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8:「新人偶」计划
「边境结界点」遭到破坏，虽然只有一个，但也对整个暮川边境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所以不只是池一对结界点位置泄漏一事心存怀疑，很多家族，和云隐协会的高阶管理层，都怀疑是有内鬼。
或是，云隐内部的情报，被他们不知道的一些地方泄露了出去。
于是云隐协会也排出了一些魔使，跨越边境去夜壬一族那边拓宽情报网。哪怕是查不到有价值的消息，至少也要打探出内鬼的所在。
“原本我们派去夜壬的人，已经快要潜入元老会了，可是不知怎的，竟被识破了身份。当，当场就全部都被擒了……”
传递消息的魔使在说道最后时，明显是一副痛心疾首样子。
毕竟现在的战况本就是他们云隐的魔使全程出于被动劣势，如今连派出去的情报探子都爱过全员被俘，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啪——’
玄昧气的，手掌重重的拍在办公桌上。
“事已至此，难道诸位还不同意启用「新人偶」计划吗？”
一番话出口，玄昧只是沉了沉气息，同时目光扫过办公室坐着的各组组长，和名门大族的负责人，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我觉得，玄昧执行官的提议，值得一试。”
办公室窗口旁的一株绿植附近，女人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然后随手放在窗台上。瓷器与木质窗廊相互碰触，发出一声不怎么明显的回响。
众人循声望去，那女人只是面带浅笑，目光望着窗外应该是暮川边境的方向。
而这开口为玄昧的「新人偶」计划投下赞同票的，不是别人，正是云隐协会审讯组的组长，也是整个审讯组的负责人，尹柔。
“尹组长这是同意我的提议了。”
“嗯，事急从权。虽然使用活着的灵体难免会牺牲掉一些魔使，或是妖灵。但只要结果是好的，做出一些牺牲，想必在做各位也都能够理解的吧。”
说话间，尹柔转过头，扫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似乎是在看在场众人的反应，可又对其他人的反应和意见，都全然无所谓的样子。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活灵体可能存在太多不可控因素。想要征集自愿献出灵体的人，怕也是少之又少。”
“就是说啊，战死沙场是牺牲。可这自我奉献，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没错……”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里，大家都纷纷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且听来听去，都是统一对这次的「新人偶」计划持反对意见的。
“既然大家这么纠结，不如我先在这儿做个表率。我们审讯组关押的犯人，先贡献一波给玄昧执行官，做前期实验，如何？”
尹柔拿起窗台上那杯已经有些凉了的咖啡，转身对医务组的组长举了起来，做了个敬酒的动作，继续道。
“卫组长，我已经先表态了。你们医务组是不是也可以联系一下病重魔使的家人，或是替那些已经昏迷不醒，又没有家人的病人做个决定，也稍稍为现在的战局做点儿牺牲啊？”
“我……”
医务组的卫组长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像是突然被人顶了一下似的，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他们院里确实住着很多，早已是孤身一人，但只是仅存一线气息的魔使。
可是……
“怎么，卫组长有什么难处吗？”
说话间，尹柔已然是不动声色的，把目光停留在了从始至终都没有在这场会议上开过口的凛凛身上。
正所谓人如其名，可这尹柔，虽然名字看上去似水柔情，给人一种只闻其名便知起人的柔和感。
但现实却是，这个女人与温柔二字，半分都搭不上边儿。
毕竟，这云隐的审讯组，可是她一手创办起来的。
从最初只有一间审讯室，几名魔使，艰难的处处受到各组压制，赶进度一样的逼问。到逐渐壮大成一个独立的存在，不受任何人制衡。
这其中，若是她柔和温情，还怎么拿得住那些穷凶极恶的妖灵异兽，和其他组为了得到口供和信息，而施加的压力。
“我反对。”
忽然，一直沉默不语的凛凛开口。且这一开口，就是斩钉截铁的拒绝。
“凛凛！”玄昧闻声皱眉。
他本想开口制止凛凛接下来要发表的态度，不想就在这时，同样一言不发的池目家族派来开会的代表，也开口道，“我也反对。”
凛凛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可思议。
她知道池一被调派到暮川边境驻守，只是没想到在这场会议上，池目家的其他代表居然会当众表态站在她一边。
可是现在她顾不上这么多，既然有人明确的支持自己，那接下来的事可能也会更容易一些。
“活灵体注入人偶，很容易出现载体记忆丢失，或者是意识损坏的情况。我的父亲是初代控偶师，这件事应该没有人比我更有发言权。”
说到这里的时候，其他人便都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
“而且，无论是审讯组关押的犯人。还是医务组的伤员，病患，他们都不该二次成为战争的牺牲品！”
“既然叶组长说的这么义正言辞，那请问您有什么对战局有利的提议吗？”尹柔挑眉道。
“没有。”
“噗嗤……”尹柔忽然笑起来，险些把嘴里咖啡喷出去。
“叶组长还真逗，当咱们云隐协会的会议是谈论家长里短的茶话会么？一句‘没有’，就想要否决一个完全可行的提案。”
尹柔完全止不住笑意。
“虽然我没有对当下战况有利的提议，但比起未知危险过多的「新人偶」计划，我觉得还是解决当下的麻烦更重要。”
“当下？”
来自其他组的组长，明显对凛凛的这番话产生了些许兴趣。
“如今战况紧急，我们派去的魔使又被擒。虽我从没有担心过他们会泄露什么消息给夜壬。但现在终究是敌暗我明，就连泄露边境结界点的人都还没有找到呢，谈何给武装人偶进行升级。”
说到这里的时候，凛凛稍稍停顿了下。
见其他组长似乎并没有要反驳的意思，才继续道，“所以我认为，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将被夜壬擒获的魔使救回来，才是重中之重。”
一番话说完，整个办公室忽然陷入安静的局面，似乎所有人都在思考，那些在这次行动中被夜壬所擒的魔使，他们都知道什么，又会不会再次泄露什么。
这批前往夜壬的魔使，有来自个大家族的精锐家臣。也有云隐从各个小组中选出魔使。
而这所谓从云隐中选出的魔使阵容里，还包括曾近身在玄昧执行官手下办事，各方面能力都颇为优质的那名新晋魔使——千月。
不得不说，叶凛凛的这一番分析确实有她的道理。
比起风险未卜的‘活灵体人偶’，当下最重要的确实是应该防止更多有关云隐的消息被泄露，才是重中之重。
“我觉得，叶组长说的在理。”
“没错，「新人偶」计划可以逐渐筹备，实施，哪怕是多拖些时候也没什么问题。可我们云隐的内部隐私，确实该着重保护才是。”
“嗯，有谁能保证，我们的「活灵体武装人偶」的规划，不会从又传到夜壬的耳中呢。所以，还是先找出消息泄露的源头吧。”
“对，对对。”
话锋被这么一带，几乎在坐的大多数人都以倾倒趋势，赞同着凛凛的提议。
最终，玄昧看出风向不对，自知现在也不适合继续坚持「新人偶」一事，便也不再提及。
只是散会后，玄昧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在刚刚的会议上，唯一直面站定自己决策的，审讯组组长尹柔一眼。
尹柔察觉到背后的目光，回望过去时，对方却已不在。
她笑了笑，将那杯喝剩下的咖啡，连杯一起随手丢进了玄昧办公室的垃圾桶里。
其实与尹柔而言，刚刚会议上提起的，那所谓「新人偶」计划。无论是实施还是搁浅，都与她没有半分关系。
她想要的，不过是给叶凛凛填填堵。
谁不知道原三组组长蓝逐，一直躺在医务组的疗养院里，早就被宣判意识死亡了。
若是「新人偶」的提案通过，审讯组的那些囚犯尹柔自是不心疼的。可若是蓝逐的灵体被抽出，用于制作的新的武装人偶投放战场……
想必叶凛凛那个半妖，一定会十分的……痛心疾首吧。
尹柔想到这些，就觉得心情甚好。
原本她们俩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谁让叶凛凛和蓝逐，擅自料理了她审讯组的魔使霍根，而那让她丢了面子。
虽说那件事也是霍根不争气，贸然行动。
但那毕竟是她组的事情，怎么就轮到他们三组插手了。
所以，这件事就成了扎在尹柔心底的一根刺，总是想着有机会时，一定要将其拔除，磨平。她才方可安心，觉得平衡了才是。
这，也是他们整个审讯组所信守的，睚眦必报的准则。
……
很快，就在会议结束后的隔天，凛凛便接下了去夜壬营救千月和其他被俘魔使的任务。
而这次的营救任务，之所以是由她带队执行，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夜壬一族善于伪装，若是潜伏与暗处，或是人群聚中，便很难被人察觉。
可凛凛身为半妖，则等同于是附加某些先天优势一样，能够敏锐的察觉到夜壬的气息。
这也是为什么，自从战时重新打响后，玄昧便时常把叶凛凛派到暮川边境去执行任务，而由此引来池一不满的重要原因。
随着凛凛带来的小队离开暮川边境，并顺利来到夜壬一族的领土后。
纵使还没有正是靠近夜壬，凛凛也已经明显感受到了，来自周遭空气中，都溢满的那种令人不悦的，夜壬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