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5:身体,要被掏空了
刚刚才从里面出来的凛凛对这扇门自然清楚的很，甚至连之前进入时被遮挡住视线的长长的回转阶梯，出来时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与她接触的男人似乎并不怕她窥探其中的秘密，就将她远路送出。
但在里面做交易的其他人，却是没这么好运了。
随着墙壁石门打开，那些戴着面具的人陆陆续续的从中走出。很明显他们视觉感还没有恢复，只是顺着指示依次出来。
凛凛望着那个一身黑色装束的指路人，却是刚刚好与那人撞了个对视。
那人冲凛凛一笑，全然一副十分相熟的样子。
可凛凛现在的心里阴影有些重，短时间内见到这个组织的任何人，她都很难提起好感。
“非常感谢大家的信任，一会儿诸位的视觉便会回复，我就先不打扰了。咱们，有机会再见……”
引路人笑容灿烂，与他那一袭黑衣的装束仿佛形成了一种明艳与黑暗的鲜明对比。
而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目光似不经意的在凛凛身上停留了数秒。像是这句话，完全是说给她听的一样。
凛凛避开他的目光，拉着小饕餮便转身离开。
“姐姐，那个人出来了。”小饕餮停住脚步，回头朝那些佩戴着面具的人群中张望。
“是哪个？”
“我不知道，可能还要在凑近了看看。姐姐你有事的话就先走吧，我要留在这里……”
说话间，小饕餮已是甩开了凛凛的手，朝着人群聚集处跑了过去。
它的脸上还戴着之前凛凛为它系上去的手帕，混迹在人群里的时候，也并不觉得突兀。
“……等一下。”
凛凛想要拦下它，却是慢了几分。
那小小的身体早已钻进人堆儿里，不见踪影。
虽然寻找与塔洛斯相关的线索很重要，但这个地方，这些人，都太过于危险了，她并不想让小饕餮身陷危险。
可她伸出的手以是扑了个空，在抓不到这个小家伙了。
……
离开交易所后，天还没有亮起来。
而按照凛凛最初的计划，她应该稍作休息后在去控偶师的住所。
可那人所说的地方距离市中心特别远，若是明天一早出发，抵达时也要将近夜晚了。
思前想后，她索性现在就走，等到了地方在稍作休息，顺便了解附近的情况再做打算。
决定后，凛凛便几步凌空而起，跃上了屋顶。
乘着月色，她脚步不停的飞奔在屋顶之上。
这个时间，电车早已停止运行，除了少数价格较高的出租车还在路上跑着，便再无其他。
这世界天秤虽然已经归于和平一段时间了，可人们的生活习惯，还是会无意识的避开夜晚出行。
因为，夜晚总是妖灵横行，给人无限的危险暗示。
她扯下脸上的狐狸面具，只觉得呼吸都畅快了许多。风迎面而来，冰冰凉的拍打在脸上。偶尔会因速度过快有些刺痛，但大多数时也还算舒适。
一路飞奔，很快便出了城市，来到略显荒芜的边缘之地。
没想到，协会竟会把控偶师藏在这么偏远的地方。
但是，抛开这地域的偏远不说，更让凛凛感到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负责守卫控偶师的，既不是协会的魔使，也不是什么妖灵机关。
而是，由池目家族全权负责。
凛凛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毫不夸张的说，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起池一频频离开协会，一走就是许久都没人表示出丝毫的不满。原本还以为是他有家族势力，和身居要职。
现在想来，恐怕是因为池一又到控偶师这边来巡视了吧。
一路上，她的小脑袋瓜儿里快速闪过了无数可能性。
甚至想到了，如果真的顺利见到控偶师，池目一那家伙会不会从中作梗，而让控偶师对自己视而不见？
直到天色大亮，已经快中午时，凛凛才辗转来到了那个男人提供的消息所在处。
这是个人烟罕至的地方，像是个尚未得到开发的区域。在这称不上小的小镇里，偶有那么几处房屋，和三三两两的居民，却反而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与其说他们是居民，不如说是活体监视器，更为贴切。
凛凛坐在城镇中的钟楼顶上，安静的观察着周遭的动向。
“这么大的城，就为了掩护控偶师一人？”她低眸注视着眼下的城市景观，自语之余，更可见这位控偶师对协会而言有多重要。
毕竟自从凛凛的父亲去世后，便是很久都无人承继这个位置。
而作为一代控偶师的女儿，凛凛因混淆了夜壬族的血液，可以说连半分控偶的灵力都没有承袭。
索性云隐协会不知从哪儿找到了这位新的控偶师，不然人们对凛凛的仇视，怕是要更大了。
她这样想着，同时也静待着时间的流失。
不知过了多久，凛凛的思绪开始逐渐迷糊，最终索性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梦里，是温暖且昏黄的台灯下，父亲认真制作人偶的样子。在她的一声呼唤后，父亲回头，露出记忆中不变的笑容。
“凛凛，你要记得，人偶不是工具，更不是战场上的武器和牺牲品。每个人偶都会在你付出相应的关爱后，给予回应……它就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你心底里最真实的样子……”
放下手中制作人偶的工具，他轻轻抚摸着仍是一脸似懂非懂模样的凛凛，浅浅笑道。
‘铛——铛——’
这时，一声缓慢而悠长的钟响声传来，在着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震耳。
凛凛似被吓了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打了个激灵后，才从梦中醒来，险些从钟楼上摔下去。
还好她眼疾手快的抱住身侧的木围栏，才逐渐平衡下身体，心绪也随之冷静下了几分。
抬手擦了擦嘴角流下的口水，好像已经很久没做过这么舒服的梦了。
过去，她的梦里只有杀戮和绯红。如今在梦里见到的，是父亲柔和的笑容，和美味的食物，那样温情的画面，不知已远离她多久了。
如今醒来，竟还有些怀念和不舍起来。
只是，梦里父亲说的话……
那种真实又虚幻的触感和记忆，让她直至现在觉得似有余温一般。
凛凛看了眼夜空，厚重的云雾遮蔽了月光。相比起梦里的美好，现实果然还是有着太多的美中不足。
她将面具重新戴了戴好，生怕路上遇见些熟人就不好了。
从钟楼顶端跃下，没费什么功夫的就来到了她之前早早就锁定好的目标建筑物前。
据情报所示，控偶师就住在这个城镇里最大的那间房子里。
本以为这个形容概括的面积太大，并不好找，可真的来到这个地方凛凛才发现，这所谓的最大，并不是指房屋。
而是，领土的占地面积。
坐落眼前的房子，是很复古的老式庭院建筑，远远望去时只是觉得壮阔。如今离近了看，却似有一种突然穿越至古的历史感，和说不出的安详氛围。
大门口没有一个魔使守卫，甚至连一重结界都没有设置其中。
凛凛一度怀疑是自己走错了，可直到她踩着围墙翻身跃进宅邸之内后，她才意识到，都是自己想错了。
围墙之内，园林竹叶错落交织，修缮的绿植如迷宫一般错落围绕。
庭院深深几许，石阶铺就，满园的绿光春色，在这些许阴霾的夜幕下，显出一种异样的宁静。
凛凛伸手触及，可那竹叶却忽然消失。而当她将手收回时，消失的叶片却又迅速恢复了原状，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之后，她每每碰触其他物品，都皆是同样的事情发生。
仿佛这里的一切都是假象，让此刻身处其中的凛凛，完全寻不到方向，和从这里离开的头绪。
她一路沿着脚下的石阶前行，穿过别院。
枯砂水亭，白沙青松。风吹动竹叶发出的‘沙沙’响声，以及竹筒在注满水后，清脆的落下，发出‘啪’的一声。
这里的静谧与柔和，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甚至开始享受这份宁静和安逸。
突然，周遭风的走向似毫无征兆的发生了变化。
一股凌厉之势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凛凛侧身闪躲，只见两发以削尖的竹枝制成的锋利之物，不知从哪里突然朝自己袭来！
那竹刀势头极猛，若是刚刚她在这片祥和的假象中稍有沉溺，此刻怕都已是身首异处了。
“怎么，安静了这么就，终于要开始行动了吗。”
说话间，凛凛长刀一唤。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手臂半旋，阻隔在自己身前时，又是同样的几把竹刃凌空而来！
竹刃落与地面，凛凛随手将其拾起，并在手里捏了捏。
“相比起这里闲适的假象，这杀人与无形的家伙，倒是真的不能再真了。”凛凛冷笑了一下，不仅对此暗嘲了一番。
可这一番话过后，原本安静的庭园突然风声大作，像是听出了凛凛话里的恶意，索性要撕掉这静谧的假面具一般。
竹叶在风中疯狂摩挲，紧接着，叶片如无数锋利的刀片般，朝她席卷而来！
凛凛手中的长刀暂做阻挡，可由于叶片太过密集，直至最后她虽然是暂且格挡下了这些竹叶，可身体却被厚厚包裹，覆盖起来。
大堆的竹叶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掩埋起来，凛凛只觉得身体越来越重。
而那些叶片，更是借由多重繁密的重量，点点划破凛凛的皮肤，并逐渐深入次进她的皮肤。
竹叶内的蕴含的汁液缓缓渗入，像是吸食着她体内灵力的小妖精，逐渐将她残存的力气一并掏空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