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无主奴仆皆可欺

  九龙城中，一人缓步前行，身旁众人相随，如同众星捧月。
  只是这众星皆认为自己更为明亮，更有一人陡然向那明月袭来。
  上官正天本想着不与他们理会便是，只是不曾想这群人与自己争斗之心竟是这般强烈，当即转身一掌应上那人。
  那人见上官正天回身，手握成拳，力道又是大了几分。
  拳掌相合，一阵风浪掀起地上尘土，那人纹丝不动，上官正天却是身若飘叶，飘然退后三步有余。
  “上官正天，这种时候你还在留手，莫不是在羞辱我？”那人脸上露出羞愤，双拳泛着寒意，身若猛虎扑食，沉稳而又矫健，再度向着上官正天冲来。
  上官正天只叹这群人无理取闹，也是不想与他们过多纠缠，当即步踏游龙避开那人双拳，同时长剑出现在手中的时候，也搭在了那人肩头。
  一时间鸦雀无声。
  上官正天默然收起长剑，转身快去离去。直到他走远时，这里才有议论声响起。
  上官烈露出一丝微笑，也是拨开众人踏步而去。
  上官正天走了很远，已然听不到身后喧闹，却是突然停下脚步。他脸上露出一丝愁容，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并不知晓小秋所指的住处是在哪里。他回身往后看去，并没有看到上官烈跟来，不由甩了甩脑袋，身体比思绪更早有了答案。
  “小秋应该没有换住处，先去她的住处等等吧。”上官正天心中这么想着，脚步更是先于早已踏上去往小秋住处的道路。
  林木繁茂，一条蜿蜒小径在其中不断向里延伸。年幼时小秋特别喜爱树林，在自己院子旁栽种了许多，几年没有回来，那些小树比印象中更显茂盛。行了近百步，总算穿过这片树林，看到那处熟悉的房屋。
  这条路虽然走过很多次，但是每次走进来都会有一种眼前一亮、如进桃源的感觉。
  “少爷。”
  一个声音在旁边冷不丁地响起，身陷回忆的上官正天这才回过神来，他怔了一下，看向旁边那人。
  这是一个漂亮的女子，上官正天认识，在小秋刚记事的时候就在照顾她了，那时他偶有空暇来寻小秋的时候还会在一起打闹一二，名叫松音。几年前自己带着小秋离去时，她也不过是碧玉年岁，现在依旧貌美，更是多了一丝熟韵。
  此时她低着脑袋，很是恭敬，手上抓着打扫小院的扫帚，想来方才正在打扫小院。
  “松音姐，几年不见你，怎么这样见外了。”上官正天回忆起年幼种种，也是笑了起来。
  “那时奴婢不知规矩，少爷海涵。”这个叫松音的少女急忙俯身跪拜。
  上官正天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渐渐化入，不知怎么地，心中无名怒火蹭地升了起来。
  “松音姐，你……”上官正天话在嘴边，却是如何也说不出来，直接将这眼前女子强行拉了起来。
  “少爷，不要……”松音声音中带着哀求，更多了一分凄凉。
  这个女子比上官正天更高一点，此刻却像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孩童。
  上官正天不管不顾，直接将她衣袖扯了起来：一道道鞭痕在少女白皙的胳膊上错落交叠着，像一只只丑陋的毒虫，有些地方伤口已经溃烂，好在有人给她上了药粉，已经有了好转。
  “哥哥？”不知何时，小秋出现在上官正天身后。
  “小秋……”上官正天看到妹妹终归有些开心，但很快又因为松音的事情而敛去了笑意。
  一开始小秋神色有些急切，看到是上官正天时又像是送了一口气，她解释道：“我刚才听见松音姐的声音，以为……没想到哥哥你这么快就从祖陵回来了。”
  “不快……我回来终归是有些晚了。”
  上官正天神色有些黯然，这时他心头才明悟了一些事情，他姓上官，他曾是少族长，这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因为小秋的离去，一个女仆就会被人欺辱成这般，上官正天可是清楚地记得那时这个女子有多么活泼爱笑！
  而自己作为一个少族长，说丢下这个头衔就丢下这个头衔，说离开这个城池就离开这个城池，他从来没有想过留下来的人又会如何？
  上官烈从来没有和他提及过这些。
  “哥哥，我们先进屋。松音姐，你也来歇息会，出汗了对伤口不好。”小秋一手拉着一人，将两人拉进了屋。
  “小姐，少爷，我去给你们泡茶。”刚进了房屋，松音变得有些不自在，急忙要向偏屋走去。
  “松音姐，你坐在这里不许动。”小秋佯装生气，但语气还是那般温润，连那表情也显得煞是可爱。
  “松音姐，我把小秋带走的这几年，你受苦了。”上官正天沉声说道。
  “不不，奴婢不苦，奴婢不苦……”松音慌张地摇着脑袋，更是有泪水滑落。
  “告诉我，之前是谁欺负你了。”上官正天尽量压着怒火。
  松音对待小秋就如同对待自己妹妹一样很是用心，后来听小秋说，被关在房间里的那段时日暗无天日，若非有松音日夜陪伴，只怕是早就生了死志。
  眼下，上官正天眼中半数是怒意，半数是疼惜。
  只是松音只是不停摇着脑袋，泪水滑落得更是多了一些。
  “哥哥，你不要再问了。松音姐不愿说，你不要逼迫她了。”小秋端了三碗茶水走来。
  上官正天默然不语，接过秋水递来的茶水，不顾温热，一饮而尽。
  “哥哥，这是热茶。”小秋急忙拉扯。
  “是奴婢不好，让少爷又添了心烦。”松音低声说道。
  “松音姐，那时我顾念不全，是我对不起你。”上官正天愧疚道。
  “好啦好啦，好不容易大家团聚在一起，哥哥你不要再提这些不好的事情了。”秋水见到两人这幅模样，急忙出声劝解，接着又说道：“哥哥，这段时间我向松音姐学会做了一些小点心，昨天我做了一些，还没有变质。我拿给你尝尝。”
  “好。”上官正天将怒意压进心中，扯出一丝笑意。
  上官秋水转身进了偏屋，不一会端了一盘子的点心走了回来，看模样煞是诱人。
  “哥哥，先来尝尝这个。”秋水将那托盘放在上官正天旁边的桌子上，指了指正中间的那个糯米软糕，同时又为他将茶水满上。
  “嗯。”上官正天当即取来一口吞下。
  秋水眼中带着笑意，问道：“哥哥，味道怎么样？”
  “唔……”上官正天微微吸了口冷气，酸辣苦齁皆在其中，真不知那外表是如何保持这白皙可口的样子的。
  “哥哥，这是小秋特意做的呢。”秋水笑道。
  上官正天头顶沁出一层细密汗珠，昂着脑袋硬是把这不知所谓的糕点咽了下去，随即把小秋方才倒好的茶水取来又是一饮而尽。
  “松音姐，刚才哥哥他害你流泪，我已经惩罚过他了。”
  “噗嗤……”小秋回来多日，在她旁边时，松音多少会显露些许本性，不过眼下刚笑了出来，仍旧急忙捂起了嘴巴。
  “松音姐，你笑起来真好看。”小秋笑着夸赞道。
  “小姐，你以前可没这么淘的呀。”松音多少放开了一些心结。
  “那当然啦，被哥哥宠的。”小秋难得脸上露出得意神采。
  上官正天嘴角微微抽动着，心头却像是开了花。
  “对了哥哥，你以前的住处现在也不好进去。我就找烈叔在旁边修了一个小院，离我这边可近啦！我带你去看看吧。”小秋开心地说着。
  “小秋，先不急。我先问你一件事。”上官正天说道。
  “嗯，哥哥你问吧。”小秋神色间流露出些许失望，显然这次哥哥回来非是久居。
  上官正天自然看得出小秋的那抹失望，可他却没办法多说什么，只能当做不察，开口道：“前些时日几个家族联合清了大荒的事情你知晓么？”
  “嗯，知道的。”秋水点了点脑袋。
  “那你可听闻到那棵金灵果树的消息？”上官正天正色问道。
  “金灵果树……”秋水神色有些低落，显然是知道些什么。
  “它怎么了？”上官正天问道。
  “我只是听闻烈叔叔提过一句，说有一棵成了精的果树伤了不少人，原本要被人连根拔起，不过又被人认出了身份。当场被九族人分了开来，只余下一颗木桩。”上官秋水神情低落，“我不敢详细询问，生怕真的是那棵果树姐姐遭了毒手。”
  “那你知晓上官家领队过去的是谁？”上官正天皱起眉头，详细问询。
  “不是你我这两脉的人，我也不清楚。”秋水摇了摇脑袋。
  “小秋，我先去一趟烈叔那边，晚些在领过去看那院子怎么样？”
  “嗯。”
  上官正天急忙起身向外走去。
  方才那些人被上官正天手段震慑，一时间没敢跟来，但总归有些不甘心的人又出现在上官正天眼前。
  “滚开！”不等那人开口，上官正天眉头当即立了起来。
  果树之伤，松音之恨，上官正天不再压抑，直接对着前面这人宣泄出来，快如闪电，一脚踏在他的胸口，直接令他倒地不起，就此昏迷。
  “还有谁要试试？”上官正天扫视一眼四周，直接向远处走去。
  这些锲而不舍的人看着刚才那人惨然模样，终于没有人再想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