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2:招了?嗯,也废了
一声声好似水滴落下的声音，夹杂着声嘶力竭的惨叫声，源源不绝的，在这略显空旷的牢房内回荡。
两种声音相互交织，时而惨烈，时而赢弱。
让人难以想象，这间牢房内究竟在发生着什么。
而还巴巴的等在牢门外，扒着大门朝里面看的白芥，却在亲眼目睹眼前发生的，足以称之为惨烈的那一幕幕后，终于他也有些忍不住的干呕了几下。
虽然不似凛凛的反应那么强烈，但也算是不小的，视觉和精神上的冲击盛宴了。
只见暗牢之中，以被结界束缚着的影为中心，周遭满是散落的残破灵体，和好似污血，却又过于浑浊和泥泞的液体，飞溅各处。
而此时的影，更是已经虚弱的只剩下呼吸。
就连那原本与人无异的身体，也变得干瘪，瘦弱了许多。
脸上的两个空洞凹陷到几乎穿透，那条裂痕，则是宛如痴呆般的长着，仿佛已经失去了这具躯体的控制一样，难以合上。
看样子，影身体中的灵体已经被剥离的差不多了。
就连本体的意识，似乎都已被塔洛斯几乎消磨殆尽，只剩下无法遏制的恐惧……
“现在，愿意说了么？”
塔洛斯从口袋中取出手帕，擦了擦已然沾了不少污浊痕迹的手。
闻言，影只是动了动脸上那早已干涸的裂痕，似乎是要说什么，却又突然欲言又止。
“怎么，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想供出背后指使你的人么？”
“……”
影略微抬了抬头，却依旧沉默。
虽然现在的他仅仅只是吊着一口气，却也没到不能开口说话的程度。
所以，无论是池一，还是塔洛斯，他们也都非常清楚这一点。
但即便如此，这两人也没有表现出半分急促的样子。
他们只是在等，等他紧绷着的最后一根弦断掉，在无法坚持下去的那一刻……
“池一，把他的结界解除。”
忽然，皆处于沉默状态中的塔洛斯率先开口。
“诶，就这么便宜他了么？我的结界开设成本可是很高的。”池一显然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嗯，放了他。”
塔洛斯语气坚定，同时也不再站与那一滩满地零落的污血之中，而是转身坐回到椅子上。
“好吧好吧。”
池一见他坚持，只是摊了摊手后，便听从塔洛斯的吩咐，将束缚着影的结界全部解除。
原本，影以为塔洛斯只是在耍他，根本就没有半分相信的意思。然而没想到，那个叫池一的魔使真的将结界解除，放他自由。
影有一瞬的怔住，可当捆绑在肢体上的结界消失的瞬间，迎面而来的真实感，却让他不得不相信，自己真的自由了。
然而，就在他喜出望外，甚至已经做好逃走准备时，这具身体却好像完全不受控一样猛的向前倾倒，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怎，怎么……”
影试图撑起身体重新站起，可试了几次却都以失败告终。
“你身体里的那些灵体，本就不属于你。如今它们被纷纷抽离，你觉得你还有可能操纵的了这具躯体么？”
塔洛斯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然成为了残废的影。
“不可能！我不相信！我明明已经吞噬了那么多灵体，明明历经了那么多痛苦，才将他们与我融为一体……怎，怎么可能会被你……”
这一刻，影的意识几乎彻底崩溃。
可即便他在怎么嘶吼，不肯承认眼前的现状，如今只有一张嘴能任由它控制的局面，却已是不可扭转的事实。
“事已至此，你还要继续坚持么？以你现在的模样，不用我动手，哪怕是随随便便的一个孩子，都能够轻易了结掉你的性命。”
塔洛斯双眸微眯，异色的眸底隐隐浮现出的，只有无尽的寒意。
“你，你少用这些话来诓骗我……”
“呵，诓骗么？”
忽然，塔洛斯冷笑一声。
“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理由让你坚持至此。但若是你仍旧报有幻想，以为坚持下去就会有人来救你的话。那可就，太天真了……”
“……”
听到这里，影空洞的眼眶忽然紧缩的了一下。
这一番话无异是一记重击，狠狠的砸在了早已被掏空，且仿佛一碰便会碎裂的胸腔上。
“无论在你背后的人究竟在谋划着什么，这次暗杀行动的失败，就已经寓意着，你在他的手中已在没有利用的价值。”
说话间，塔洛斯已缓缓从椅子上起身。
“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换做是谁，都不会在在他身上浪费资源和时间。无论是你，还是此次与你同行的芒硝，都已经，是一枚弃子了……”
说到这里时，塔洛斯眼底的寒芒，似乎比刚刚更加泠洌了几分。
如同冬夜里的寒风，让人感到胆寒至于，更是裹挟着无数凌厉且细碎的冰晶，刺的人由内至外的疼痛，冰冷。
“我不信，我……”
影趴在地上，蹭着移动着尚且还能够操控的头，吃力扬起，看向塔洛斯。
只不过，当他与塔洛斯那双凌厉的眼眸对视上的一瞬，之前所有的坚持，相信，便统统在这一刻不攻自破了……
“好好想一下吧，在你所信任的人的眼里，究竟还有那些，能够成为对方非救你不可的理由。”
说罢，只见塔洛斯看向池一，道了句，“走吧。”
“好嘞。”
随着一声爽利的回应，池一便随着塔洛斯一并离开。
索性这都是他们夜壬一族的内部问题，关起门来想怎么解决都与他无关。
况且，以塔洛斯这家伙的性格，又怎么可能白白便宜这家伙，让他无声无息的死在这暗牢之中。
恐怕……
池一跟在他身后，还不等他细细品味过其中奥义，便只听那影突然如同低吼般，长哮一声！
那叫声凄厉，且明显透着满满的绝望。
“回来，你们回来——！”
影的身体无力的在地上磨蹭着，然而除了下巴外，他全身的每一块肌肉和神经组织，却都不听他的命令，无法动弹。
本以为，塔洛斯只是在恐吓自己。
可当他嘶吼着，试图挽留塔洛斯离开的身影时，他却发现，对方从始至终，都没有把自己看在眼里过。
与其说他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不如说在塔洛斯眼里，他连一个足以迷了眼的尘埃，都不如……
“你们回来……我说，我都说……”
终于，在认清了这一切后，看着塔洛斯已然逐渐走远的身影，几乎是在恳求对方，不要离开。
……
离开暗牢时，云端已经变得有些许暗沉，快要到达傍晚了。
池一张开双臂，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唉，这家伙可真够能说的。若是早点儿乖乖招供的话，至于落得这么惨的下场么。”
“或早或晚，我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不过是会少受些折磨罢了。”塔洛斯回头看了一眼已然远去的暗牢方向，只是如同自言自语般的说着。
“你这家伙，还真不善良。”
池一撇了塔洛斯一眼，虽说他应该是这里最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的人了。
“善良也要分人，若是对谁都温柔以待，终有一天，你连自己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想必这种事，你应该比我懂才对……”
说话间，塔洛斯已然收回目光，并转至池一身上，“我说的对么，池目监察官。”
“没错。”
池一应声，慵懒的脸上同时扬起一抹温和无害的笑容。
“既然同意我的看法，不知池目监察官现在是否可以透露一下，你到底还暗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能力？”
迎着暮色斜阳，塔洛斯目视着池一，同样回以他一个清浅的唇畔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