，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哑口无言。
斩妖除魔。
所有的妖怪都一定是祸害人间之辈吗？
他不由得扪心自问。
自己所认知的，当真便是这世间正道吗？
隐隐幽香，暗暗传来，寒雨清近身在前，淡淡道：“好了，诸位也少说几句吧。”
冷冷的声音，却是在此时给林仇之的心中带来一丝慰藉，看着她的背影怔怔出神。
寒雨清既然都开口了，欧阳成自是不再多说，袖袍一挥，别过头去，不在理会。
寒雨清虽说在众弟子面前说话有些分量，可并不代表在李煜、玄墨面前好使，李煜望着寒雨清既然在此时出声护他，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就要开口，却是被陈道玖给打断了。
“诸位，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便不要再多做无为的计较了，现在应该想的是接下来该当如何，而且小如姑娘亦是不知去了哪里，我们应该找找看才是。”
“小如？”林仇之在众人之中扫了一眼，一脸惊讶，脱口而出。
不比陈道玖几人，寒雨清等人皆是不明所以，陈道玖叹了一口气，将事情娓娓道来。
众人闻言，心中都是一紧，这没实力的小如大半夜的跑丢可不是小事，若是祸害青岩城的是白莫离还好说，短时间内，想必是动不了手，可若是另有他人，恐怕她凶多吉少啊。
林仇之怔了一下，低着头，没有说话。
玄墨沉吟了一下，道：“诸位，青岩城不算太大，我等先分头行动，找寻小如施主的可能性亦是大些，顺便看看是否能寻到那妖孽踪影。”
众人商议好了汇合的时间，便齐齐散了开来。
待众人散去之时，慕仁望着心思重重的小师弟，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上来，拍了拍小师弟的肩头，低声道：“小师弟，此事既然已经过去了，便莫要在想了。”
虽是事情已过，但林仇之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林仇之抬头看他，眼中尽是迷惘：“大师兄，我做错了吗？”
慕仁看了他一眼，坚定地道：“小师弟，你可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古往今来，妖孽祸世之事数不胜数，我辈修行之人，自然是要以斩妖除魔为己任。”
林仇之怔怔地看着他，依旧不曾言语。
慕仁继续道：“对与错，需要你自行分辨，我只能与你说，师门所言自是有他的道理，若是依我看来，此事便是错的。”
“我做错了吗？”林仇之低着头，低声喃喃道。
言已至，是非曲直便要由他自己来分辨了。
慕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头，便向别处走去。
林仇之低着头，在这漫无边际的黑夜里走着，不知所向。
不知不觉间，他便又是来到了白莫离的府邸。
他怔怔地看着这座府邸，半响，缓缓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垂柳依依，花海依旧如往常一般的美丽。
可，风铃不再吹响。
月华冷冷，凝望着垂柳下孤独的倒影，他仿佛又看到了她在树下轻轻扶琴。
可，那琴声却未响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转瞬即逝。
风铃渐渐腐朽，古城老墙渐渐添绿。
夜色渺渺，愁绪渐起。
花海微微荡漾，他轻轻叹气。
微风里，一袭白衣伴着淡淡芬芳缓缓而来。
“她很美吗？”
听着寒语清的声音，林仇之下意识的轻轻点头。
寒语清顿了一下，随后走到他的身边，低声道：“你认识她？”
“我也不知道，每次见到她时总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我与她已经相识已久。”林仇之想了很久，便将自己心中所感轻声道来。
寒语清微微一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林仇之并未迎向她的目光，而是望着这片美景怔怔出神。
月夜，风起，他缓缓开口。
“我错了吗？”
呢喃之声，轻轻传响。
寒语清不曾言语，他也再未出口。
明月洒下一片银辉，耀映在两位少年的身上，留下两道修长身影。
半响，身影渐消。
两人重新回到那条长廊，消失在黑夜之中。
夜晚的风那般的轻，那般的凉，却不在听见风铃的低语。
但依旧丝丝缕缕扣人心。
望着长廊上锈迹斑斑的风铃，忽地，让他想起白莫离的样子。
想来，与她的三面之缘皆是有着风铃所在，或许是有何意义吧。
永夜之中，伴着皎洁月光，探向那只风铃，轻轻摘下。
忽地，一股气流从中散起，缠向他的手掌。
林仇之吓了一跳，连忙将风铃扔开。
寒语清皱了皱眉，看了一眼，低声道：“没事，并没有什么危险，不过是妖气而已。”
“妖气？”林仇之怔了一下。
寒语清点了点头，想了想，淡淡道：“相必你们先前感受不到她身上的妖气，便是因为此了，多半是什么不知名的法阵吧。”
听了她的话，此时他才想着好好观察这风铃的摆设。
回顾四周，只见风铃摆设整齐，井然有序，虽是常有家中摆设此物，但可没人像白莫离这般，摆满长廊的。
林仇之恍然大悟，寒语清淡淡道：“应该是你破了她的阵法，以至于残留在内的妖气散了出来，以她的实力，最多有些淡淡的妖气依附在身上，过几日便会散了。”
林仇之点了点头，道：“寒师姐，走吧。”……
青岩城内，一处空间突然出现一道裂痕，随之而来的便是秦荡与小如二人。
裂痕慢慢愈合，秦荡一脸愤懑，自言自语道：“这些人可真是烦的很，又没招他惹他，既然这般穷追不舍。”
秦荡所说之人自然便是孟婆等人，而其中的孟婉轻，小如自然也是认得，不过此时的她并未告诉他的师兄，而是思绪都在另一件事上。
“师兄，你怎么将师父的观清镜拿出来了，而且既然还用师父教你的术法伤人。”
“你忘记了师父曾说的，让我们在外别惹事吗？”
秦荡冷冷道：“若像师父所说的那般，那学术法还有何意义？”
小如还想说些什么，秦荡却是连连摆手打断，脸上一喜，兴奋地道：“师妹先不说这个，我告诉你啊，我下山这么久，无意间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小如显然还对师兄违背师父有些不快，不满道：“什么啊？”
秦荡丝毫不以为意，依旧是一脸兴奋道：“是长生，长生啊！”
小如一惊，讶道：“长生？”
秦荡微微一笑，道：“你还记得我刚刚伤的那只妖兽吗？”
小如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秦荡笑道：“前个月前，我来到此处休息，听说此处有妖孽侵扰，那镇长便想请我除妖，本想着试试这几年所学，也便应了下来。”
“后来啊，果真是被我遇到了那只妖，极为美丽不说，实力还极为强劲，完全不是我所能敌，不过奇怪的是，她也不下杀手，我便这般回去了。”
说到此处，秦荡越发开心起来，语气也变得快了许多。
“回去之后，我便将此事告知了那镇长，你猜那镇长说了什么？”
小如怔了一下，随后不满的看向打起哑迷的师兄，道：“我怎么猜的到，你快说呀，尽是把话说到一半，师兄，你知不知道这样可是烦的很。”
秦荡“嘿嘿”的笑了两声，道：“那镇长当时吓了一跳，然后把一件旧事告知于我。”
“听说在千年前，他们青岩城曾出现过一只乘黄神兽，只要骑乘它便能活上两千年，吃了它的肉便能长生呢。”
秦荡说完，搓了搓手，满脸笑容，眼里尽是向往。
小如吃了一惊，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还能吃妖兽长生的，道：“师兄，莫非先前那妖兽便是你说的乘黄？”
秦荡点了点头，笑道：“到时啊，抓了那只妖兽，你吃一口，我吃一口，师父再吃一口，岂不是我们都能的到长生不死了。”
小如怔了一下，想到先前那美丽的妖兽，心中有些不忍，呐呐道：“师兄，吃它会不会太残忍了，而且那姐姐长的那么好看……”
“……”
秦荡看着自己的师妹，一脸无语，真是呆在大山里呆傻了，既然连长生都不要。
“师妹，你不想师父多活一些时日吗？”
一提起师父，小如便是心中动摇了一下，但是若要让她吃那美丽的姐姐，她可是万万不敢的。
“要，要不，我们骑乘那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