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3:控偶师的秘密
池一的脸色骤然一变，当即没有半分心思在这里和凛凛打发时间，直奔阁楼的工作间而去。
“……塔洛斯！”
随着池一的跑开，凛凛也当即反应过了什么，也紧随其后的跟了过去。
工作室内，池一全然不顾一把拉开门。
甚至在赶过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想好了，如果塔洛斯胆敢伤到水银半分，哪怕水银依旧不舍，或是阻止自己，他也绝对不会留下塔洛斯这个本不应存在武装人偶存活与世。
“水银你还好吗！”
池一一脸急切的冲进来，只见房间内一片狼藉，工具和其他物品都散落一地。
水银安然无恙的坐在工作台前，一脸的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平静。
凛凛站在门口，她不会像池一那般贸然靠近，只是在这仿佛遭了贼一样的房间状态下，飞快寻找着塔洛斯。
在这片凌乱之中，来源于不同人偶的躯干，手臂，像是垃圾一样被扔的到处都是。
有些表面已经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甚至是不知道怎么造成的脏污。
她随手拾起一节小小的手臂，上面好像附着什么奇怪的液体。粘稠之余，还有些泛着一丝腥甜的怪味儿。
“你没事吧，刚才发生了什么？”
池一不顾房间内洒落一地的杂物，只是急于过去前后检查着水银，看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尤其是，水银的那双手……
“没事，不是让你们最近都不要过来找我吗。”
“刚刚从你这传来叫声，我以为……”
“以为什么？”水银侧了侧头，一脸询问的表情。
她当然知道池一在担心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不都是这样兢兢业业的……监视着自己么。
这些话水银没有说出口，只是推开池一的手走出房间。
在经过凛凛身旁时，“放心，你人偶没事。”
凛凛回眸，看着水银离开的背影。虽然她的容貌和声音，都好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可每每与她近距离接触，凛凛都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压力感。
“嗯，谢谢。”
一直到水银的身影已经看不到，她才回过神来说了句谢谢。
‘啪——’
突然，一个巴掌毫无防备的打在凛凛的后脑勺上。
“半妖的脑袋瓜儿，反应都这么迟钝吗，人都走了和谁说话呢？”
“池目一，你最好适可而止！”
凛凛揉了揉后脑，正准备出手回击，却被池一突然一把抓住手腕，脸上的表情也从平日里慵懒的笑，变得异常严肃。
“刚刚水银和你说了什么？”
“她说，塔洛斯没事。”
看着池一一反常态的样子，凛凛明显感应到了这其中似乎隐藏这什么严重的事情，便也直截了当的回答。
“好，现在起记住我说的话。你的人偶修好后，就马上带着它离开。不管你之前和水银做过什么样的约定，现在开始都不作数。”
说罢，池一松开她的手便离开了。
只留凛凛一个人如坠云雾般，摸不清头脑，更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言行举止都这么奇怪。
接下来的几天，那个小便当依旧会出现在餐厅的桌子上，只是池目一不见踪影。
水银在没走出过工作室，只是偶尔会传来一些嘈杂的噪音，叫声，和奇奇怪怪的声响。
虽然好奇心每每都驱使着凛凛想去一探究竟，但最终理智都战胜了其他想法，而让她乖乖的在这宅子里耐心等待。
只不过，想蓝组长只给了自己一周的假期。还有那当作挡箭牌，她却连看都没看一眼的委托书还没处理，她心里就莫名的急躁，难以平静。
“你倒是悠哉的很，蓝逐究竟给了你多久的假期，让你在这度假？”
凛凛正躺在连接着庭院的长廊处消磨时间，听到声音猛一睁眼，看到的果然是池一那张伴着慵懒笑意的脸。
她一个激灵坐起来，却是‘Duang～’的一下撞上了正低头看自己的，池一的额头……
“嘶——好疼啊，你这家伙怎么总是喜欢这样突然出现。难道堂堂池目一族的少爷，有喜欢盯着别人看的怪癖吗！”
凛凛捂着鼻子，又酸又疼的感觉，让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也许，还真被你说中了也不一定呢。”池一揉着额头，对凛凛的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倒是脸上笑容不改分毫。
池一为人，向来很少将喜怒表现在脸上。只有在涉及到水银的事情上时，才会偶尔的智商下线，从而被凛凛钻了空子的戏弄一番。
这时，凛凛忽然注意到池一的身上好像明显有几处划痕，和一些仿佛是在无意间蹭到的血迹。
“这几天，你干什么去了？”
“我吗？”池一指了指自己。
“不然呢，这里难道还有其他人在吗。”
凛凛顶着微微泛红的鼻头，打量着池一这副一看就是与什么人交手过的样子，一时没忍住好奇问道。
池一低头看了看身上沾着的血迹，自是明白凛凛问的是什么。
只是……
“小凛凛，没想到你还会关心我呢。可说实话，你这么说虽然有那么一丁点儿感动。可又像冬天的风扇、夏天的暖炉一样，又让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呢。”
池一笑着回应，乍一看好像是为凛凛的关心开心的样子，可说出的话依旧气人到了极致。
“你……”
凛凛只觉得被噎了一下，同时后悔着，自己还真是吃饱了撑的，怎么会和池目一多话。
“你先别顾着生气呀，我来找你是有好消息要和你说呢。”
“好消息？”
“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想听哪个？”池一笑眯眯的看着他，似还想要以此吊一下凛凛胃口的样子。
凛凛看着他那张不正经的脸，这家伙的话自然是不能全部相信的。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两个消息都要！”
“噗嗤。”
池一突然笑出来，“既然你这么贪心，那就满足你一下。你的武装人偶，修好了。”
“修，修好了？！”
听到这个消息，凛凛高兴的差点跳起来。瞬间就把刚刚的不愉快抛到脑后，推开池一就往水银的房间跑去。
可身后的池一却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悠悠道了句，“小凛凛，你怎么忘了听另一个消息呢。那就是，塔洛斯并没有因此醒过来啊……”
幽静的长廊下，池一的眼睛懒散的表情上，笑容更甚。
他的双眼眯成一条狭长的细缝，只是如看戏般，目视逐渐消失的身影。
来到水银的房间，只见那个大箱子依旧安静的放在那里，且四处都不见塔洛斯的身影。
“水银，塔洛斯呢？”
在凛凛的询问下，水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指了指自己房间深处的一面墙。
那是被一条厚重的紫色窗帘遮蔽着的墙面，凛凛一直把它当作一扇长期封闭的窗户看待。
如今被水银这么一指，好像又觉得没那么简单了，
因为相比起这整个房间淡雅的配色和设计，这部分的颜色似乎过于厚重了些。
凛凛疑惑的走过去，随着‘哗啦’一声，窗帘被拉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阴暗的小房间。
房间墙壁排排站立着几个大小不一的人偶，中间的一个，好像是床，又好像是桌子的台面上，则被一块黑色的布盖着，下面似有人躺在其中。
“塔洛斯，是你在里面吗？”
凛凛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虽然整个房间气氛诡异，靠墙而站的人偶也让人有着说不出怪异。但如果没猜错的话，塔洛斯应该就在那没错。
“你害怕吗？我怕我做的人偶，还是怕我的手艺不好，反而修坏了你的塔洛斯？”
不知什么时，水银竟忽然站到了她的身边。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水银靠的这么近，她不是不喜欢有人靠近她吗？
凛凛正想着，可水银却已经率先一步走了进去了，抓住那块黑色幕布的一角用力一拽，将它从台子完全掀开。
身下，黑色的软垫衬的塔洛斯的皮肤更加白嫩如瓷。而原本他肩膀上的伤，更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就连之前因各种原因，残留手臂，和皮肤表面上细微划痕，也一并被水银打磨的光滑如新。
手臂上的契约印清晰可见，塔洛斯的小腹若有似无的起伏着，好像是真的有呼吸一样。
“塔洛斯！”凛凛兴奋的跑过去一把将他抱住。
虽然早就知道控偶师能够将它修好。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这种喜悦的感觉竟在她心里无限的扩大，再扩大。
她擦了擦眼睛，只觉得有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真是的，一定是刚刚水银掀开黑布的时候，被扬起的灰尘迷了眼睛。”
凛凛自语着，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怀里抱着的人偶，竟如同一块石头一样，只是安静的躺在那，没有半分反应。
“塔洛斯这是怎么了，不是已经修好了吗？”她目光急切的望向水银。
“嗯，这也是我要和你说的，虽然修好了，可是他一直都没有重新启动的迹象，或许是我的灵力不够……”
水银摸了摸塔洛斯手臂上的契约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随后，水银将目光落在了站在这个房间里的其他几个人偶身上。
“凛凛你看，这都是我以塔洛斯为范本做的人偶。你觉得，如何？”
说话间，她将手覆在其中一个人偶的手臂上。只见一阵幽暗的蓝灰色光亮一闪而过，并随着水银的手缓缓挪开之际，在那人偶原本光洁的皮肤上，烙下了一个暗灰色的，八芒星契约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