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3:改变未来的决定
同时也他第一次感受到等一个人，等一个事情的结果，居然是这么难熬的过程。
不大的房里，塔洛斯总是时不时的抬头去看一眼门口上方挂着的钟。凛凛的昏睡不醒，芒硝的迟迟不归，这些事情无一不让他感到急躁不安。
与其说他是急于回到夜壬承继家族，不如是说他是想着快些回去，能够有好一些的医疗条件给凛凛治疗。
毕竟现在云隐协会他们是肯定不能回去了，而且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要成为通缉犯都说不定。
而这点儿小心思想不必明说，想必芒硝也自是懂得的。
这些事不过是看破不说破罢了，究其根本，对芒硝而言，只要是能让塔尔少爷顺利同他回去夜壬。一切能够付出的代价获取交换的，都不算是代价。
塔洛斯轻手轻脚的给凛凛清理着伤口，那些早已经凝固的血迹，已然将衣服布料和伤口都粘连在了一起。
用小剪刀剪开，热毛巾湿敷，清理……
一番收拾后，又用这个房子里面有的，一些基本的消毒用品处理过伤口，塔洛斯紧张的心情才稍稍松下几分。
这期间，凛凛不时的被塔洛斯的笨手笨脚弄疼，而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中发出一阵呻吟。
一直到全部处理完，时间早已是凌晨，天都快亮了。
或许是半妖的体制本就异于常人，再加上夜壬一族的种族优势。所以在伤口被包扎处理过后，凛凛明显舒服了些的样子。
缩在温暖的被子里，连气色和体温也开始逐渐恢复。
凛凛哼了一声，不知是做了什么梦。还是因为身体减轻了负担，而开始睡的放肆起来。
身体忽然一翻，在这狭窄的单人床上险些就滚了下来。
还好塔洛斯眼疾手快的伸手拦下，才让凛凛顺势落在自己的臂弯中。
“别走……”
就在塔洛斯抱起她准备重新放回床上的时候，凛凛的手忽然抓住了塔洛斯的胳膊。可却因此不经意的碰触到了他受伤地方。
塔洛斯皱眉，其实他的伤并不比凛凛要轻，毕竟违背契约的命令终于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只是沉默，将凛凛放在床上后轻声低语了句，“放心，我哪儿都不去……”
塔洛斯的声音温柔，轻缓，像是在悄声哄着一个在噩梦边缘徘徊的小朋友。怕吵醒她，又想将她重新拉回到舒适圈中。
而凛凛也像是听到了他的话一样，慢慢的松开了紧抓着塔洛斯的手。
只不过，还不等他给凛凛盖好小被子，凛凛便又一个翻身，重新滚入塔洛斯的怀里。
塔洛斯无奈，毕竟自家主人什么睡相他简直是在清楚不过了。
这时，凛凛那条早已布满划上的背带裤口袋里，忽然落下一张边角已被染成暗红色的纸张。
从地上拾起时塔洛斯本没有对此太过与在意，可直到目光从纸张折起的缝隙中看到其中绘制的法阵边缘，和断断续续的一些文字后，他才瞬间明白过来。
「武装人偶，契约解除阵术」
一阵沉默，塔洛斯忽然如同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将那张染血的纸张又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他并不想过于深入的探究那张纸的内容，就让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也许这样还能让自己轻松一些。
塔洛斯低垂着眼眸，睫毛将他眼底的情绪悉数遮挡。
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凛凛一直睡的很安稳。可能最好的治疗，也抵不过让一直绷着紧张和复杂的心情的好好睡一觉来的好。
这期间，塔洛斯只是静静的坐在床边，从夜晚猫头鹰‘咕咕’的叫着，到晨起鸟鸣的跃动。
直到凛凛稍稍挪动了下身体，忽然搂过塔洛斯的胳膊蹭了蹭，只觉一阵惬意。
半梦半醒间，她只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舒服了。
现在既没有塔洛斯突然跳到自己床上来粘着她，也没有任何叮叮当当的噪音，和清晨例行的闹钟声响。
除了，身体偶尔因为动作过大，而牵动的伤口传来些许疼痛。
她紧了紧怀里有些凉丝丝的抱枕，那是一种牛奶丝的质感。就是稍稍……硬了那么一点儿。
诶，等一下！自己什么时候买过冰丝牛奶的抱枕了？
大脑飞速闪过一丝什么后，凛凛猛的睁开眼睛！果然，塔洛斯的一张脸赫然出现在她眼前。那双仿佛藏着星辰的异色眼眸，正闪动着Buling～Buling的光看向自己。
“凛凛，你感觉怎么样？”塔洛斯一脸急切的样子。
“我，没事……”凛凛的脑子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条件反射的回应了一句。
“真的吗？”
塔洛斯明显不信，伸手就要掀被子，想要看看凛凛身上的伤口有没有又重新裂开，或是伤口发言的肿胀起来。
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便只见凛凛的脸‘腾’的一下红起来。
紧接着，扬手就是一拳羞赧道，“笨蛋——！”
只不过，这一拳却并没有命中塔洛斯，而被塔洛斯一把握住了手腕，稍稍用力一拽，顺势将她拉近怀里。
“又能这样抱着你，真的，真的是……太好了……”
塔洛斯将头埋在凛凛的头发里，肥皂水的淡淡气味儿，温和且熟悉。这是他从沉睡中醒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沉迷于此的气味儿。
每每闻到这个气味儿，塔洛斯就会觉得安心。
所以他才会在每个睡不着的夜里，跳上凛凛的床，然后在被万般嫌弃中，依旧睡在旁边。
只是，现在的他不敢抱的太用力，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让她的伤口再次裂开。
“塔洛斯，你……”
凛凛稍稍动了动身体，想要从这个热切的怀抱中挣脱。
坦白说，刚刚醒过来的她脑袋里明显还有些混乱。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以及这里究竟是哪儿。
只是就这样被塔洛斯抱着，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这样的怀抱，和炙热且又有些傻乎乎的目光，竟让她感到安心……前所未有的，安心。
“嗯，我没事。”
最终，凛凛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的回应了这么一句，像是在安抚一样，伸手同样环住了塔洛斯。
而被碰触的一瞬，塔洛斯明显颤抖动了一下。他本以为凛凛会像之前那样推开他，甚至是又一次说着残忍的话将它拒之门外，远远推开。
可没想到，凛凛却回应似的抱住了自己，只让塔洛斯觉得，胸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之后，塔洛斯简单的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只是，他故意略过了些和自己的一些事。
只不过，即便他在怎么避重就轻的讲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凛凛也想象得到，在她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塔洛斯究竟经历了什么。
又是怎样的力量驱使着他，竟强行违背契约的束缚，将自己从审讯组那个混蛋的手里救了出。
“所以，是蓝组长放我们离开的……”
“嗯。”塔洛斯点了点头。
听到这里，凛凛简直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执着的蓝组长，竟然就这么眼睁睁的放走了两个夜壬？
而且，还附赠了一个自己？！
惊讶之余，屋内的沉寂和时钟‘滴答、滴答——’摆动的声音，却是清楚的提醒着这两个人，这一切，不过都只是个开始而已。
……
“凛凛，你要和我回夜壬去吗？”
沉默半响后，塔洛斯像小狗一样，跨坐在这间房里唯一的一把凳子上，一副乖巧的样子，可内心却忐忑的等待着凛凛的回答。
“对不起塔洛斯，我可能，没办法和你走。”凛凛几乎不假思索的，开口拒绝。
“嗯，我也猜到了会这样。”
塔洛斯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多少失望神情，因为他知道，对于凛凛来说，整日与夜壬共处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塔洛斯，我不和你一起离开，是因为一旦我走了，夜壬与魔使之间，便再无和平共处的可能。”
凛凛一脸正色，并忽然用双手捏住了塔洛斯的脸颊，强行让他看向自己。
“你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吗！”
“唔……嗯……”塔洛斯被捏着脸，因说话难免吃力，而像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如果你记得，并且真的有心要让魔使与夜壬从此休战，和平共处。那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分头行动！”
说到这里，凛凛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按塔洛斯所说，今天晚上芒硝就会带人过来，悄无声息的在暮川边境结界最薄弱的一处地方动些手脚，然后带他离开。
“今晚之后，你随芒硝一起回去，并如他所说那般去继承你家族，在想办法说服元老会。而我则会回到云隐，说服玄昧叔叔……”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凛凛明显停顿了一下。
其实，她根本没有什么把握能够说服玄昧叔叔放弃两族间长久以来的积怨。她只是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努力，不至于让塔洛斯孤身奋战。
“不行，你现在回云隐太危险了！”
塔洛斯忽然挣开凛凛捏着自己脸颊的手。因为对来说，让他做什么都可以，但，除了让凛凛在涉险地。
“相信我，连蓝组长这个顽固不化的人都已然愿意尝试，玄昧叔叔一定也……”
“不行。”
塔洛斯的话坚定，且不可置否。
“可是，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凛凛看着他，目光里同样是坚定的，不肯退让半分。
“只凭你一个人，就算能够说服了元老会不再交战。那云隐协会呢？总要一个人站出来促成这一切，不然以为现在两族间的关系，无论是云隐协会还是夜壬一族的元老会，都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其实，早在凛凛下定决心要改变两族仇视的现状起，这些事情就已经在她的脑海中开始筹划起来了。
虽然以她的半妖之身，不仅不会让人信服，甚至还会被当作勾结夜壬的叛徒处置。但如果玄昧叔叔愿意相信她，在加上蓝组长的支持，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
如今，凛凛将自己所想的都说出来后，便凝视着塔洛斯，只等她给予自己一个肯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