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1:马戏团真正的样子
同时她更想不出，究竟是什么事，会让塔洛斯暂且搁置了两人说好晚上碰面的约定，竟贸贸然的跑去跟踪阿罗等人。
“反正该知道的你应该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说着，阿罗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
“正如你们察觉到的那样，这个马戏团表面看上去是来往各地做巡回演出。但其实这只是为走私妖灵，做的一个幌子。”
阿罗将目光移至杰西卡身上，突然，那一直慵懒待人的表情上，明显有一丝恨意掠过。
凛凛只是静静的听着，什么都没有说。
不过，阿罗的话里，却明显有一个漏洞。那就是塔洛斯根本不知道这个马戏团涉嫌妖灵走私一事。
这件事不过是她误打误撞进入了杰西卡的帐篷后发现的，那时塔洛斯早就和自己失去联系了，又怎么可能知晓这些。
但她并没有反驳，或是疑问。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然后继续听阿罗说下去。
“我们马戏团的成员，都是杰西卡曾经沿途收留下的孤儿。当然最初的人数要比现在多上许多，后来便因为一些原因，那些孩子们就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
阿罗说到此事时，眉心也皱的更紧了些。
……
那时正是暮川之战刚刚结束没多久，各地被战火掠夺的痕依稀可见，且多地都在忙碌的战后重建阶段。
很多人失去了原本居住的家园，孩子们更是无处可去。
于是，杰西卡以抚养、救助为名，在各地游走时，一路收养了很多名战后遗留下的孩子们。
也正是那个时候，阿罗初次与她相遇了。
那时的杰西卡像个浑身散发着知性美感的大姐姐，她总是温柔的笑着，寸步不离的带着越聚越多的孩子们四处游走。
可是，随着孩子们数量的增加，杰西卡仅凭一己之力，也开始无法养活的了所有人。
在负担加重下，慢慢的，一个名为八奇的马戏团，就此成立。
因收留的孩子们年纪都比较小，无论学习什么样的技能，也都还算不上吃力。
可所谓的学习，又岂是舒适度日便能够掌握的？
逐渐的，杰西卡暴戾的一面开始浮现。温柔的表象像是一张面具，被人在顷刻间打破。
碎片掉落满地，露出了背后最为残忍，甚至血腥的一面。
她的严苛几乎已经到了极端的程度，而面对那些不听从她话，或是试图逃离的孩子们。她更是毫不留情的，将他悉数圈禁起来。
所以，这个马戏团中的第一批大笼子，不是用来装载有待驯服的动物，而是用来……装人。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一些孩子则纷纷开始出现灵力反应。这也是当时年幼的他们，每个人都不曾想到的。
因掌控了灵力的孩子都要接受统一的学习和教导，那时他们一度认为，这就是离开马戏团，和杰西卡掌控的最好机会。
但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那些拥有了灵力的孩子们便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不见了。
杰西卡说，他们是被当地的学院，和一些协会组织带走了。
这番话当时没有人怀疑，更没有人能够想的那么全面。
直到某一天，阿罗不经意的在杰西卡居住的帐篷里，看到了消失孩子们的文件详情后，才由此知道，原来那些孩子，都被她在私下‘处理’出去了。
而所谓的‘处理’，就是将他们的灵体抽离，以从这世上彻底抹杀干净……
不得不承认，在那一瞬阿罗真的是被吓得不清。
在那之后，她变得乖顺，听话，不敢有半分违背杰西卡意愿的同时，也祈求自己永远、永远都不要拥有灵力。
因为害怕，她怕自己若也是灵力体制的话，也会遭到同样的‘处理’。
随后，在马戏团的经费逐渐充裕起来后，团里的设施和道具，也更加充裕和正规起来。
更随之添加了一些猴子，大象，老虎狮子等动物入团。
而自从有了这些动物后，阿罗也开始有了明显的改变。因凶猛的兽类一般孩子不太敢靠近，可她却自告奋勇的靠近，并试着去学习驯兽。
因为于她来说，比起人们口中的猛兽的可怕，杰西卡才是最危险，恐怖的一个存在。
在那之后，阿罗逐渐掌握了与动物们的相处之道，并且事情也如她所愿般的发展了下去。
那就是，她并没有出现任何灵力体征。
她从未如此庆幸，自己是个不惧任何灵力的普通人。
可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这个马戏团就只剩下了诺滋，奇斯，妮拉帕拉姐妹，和她……
与杰西卡而言，他们都是自己最为满意的，且听话的孩子。
只要有这些孩子在，八奇马戏团就在，她暗中筹谋多时的事情，也能更加安全，且稳妥的进行下去了。
而所谓筹谋已久的事情，便是走私妖灵……
……
往事在阿罗的脑海中闪过，眼底有恨意，心里更是说不出的苦涩。
当时每个来到马戏团的孩子们，都以为自己找到了家，却没想到这所谓的‘家’，竟是比在外面流浪还要危险数倍。
所以到最后的时候，马戏团里剩下的这几人，便只能抱团取暖。
但阿罗却对这种抱团无动于衷，因为她最清楚杰西卡的脾性，和一个人究竟能狠戾到什么程度。
“所以，塔洛斯是发现了你们的行迹，然后发现了你们在外诱骗、捕获妖灵的事情了？”凛凛依旧安静的抱膝而坐，沉声问道。
“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完全是。”阿罗思索片刻。
对于塔洛斯这个人偶，其实她也有很多不解的事情，还有很多疑问。
只是塔洛斯的戒备心太强，饶是这些天他们大多数时间都一直待在一起，她都没有从中探寻出什么。
阿罗很少对人敞开心扉，因为习惯了自己消化掉一切事情，同时也习惯了孤身一人的了无牵挂。
她既没有妮拉帕拉那样的亲姐妹，也做不到像奇斯那样没心没肺。
而像诺滋那般，对小辈耐心的呵护，更是不可能。
与阿罗而言，只有孑然一身最为安全，也能在抓到那合适的机会的时候，能够不被任何人事物拖累的，彻底从马戏团逃出去。
这，才是她一直以来所追求的。
然而，当她见到塔洛斯时，竟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一种，他们是同一类的人的感觉。
塔洛斯空白的记忆，躯壳里，是对世事的漠然。而对动物的好感，则是单纯的喜欢。
可随着频频的相处后，阿罗却发现，一切都是她想错了。
塔洛斯和她最大的不同就是，阿罗只爱自己，对外界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冷漠待之。
但塔洛斯对周遭的淡漠，却是有着很强的排它性的。那是一种，除了他的主人叶凛凛外，任何人都好像萝卜白菜一样的差别对待。
“那你们走私的妖灵，最终都被送往哪里了？现在马戏团里，是不是还有活着的妖灵没被你们处理。”
说到此处时，凛凛那双尚未完全从妖化的猩红中恢复过来的眼睛，突然变得凌厉。
她起身，随手从地上拾起塔洛斯的灵器太刀，直指阿罗。
没错，她不会一直沉浸在自责，和自我嫌恶中，因为那样也无法弥补她对塔洛斯造成的伤害。
但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走私妖灵这件事，就更不能轻易的被略过了。
杰西卡需要付出应有的代价，而马戏团里的其他人，虽然可能都有着各自的无可奈何，却也不是他们不需要为此负责的理由。
看出凛凛眼底的凌厉后，阿罗不经意的耸了耸肩。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既然能告诉你这些，自然也没打算全身而退，把走私一事从自己身上撇清。”
她用手指推开凛凛的太刀，人却是站在那依旧纹丝未动。
可奇斯却远远的见到这一幕，他本就憋着一肚子气无处可发泄。虽然平日里他也谈不上多喜欢阿罗，更经常说她故作姿态的高冷。
可在这马戏团里，他们除了彼此，又还剩什么呢。
“叶凛凛，你这个疯子！”他的声音气急败坏，虽然也受了伤，但却是这些人里最轻的一个。
他伸手从背后掏出一把飞刀，气势汹汹的就要冲过去找凛凛算账。
但诺滋却忽然伸手，一把拉住了奇斯，生怕他会再因为冲动而闯什么祸。
“你放开我！都是因为她，一切才会变成这样！原本，原本应该是由我们亲手了结掉杰西卡，结束这一切的……”
奇斯手中的飞刀握的很紧，若不是诺滋阻拦，他怕是真的要冲过去和凛凛正面拼上一番。
“你放心，奇斯最听的就是诺滋的话，他不会过来捣乱的。”
阿罗侧眸看了眼身后，倒是说的一脸轻松，完全不惧凛凛手中握着的太刀，早已抵在了她的肩颈处。
“你先回答我刚刚的问题。这个马戏团里，是不是还有活着妖灵！”凛凛的声音听不出丝毫起伏，可神色，却是异常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