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9:没有白吃的午餐
可不知怎的，随着控偶师神色的变化，那些肆意旋转的风刃戛然而止。
凛凛将刀横挡在身前，似乎早已做好了殊死一搏，从这旋风中冲出去的打算。不想这阵风毫无防备的开始，又没由来的结束……
“你……”
楼梯上，控偶师忽然开口，似想说什么，却又有些欲言又止。
凛凛仰头看向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控偶师的把自己灭口的想法。但这种转变却是怎么说都不算坏事就是了。
“你的人偶，是什么型号？”片刻犹豫后，控偶师还是问出了突然萦绕在她心里的疑惑。
“0-25。”
凛凛几乎没有思考便脱口而出。
这个型号早在凛凛初入云隐协会的资料库查找人偶信息时，就已经烂熟于心了。如今控偶师突然这么问，必定是打算帮这个忙了。
想到这些，凛凛像是生怕对方会反悔似的，脸上写满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八个字。
“025……”
控偶师重复着，手中握着的小洋伞明显被捏的更紧了些。
“可以吗！请问您能帮我修复这个人偶吗？”凛凛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忙急切的追问道。
“你是怎么得到的这个人偶！”相比起凛凛关心的修缮事宜，控偶师却更急于解开她心里的疑惑。
因为，零号开头的人偶，并不是由她所做。而是由已经逝世的初代控偶师制作出的第一批武装人偶。
所谓的第一批人偶，武装人偶刚刚被启用，并着手制作的第000号和050号人偶。
当时，为了抵御夜壬族几乎压倒性的攻势，云隐协会的某一位魔使率先提出了可以将亡者的灵体注入人偶之中加以操控，以此来减小伤亡。
可没想到的时，这些由灵力混合石粉和其他材质创造出的，与人类无异的人偶却成了反败为胜至关重要的人形兵器。
而且灵体和空壳躯体的融汇性，更是展现出了一加一大于二的威力。
于是，武装人偶开始被大批量的制造，从第一批的五十个，逐渐增加。直到最后成就出了足以组成一个兵团，一个军队的庞大阵容……
只不过，人偶在长期的战斗中难免会有不同程度的磨损，或是不可逆转的破坏。
因此，随着战争结束，当时参与过幕川之战的武装人偶也已所剩无几。
所以凛凛眼前所见的这名二代控偶师，只是单凭塔洛斯的编号，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和来路。
“抱歉，这个我可能不方便透露。”
凛凛下意识的咬了下嘴唇，这是她思考，或是作出艰难选择时会不经意做出的一个小动作。
“我答应帮你修复。”
控偶师软糯的声音再次传来，只是就连凛凛自己都没有想到，之前还对自己冷若冰霜，连半分机会都没留给他的控偶师，此刻竟莫名其妙的就答应了？
她来不及思考其中的原因，只是迅速将手中的长刀收起，朝站在楼梯高处的控偶师深深行了个礼，然后大声的道了句，“真的，非常感谢你！”
“不用谢我，我也是有条件的。”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位于二层的，阁楼门口，并对还傻傻站在大厅的凛凛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而一听到‘条件’两个字，凛凛原本满是喜色的表情，在这一瞬忽然像是遭了一击晴天霹雳般。
她早该想到的，天下哪儿有白吃的午餐！
不过换个角度想，这样一个高冷萝莉竟突然转了性子，答应帮忙，这已经算是一大奇迹了！
反正，除了钱和命，她都能给就是了。
这么会儿思考的功夫，凛凛已跟着控偶师的脚步来到了阁楼。只是还没等她一只脚踏进房间，一道闪动着凛冽寒光的冰凉金属刀刃，便落在了她肩膀上！
仿佛只要在靠近那么一点点儿，这小小的刀刃，就会轻易划破她的喉咙。
“五米……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眼前，只见那萝莉体态的控偶师，正手持小阳伞将伞顶的尖儿直指在凛凛的锁骨处。
“好，好的……”
凛凛一步步向后退去，动作缓慢的以此避开把抵在肩颈处的锋利伞尖儿。就怕这小萝莉手一抖，直接划破自己的脖子。
而直到凛凛像后退着，并与之相隔了几乎快十米远的距离后，控偶师才以一种极不情愿的表情，放下了手里举着的小洋伞。
“这样可以了吗？”
试探性的询问过后，只见控偶师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在反复打量了下两人的间距后，才软糯糯的“嗯”了一声。
凛凛一路跟在她身后，虽说是阁楼，可这里的空间却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大上许多。
相比起楼下仅安设在墙角的四盏灯笼来说，这个阁楼单是走廊处，就装了六盏白炽灯。
刚进入时有那么些许的晃眼，可也正因如此，才让凛凛初次看清了眼前这位举止充满了危险，且又让人捉摸不透心里在想些什么的——萝莉控偶师。
安静且狭长的走廊内，凛凛远远望着她小巧可爱的背影，依旧想不通，这样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女孩儿，到底藏着什么样子的力量。
随着走廊的延伸，原本刺眼的白光也逐渐变暗。像是一个灯光渐变的时空隧道，从耀目的光芒，渐渐堕入黑暗。
忽然，眼前的小萝莉拐进了一个转角。
由于两人隔的太远，凛凛忙不迭的追过去，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跟丢了她。
可当她加快步伐追过去时，却是迎面撞上了什么硬邦邦的物体，生生将她挡了回去。
“嘶……”
凛凛揉着撞的吃痛的额头，动了动嘴刚要开口，可一睁眼，眼前所见的场景却让她完全惊住。
大而空旷的房间内，只有墙边工作台上的几盏台灯，闪耀着如同强光灯一般刺眼的光亮。
地上摆放着各类如抹刀，细节针，剪刀针管一类的东西。
只不过，这些东西对父亲曾是初代控偶师的凛凛来说并不稀奇，更不会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而真正让她惊住，其实是悬挂在天花板上似乎是在等待风干打磨，已然坚硬的一条条已被制作完成的，人偶的大腿，和躯干……
悬挂在天花板上的肢体，以身体各个部位拆卸后的样子悬在半空中。因关节处尚未被链接，所以看上去如同被截肢一般，透出些许诡异的气氛。
见凛凛竟冒冒失失的撞了上去，那萝莉控偶师却是一时没忍住心疼似的横了她一眼。
“人偶需要做避光处理，所以我就不开灯了。说说吧，关于你要修复的，武装人偶的事情。”
说话间，控偶师已在工作台前的摆放的垫子上落座，目光直视着凛凛，一副认真聆听样子。
凛凛左右看了看，见并没有她能坐的地方，索性就站在门口，依旧保持着控偶师要求的距离，将塔洛斯的基本损伤一一说给她听。
本以为塔洛斯的伤很严重，可在听完凛凛的叙述后，控偶师却只是静默的道了句，“能修。”
言语间的那般干脆利落，简直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可高兴之余，凛凛也想起了她之前所说，却又没有清楚说明的‘条件’。
“那，请问你之前说的条件，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了。”
“条件很简单，就是我修好后，你的人偶，要借给我研究几天。”
强光下，眼前的小萝莉，眸底静的像一滩沉寂了数十年的湖水。似乎没有事情能在她的思绪中掀起哪怕一丁点儿的波澜。
不过那微有些圆滚的脸颊，看上去却是十分可爱。
看的久了，竟莫名产生了几分想要过去捏上一捏的冲动。
凛凛与她对视着，不知她口中的这个‘借’字，和所谓的‘研究’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就是控偶师，想要人偶做研究的话，不是随手拈来。为什么要问我借？”
“因为，你所拥有的人偶，是我毕生追求，想要超过的存在。”说话间，控偶师那汪平静的眼波中，像是终于有了那么一丁点儿波动。
“你身上的契约印我看到了，那是初代控偶师所制的人偶才有的印记，与我不同。”
控偶师缓慢的说着，同时指了指凛凛的手臂。
那个地方因刚刚被风刃划开，整个袖子都只是被游丝一线牵着才不至掉落而已，
而那契约印也是因此露出，并被控偶师看在眼里。
被这么一说，凛凛似乎稍稍明白了些什么，“好，我答应你。但你所谓的研究，不可以做出伤害塔洛斯的举动。”
凛凛看着房间内挂着的肢体躯干，总觉得眼前的小萝莉，可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温柔可爱。
“那是自然。”
随着控偶师的门口答应，只见她忽然抬起手，朝房间一处角落招了招。
可能因为工作台上的灯光过于明亮，而显得其它角落过于暗淡，使得凛凛完全没注意到，角落处竟蜷缩着一个人偶。
人偶起身走出，却正是之前那个少了一枚眼珠，又被凛凛找到并安装回去的银发人偶。
“这是我刚做好的人偶，你觉得，他与你的塔洛斯，有何不同？”控偶师起身，抚摸着人偶光滑的身躯，和烙印在腰侧的批号，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