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5:重燃战火

  “等着急了吧？”
  玄昧从宅邸走出，打开车门招呼着凛凛过来。同时，随手将那份手稿丢在了副驾驶上。
  “没有，也刚好在外面透了透气。”凛凛开门上车。可目光却是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前面座位上放着的那本手稿册。
  两人一路无言，却也没觉得尴尬。
  反正这一年多以来，这种无话可说的相处模式，对他们来说早已经习以为常。
  没人比玄昧更清楚那件事对凛凛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就算是她现在状若无事一般，依旧在云隐工作。
  可那天之后，凛凛却是再也没叫过他一声，叔叔。
  是恨吗？
  玄昧只是一心开着车，没什么多余的功夫费心去想这些。毕竟这世界上，恨他的人都了。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
  更何况，他可从不觉得那一晚独断专行，是他做错了。
  他想要的只是结果，从没有对错。
  因此时已是夏旬，不知是在水银家待得惯了，习惯了她那种空调和风扇双重制冷的冰爽，还是今天的气温真的过高，凛凛只觉得在车子里面坐的越来越闷热。
  起初，她还是只是用手当作扇子扇上一扇。可到了最后，她是真的忍不了了。索性将两侧的窗户都打开来。
  风灌进来，虽然不大，却也总比之前的死气沉沉要好。
  “真那么热的话，直接和我说不就好了。”玄昧见她热的小脸儿泛红，只是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后，随手打开了空调。
  “没事，开了窗户后就好多了。”
  “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是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外，一句话都不想和我多说么？”
  玄昧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既然已经开了口，不如将一些事摆在明面上说一说，或许还能改善一下这僵持的状态。
  “您说什么呢，我没有……”
  凛凛没想到玄昧会突然说这些话，本想随便遮掩过去，可窗外的刮进的一阵风，却在吹乱她头发的同时，也将副驾驶上放着的那本手稿，一页页吹的翻飞。
  一晃而过间，虽不能完全确定，但凛凛似乎在那份手稿上隐约看到了《武装人偶最新企划》几个字。和内容中清晰写下的，‘活体’两个字。
  活着的灵体，那不就是和塔洛斯相同的武装人偶吗。
  这种事情在爸爸的记载中，明明是被视作晋级的存在，为什么会突然被水银启用，而且从玄昧执行官把这份手稿带回这件事上来看，他显然是支持这么做的。
  只不过……
  凛凛只觉自己的脑容量有些不太够，一时间竟无法从中缕出一个头绪。
  “如今边境战事危急，夜壬一族已经有攻进来的趋势。”
  忽然，玄昧的话风骤然一变，目光也从后视镜中一闪而过，显然是察觉到了凛凛刚刚的视线所及。
  “所以，这就是云隐就打算动用禁术的理由？”凛凛倒不避讳，直截了当的说道。
  “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就不卖关子了，原本这件事也是没什么要保密的必要。”说话间，玄昧将那本手稿向后递了过去。
  “你父亲的设计稿我没有见过，所以水银只是根据之前对塔洛斯的结构，与了解，初步设计了这份实验形。”
  凛凛边听，边看着手中这份绘图精致，明显花了很多心思的设计手稿。
  从关节的型号，制作方式，到灵体的注入，融合进这具躯体和保留灵力。这些都有一一标注，并画下了图解。
  不得不说，水银在武装人偶的制作上颇有天分。可以说是投注了所有心血，并发自真心的喜爱着控偶师的身份，和她所做的人偶。
  “可是，用活着的灵体制作，就表示要牺牲掉一个鲜活的生命，会有为了这种事情送上自己的性命吗？”
  “所以我打算先用那些虽然还保留生命体征，但是又确定已经不会醒过来的，那些负伤的魔使作为第一批实验体。这样的话，或许还能重新……”
  “不行！”
  还不等玄昧把话说完，凛凛便厉声将其打断。
  玄昧皱了下眉，他没想到凛凛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以及会如此无理的打断自己。
  而凛凛之所以这么激动，完全是因为，她听出了玄昧话里所说的，那些不会醒来的人，正是蓝组长。
  当时，芒硝的那一剑，深深的刺进了蓝逐的要害。虽然当时玄昧及时赶到将他们救下。但因伤势过重，最终被诊断为「意识死亡」。
  虽然还保留着心跳与呼吸，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再不会醒过来了。
  可是，如今玄昧却对蓝组长动了这样的念头，这让凛凛怎么接受！
  “执行官，您不觉得您这样的做法，太自私了吗？”凛凛的心绪明显还没有平复下来，语气中依旧是激烈，且带着些许怒气。
  “为了还活着的人，这并不算牺牲。”
  “可这样的牺牲根本就没有必要！您刚才也说了，这只是个实验体。一旦失败意味着什么，曾经参与过暮川之战的您，应该比谁都清除才对。”
  说到这里的时候，凛凛的手已然紧紧握住。指甲扣着手中的设计稿，发出一阵细碎的，指尖摩擦纸张的声音。
  “但若是成功，那些已经‘死’了的人，便等同于重生。”
  “那您觉得，当时获得了您口中所谓‘重生’的塔洛斯，他快乐吗……”提起塔洛斯的时候，凛凛的声音明显有所软化。
  这个名字，她已经想不起有多久，没在外人面前提起了。
  她想要忘记，同时也要让别人认为，她已经忘了这个人，忘了有关他的一切。
  可如今，她却不得不在玄昧面前再次宣之与口。
  果然，玄昧脸上的表情在这一瞬变得明显不悦起来。同时目光冷冽的，瞪着后视镜中的映射出的凛凛。
  “我说过吧，以后不要在提起他。你也知道当初费了多大的劲，你和那个人偶的事情才被压下来。”玄昧冷声道。
  其实，原本这种事情以他执行官的身份，根本没必要事先知会凛凛。
  只是这件情牵扯蓝逐，就算他什么都不说，凛凛也会很快知道。到时候不仅会因此大闹一场，最终怕是还会以不欢而散收场。
  凛凛不再说话，可心底里却一种情绪在疯狂翻腾，而且很快，就要压制不住了。
  可就在这时，只见天边忽然炸开一朵刺目的白光。让这原本就阳光明媚的天空，只剩一袭纯白夺目。
  凛凛本能的伸手遮挡，可身体却是在那道光炸裂后的瞬间，一并震颤起来。
  她伸手扶住车把手，同时将头探出去，迅速的巡视着周边。
  外面是一片风平浪静，除了天空那异常的白炙光外，一切都安然如初。至于地表的颤动，则似乎是与那白光有所关联。
  “出什么事了？”玄昧极力稳定着车，
  “似乎是边境那儿传来的震感。”
  正说着，只见忽然转身，伸手将已经探出去半个身子的凛凛拎了回来，重新按在座位上。
  “胡闹！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举动。”玄昧开口训斥道。
  可凛凛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只是迅速把上车前随手搭在座位上的那件协会外套穿穿好，又随手将水银的手稿放进车顶置物架中。
  “恐怕夜壬又发起进攻了，执行官您先回云隐等我消息。”
  说罢，还不等玄昧有所回应，便只见凛凛反手扣住车窗的小凹槽，身手敏捷的从车窗飞身而出！
  凛凛落在路边的杂草上，身体灵活的侧翻减轻冲击，然后便是纵身一跃，随即跳下了坡道，直奔那白炙光升腾而起的方向而去。
  最近一年间，暮川边境战火四起。就连周边的一些城镇乡村，都不可避免的被波及，甚至是被针对性的受到了进攻。
  很多人都因此受到牵连，就连一些根本没有灵力，对夜壬完全造不成威胁的普通人都没能得到幸免。
  其实长久以来，夜壬与魔使的关系虽然表面僵持，但彼此双方却谁都没有要进一步交战的打算。
  当然，夜壬的按兵不动，完全是因为他们还不知道该怎么与武装人偶交手。
  可最近一年里，夜壬频频大举入侵，不仅攻破了暮川边境，打得魔使们措手不及。还不顾死活的掳掠，奴役着俘获的魔使。
  武装人偶虽然能暂做抵挡，可在交手中魔使们也从中发现，夜壬一族似乎在逐渐掌握，如何压制武装人偶方法。
  而这一切的事态，和夜壬一族的改变，在凛凛看来，则全都是因为，他……
  凛凛咬住下唇，这些可能她从前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如果这一切都如她所想的那般，那么能可能玄昧执行官不得不启动活灵体植入人偶的计划，也是真的无路可走了。
  正想着，空中突然闪过一个黑影！
  随着黑影接二连三的出现，几枚不知是什么的武器也一并从天而降。
  ‘砰砰砰——’
  几枚短刃直奔她而来！
  凛凛一个侧翻躲过的同时，却也不忘出手，迅速将那几把插入地面的短刃一把揽过，以快准狠之势，将它们从那儿来的，又送回到了哪里去！
  她速度之快，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功夫，那些短刃便迎空而去。一些来不及躲闪黑影，就这样被悉数击落。
  “不愧是云隐的魔使，还真是好身手……”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凛凛的身后传来。
  她半蹲在地上，手里还握着一把还没来得及打出的短刃，警惕的回身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