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0:萝莉控偶师
但具体是什么……她一时也说不太清楚。
可能是，少了点灵动？
没那么粘人？
还是……
她看着控偶师手指抚摸过的地方，刻印在躯干上的批号，都已经以7开头了。可想而知，在她胜任控偶师的这段时间，已经做过多少武装人偶出来。
“不觉得有什么差异吗？”
“有，只是一时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凛凛的指尖轻杵着下巴思考，却正如她说的那般，脑中怎么都搜索不到一个恰如其分的关键词。
“没有灵魂，没有感情。”忽然，控偶师开口。
凛凛头顶仿佛一亮，没错！
眼前这个小萝莉做出的人偶，好像是没有灵魂和感情的一具空壳。比之塔洛斯来说，这个银发的人偶，更像是货真价实的‘人偶’……
控偶师叹了口气，随意的摆了摆手，将身边站着的那名银发人偶打发走。
“初代控偶师的逝世太过突然，而且由他所做的武装人偶也被尽数销毁。我一直想知道，自己的人偶与之相比究竟缺少一些什么，却始终没有什么头绪。”
说着，她从工作台上拿起一个本子，一页页翻动着。
里面是她经手制作的，相对而言都比较满意的一些武装人偶的手稿。
可是，无论哪一个，在终稿时都被打上了一个大大的红叉，似在明显宣告着自己的失败，和全盘否定。
“你是说，我爸爸做的武装人偶都被销毁了？”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凛凛只觉得满心的疑问。
因战争损坏的人偶不计其数，无法保留也在情理之中。可控偶师口中提到的‘销毁’，却明显是另有深意。
果然，当她听到凛凛称初代控偶师为‘爸爸’时，她脸上的表情却忽然有那么一丝丝的高兴。
甚至是，兴奋……
“嗯，那些由初代控偶师所制的人偶，都被销毁了。因为……”说到这里的时候，控偶师那软糯的声音忽然停顿了一下。
不是她有意要吊凛凛的胃口，只是她现在情绪略有些复杂。
是一种，兴奋与忌妒交织的微妙情绪。
“因为什么？”凛凛有些等不及了，索性追问道。
“因为啊……它们都有各自的感情，独立的思考能力，和会随着主人的心性成长，而发生变化的……危险人偶啊……”
一番话说完，控偶师那张可爱小脸上，忽然浮现出笑意。
那笑容如同一个孩子终于得到了期盼已久的礼物似的，单纯，清澈，甚至在她扬起笑意的一瞬，连同这个房间的阴暗氛围都一并消散了般。
凛凛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而让她有机会接触到残存于世的，最后一个由自己的爸爸制作的人偶吗？
可是，她刚刚说的，因为人偶有各自的感情，和思考能力才遭到被销毁的命运，又是什么意思？
她想问，但看眼前的小萝莉如此高兴的样子，却又暂时打消了继续问下去的想法。
一路来到这里，无论是身体的消耗，还是接二连三累计下的伤，都已经让她累的不行。
反正这控偶师正沉浸在喜悦里，也答应了会帮忙维修。凛凛一直绷着的神经这短暂的闲聊，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她身体靠着墙壁，缓缓的堆坐下来。
完全密闭的空间阁楼，和这安静且昏暗房间里，那两盏并起不了太大作用的强光台灯。
凛凛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甚至连伤口都没那么疼了。
眼前的小萝莉露着可爱的笑容望向她，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清澈且看不出半分恶意。
她还在自顾自的说着，像是在读一本和过去有关的故事。
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回忆那些不可挽回的往事。
只是她的模样太过于稚龄，软糯的声音搭配着冗长的过去，就像是小孩子在模仿大人演讲一样，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点违和。
控偶师的声音，轻柔的如同耳畔催眠的呓语。
亡故的魔使，没有归途的妖灵亡魂。一切本应归于尘土的灵体，被当时的控偶师几经净化后，成为了武装人偶的‘心’。
本应用于战斗，而不该存有感情的武装人偶，在和魔使，以及契约的主人相处过后，竟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和不同程度的成长。
除了人偶的躯体依旧坚硬冰冷外，他们逐渐变得与人无异。
这样的变化让协会忌惮，最终在战争结束后，而被尽数销毁，彻底抹除掉了协会所谓的‘隐患’。
他们需要的，是没有感情，只懂得服从命令去战斗的人间兵器。
可当时身为控偶师的，凛凛的爸爸，却无法认同这一点。
他做不出冰冷冷的武器，因为每一个灵体都曾经那么鲜活。被净化的灵体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他们会随着与人们的相处，如一面镜子般，映出人心中最真实的存在，和需求。
没人能够阻止他们的成长，更不能抑制爱的付出和摄取……
不知过了多久，凛凛还是靠着墙壁，沉沉的睡了过去。
亦真亦幻间，她似乎听到那位萝莉控偶师提起有关爸爸的事情，那是她完全不知道的一些事情……
……
控偶师起身，虽然是有些不大情愿，但她还是缓缓走进至凛凛身边。
小小的手轻轻触了下凛凛熟睡中的脸庞。
温热的，让她有些不大舒服的触感。
“难怪你能穿过我的庭院来到这里，手里还掌握着早就不该存在于世的第一批武装人偶，果然初代控偶师的血统，是不会那么轻易被消除的。”
说着，她从凛凛身侧走过，离开了这间阁楼。
“希望你这一辈子，都不会继承你父亲的灵力……”
软软声音伴着夜色，像是花园中歌唱的夜莺般，让人沉醉。并随着话语声越来越小，越来越轻，控偶师的身影消失在了长廊中。
不知睡了多久，凛凛只觉全身都传来一阵酸痛的感觉，让她连翻个身都显得愈发艰难。
意识告诉她该起来了，可身体却是诚实的一动不动。
突然，凛凛觉得好像有什么人猛的踹了自己一脚，让原本伤口颇多，且隐隐作痛的身体更加难受了几分。
本以为是睡觉的空间太小，自己不小心撞到了门框，或是塔洛斯又爬上了自己的床在捣乱。
可紧接着，又一脚竟直接踩在了她的小腿上。
凛凛吃痛，终于睁开了眼睛。
“塔洛斯，你在这样别怪我……”凛凛大吼一声，随即翻了个身，还反击似的又等踹了对方两下！
可这么一动，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都强迫她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睡前的记忆都一股脑的涌现出来。
自己是在控偶师的家，是昨天晚上聊着聊着突然那睡着的。
而塔洛斯受了伤，还一个人沉睡在家里的箱子中，怎么可能会自己身边来。
那刚刚踹了自己的人是……
想到这里，她已然清醒了一半，‘噌’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
“不好意思，竟然和你聊天聊睡着了……”凛凛道着抱歉，同时揉了揉还又些惺忪的睡眼。
可就在她抬头，看到眼前站着的人后，原本还满是歉意的表情，突然的晴转大暴雨似的，瞬间黑了下来。
“池目一！你疯了吧，跑到这来踹我？！”
这一瞬，起床气加上池一的脸，还有莫名其妙挨的那两脚，简直让凛凛心态爆炸。
“哈？这句话应该是我说你才对吧！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嗯？”
池一背靠在门框上，一身浅粉的卫衣外套和破洞牛仔裤休闲装扮，与在协会里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截然不同。
“我在哪里是我的自由吧。”
该说不说，凛凛只要看到池一的那张脸，就觉得生气。既然对方的态度如此，那她也更没有客气的必要了。
“那，把你从这里赶出去，也是我的自由咯？”池一眉梢一挑。
“你凭什么赶我出去？”
“就凭，这是我的管辖区域……”
嗯？他的管辖区？
虽说保护控偶师却是云隐的职责，但自己擅自闯入控偶师的家。池一不但没有用一贯的上级姿态来搞事情，反而只是说要把她赶出去？
这一反常态的举动，让凛凛一时有些不太明白。
“啊——！！”
突然，一声尖叫从楼下传来！
池一的脸上陡然一遍，不顾凛凛还在这里，就忙冲下了楼。
凛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大概猜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状况。不然一项冷静的池一，不会露出那么紧张的神情。
她跟在池一身后一路下楼，看得出池一对这栋宅邸十分熟悉。
可是，为什么？
就在她思索之余，只见池一冲下阁楼，拐弯，然后猛的拉开了一扇纸拉门！
“水银！”
池一喊着，几乎是闯进了这个房间。
凛凛紧随其，“水银？这是那位萝莉控偶师的名字吗？”
还不等她多想，房间内只是疯狂传来一声声，“不行，不行，不行——！”
略显空荡的偌大房间内，厚厚的窗帘遮蔽了窗外的所有光亮。
而水银则穿着昨晚那件白色的蓬蓬裙，坐在一个矮桌前，略显烦躁的挠起头。浓厚的黑色长发那被她拨弄的有些凌乱，小小的身体则逐渐蜷缩成一团。
凛凛想要靠近，可当目光瞄到她手旁放着的那把危险的小洋伞后，还是选择了理智的观望。
可池一却不顾这些，他冲进房间像是抱起一个精致，却易坏的洋娃娃般。
“没关系，你会做出更好的人偶。因为，你不是已经找到了，最好的参照物吗……”
池一的声音很轻，完全不似平日里那般不择手段的样子。而且眼睛一直注视着怀中抱着水银，没有半分转移。
果然，在池一的安抚下，怀中的小萝莉逐渐平静下来。
“会吗，我还能做出超越初代控偶师的人偶？”
“嗯。”
池一给予了最坚实的肯定后，目光却忽然落在了还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的凛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