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3:潜藏的危险
可无论她做什么，那扇门都不动如山的屹立在原地。
她回头，看向已快到近前的玄昧。
与其说正在朝自己走来的是玄昧叔叔，不如说现在就是一团，好像午夜十分闪动在电视屏幕上，早已没有了人像的，大片嘈杂的电路震荡波。
而此时，除了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所产生的恐惧感外，更多弥漫在心里的，却是对着些诡谲事件的畏惧。
凛凛甚至开始怀疑，那团站在她面前的黑影，真的还是玄昧叔叔吗？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若不是，那真的玄昧叔叔现在又在哪里？
一切杂乱无头绪的问题絮绕在她脑中，混乱，害怕，茫然无助……
凛凛背靠着大门，目光迅速的在办公室内游移，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出去，哪怕是极端的跳窗。
“凛凛，你在找什么？”
忽然，眼前的那一团黑雾开口说话。
杂乱的声音，模糊不清的外貌。
那些如同深夜电台的雪花屏，吱吱作响至于，原本清晰的音容相貌也逐渐被打乱，然后拼凑成一张张让人看不清是什么，却又隐约觉得，是人脸一样的东西。
“那是……夜壬？”
凛凛看着那团黑斑缭绕的霾体，忽然觉得那些看不清样貌的形态中，好像是闪过一些熟悉的面孔。
她呢喃着，只觉得似曾相识。
能感受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只有夜壬才有灵力气息。
忽然，头传来一阵阵刺痛的感觉。
凛凛潜意识的抬起手，在额头上拍了几下，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和不知道从哪儿源源不绝传入耳中的声音，却是怎么都无法驱散。
从音质上判断，那明显还是玄昧的声音。只不过其中却还掺杂着一些电流感，和一种莫名的嘈杂感。
凛凛没有应声，她只是发自内心的觉得现在的局面有些不对劲儿。
可一时却又说不清是怎么一回事，更加找不出其中缘由。
她试着凝聚灵力，显然是做好了万一对方真打算做出什么攻击性的举动的话，自己就迎面而上的准备。
然而，就在那种细碎，仿佛融入进空气中的压迫感马上就要扑到她脸前时。
恍惚间，凛凛只觉得那后背紧紧贴靠着的大门，好像忽然松动了一下。
回头，只见那扇紧闭的大门，果然不知怎的，竟是开启了一道细小的缝。
细弱的光束从门缝中透出，映入黑暗中。
凛凛欣喜之余，伸手过去试图将那门缝开的更大。
只不过，还不等她付诸行动，那扇门就已完全大敞开来……
刺目的白光一拥而入，几乎顷刻间便将她刚刚面对着的那片黑暗尽数驱散殆尽！
凛凛用手臂遮挡着涌入的光，并在逐渐尝试着睁开眼睛，望向这犹如救命稻草般，光芒的源头……
“凛凛，叶凛凛！”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声，身体也随着这声音的出现，像是坐上了一艘船一样，不受控制的摇晃起来。
迎着刺目的强光，凛凛勉强睁开眼睛。可出现在眼前的，却既不是办公室门口的道路，也不是什么奇怪的未知场景。
“叶凛凛，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又是一声夹杂着些许训斥口吻的声音传来，凛凛扶了扶依旧有些吃痛的头。
如果说刚才那场亦真亦幻，如同梦境般的场景是假象的话。那么现在，她却能百分之一百的确定，出现在眼前的池目一，绝对是真实存在的。
此时，池一的一张大脸正凑近过来看着他。
那张慵懒，且又带着几分嫌弃的表情，这世上恐怕在找不到第二个了。
“醒了？”池一开口，边说，边伸出手连拉带拽的，一副试图将凛凛就地扛走的架势。
“池一，你怎么在这儿？”
凛凛显然还没反映过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刚才明明在玄昧叔叔的办公室，然后被那团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想到这里，她突然一惊，当即猛的站起身来！
她的目光飞快在四周环顾了一下，终于在锁定了洗手间的位置后，扶着墙，便全然不顾的冲了进去。
洗手间内，水流声掩盖了她呕吐的声音。
头一阵阵的疼，记忆中尚未随着时间流失而减淡的黑雾般的物体，此时正愈发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那是头，无数她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的头……
里面有蓝组长，有芒硝，有很多在战场上牺牲，曾经一起共事过，却已经记不起名字的魔使。
而那些暗沉的黑色阴影中，如雪花般闪过，流动的斑斑点点，如今回想起来，也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电路波动。
而是，迸溅的血液逐渐干涸后，变得暗沉后的痕迹……
重新想起这些，凛凛忍不住又附下身体，呕了几口。
她不是不敢面对那个画面，只是那种视觉冲击实在过于刺激，让她的心底防线有些崩塌。
鲜红的血液，沿着洗手台的水流逐渐被冲刷干净。
凛凛擦了擦嘴边残存的血迹，口腔内源自血液带来的辛甜，让她很是反感，可一时间却又难以压下这种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用冷水洗了把脸，凛凛对着镜中的自己呢喃着。
同时也过了好一会儿，心底里那种躁动不安的情绪才逐渐趋于平静。
与此同时，池目一正坐在玄昧办公室的沙发上，脸上的神情一改往日的慵懒模样，只是目光凌厉的看着玄昧，沉声道，“你刚刚，对她做了什么？”
“池目监察官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房间的灵力，早已超出可存在的安全范畴，别以为你随随便便的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把我糊弄过去。”
说着，池一稍稍起身，自己拿起茶几上放着的壶，到了一杯茶。
“啧，这茶都凉了。”刚喝一口，池一就皱了皱眉，嫌弃的将杯子放下。
“池目监察官还真是尽职尽责啊，对魔使的勘查，都查到我头上来了。”玄昧依旧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微笑道。
“玄昧执行官不是说过吗，云隐协会人人平等。虽然我很少过问协会内部的事儿，但偏偏今天被我赶上了，我自然要多嘴提醒一下执行官，可千万不要，以权谋私啊……”
最后四个字，池一说的很轻，几乎是飘飘然的一带而过。
“监察官，这顶帽子，未免扣的也太大了些吧？”
“既然玄昧执行官觉得大，那您不妨给我解释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吧。如果足够合理的话，我自然也没什么异议。”
池一微笑，两人就这样面面相觑。
像是笑面虎和老狐狸的对视，无论是谁，都不及不好惹的样子。
“我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凛凛不过是累了，在我这儿休息一下而已。”玄昧摊了摊手，一副无辜的模样。
“消耗着体内灵力的休息？”池一眸光一凛。
若不是他来的及时，凛凛恐怕到死都不知道，怎么究竟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被人一点点的，吸尽了灵力。
可玄昧听着这些话，却只是微笑，对此一言不发。
一直到凛凛终于从洗手间出来，双方的这种僵持才因此打破。
“池一，你怎么……”
凛凛从洗手间出来，略带着疑惑的看向池一。
可还不等她把话说完，池一就已经先行一步，起身走到凛凛近旁，一把拉住她的手就往大门外走去。
“执行官，这人我就先带走了。毕竟叶组长才从夜壬一族脱身，我们监察部，可是有好事情要询问呢。”
说话间，池一已带着人走到了大门口。
“好，池目监察官自便就是。”玄昧随口应了声，显然没有半分要阻止的意思。
“那就先谢谢执行官了。”池一走到大门口，回头看了眼依旧坐在椅子上，笑容和善的玄昧，又补充了句，“对了，我已经通知了其他人召开临时会议。希望各组的组长，都不要缺席才好啊。”
一番话说完，池一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便‘砰’的一声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彻底从玄昧的眼前消失。
“好，既然你们执意如此，那便走着瞧吧。只是到时，你们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才好……”随着池一关门的瞬间，玄昧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般，缓缓吐出这样一番话来。
只是在说完这些话的同时，他附在办公桌上的手，却是将一旁放置的文件，死死攥成了一个团，然后愤愤的丢到了一旁。
……
办公室外，池一拉着凛凛的手一路向下。
直到他们走到协会大厅的门口，身体终于映照到了那久违的阳光后，凛凛才感到一丝温暖，并渐渐缓和过精神状态。
“已经，天亮了吗？”
她遮了遮耀眼的阳光，一时竟是有些茫然。
自己已经在玄昧的办公室待了那么久吗？
记忆中，她明明只在里面逗留了短短的十几分钟的样子。
“你是傻瓜吗！为什么不在暮川边境等我，非要自己回来！回来就算了，竟然还单独去见玄昧那个老狐狸。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没及时赶回来的话，会发生什么！”
协会大门外，池一几乎是在用斥责的语气，全然不顾形象和场合的对凛凛低吼着。
这样的池一非常少见，至少凛凛没见过他如此生气的样子。
“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从玄昧的态度来看，他不仅不可能同意议和的提案。恐怕连协会内部，有关我叛变的消息，都是他传出去的……”
凛凛回想着那些，从进入那间办公室起，她还隐约能够记起的事情。
“这种事情还需要去试探吗，我早就说过，玄昧这个人深不可测，根本就是个不能轻信的人。你明明也吃过他的亏了，怎么就偏偏不撞南墙不回头。”
此时，池一的气明显还没有消。说话间，更是抬手拍了一下凛凛的后脑勺，颇有一种操心老母亲，恨铁不成钢的姿态。
“是，这次的举动是冲动了。但是池一，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发现，玄昧叔叔的灵力，有些奇怪……”
凛凛揉了揉被拍疼的后脑勺，忽然一副想起了什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