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秋忆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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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秋，醒醒，喝些再睡。”小武把秋水扶起来，倚在自己肩头，轻轻吹着汤匙里的药汤，确认不烫后，小心翼翼地喂着。
药有些苦，小秋精神稍微好了一点。
“小秋，你先休息会，我再去熬些肉汤，待会我喊你。”小武把秋水放进被窝，拉了拉被子。
“嗯。”秋水精神好了一些，但是身体泛着冷意，双唇由苍白变作青紫。
“小秋，你等我一下，我熬好吃的就来陪你，你现在很虚弱。”小武柔声道。
很快小武端了一碗热腾腾的肉汤回来，看见秋水正在被窝里打颤，他伸手一探，被窝里凉冰冰的。
“小秋，你怎么样？怎么这么冰？”小武很是担忧。
“我没事的。小武，你说哥哥他会在哪里？”
“山谷中没有看到上官大哥，他应该是在某个地方疗伤。等你情况稳定一些，我就出去找他。你先吃些东西。”
秋水沉默着，哥哥生死未卜，她实在提不起胃口。她抬头看向小武，才发觉小武情况也好不到哪里，一身伤势不曾痊愈，眉宇间尽是忧愁。
“小武，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你先吃些东西。”
小武趁热把肉汤喂下，看着秋水如坠冰窖的模样，沉默一会，开口说道：“小秋，等我一会，我去烧些热水。”
小武看了一眼一旁熟睡的白狐，快步离去。
没过很久，小武拎着一个木桶进来，一盆热水一盆冷水地将水温调好，房间里变得云雾缭绕。
“小秋，泡会热水暖和一下身体。”小武试好水温转身离去。
“等等……”秋水突然出声，声音微弱。
“怎么了？”
“我没有力气了。”秋水声若蚊吟，苍白的脸颊升起红云。
“我帮你把衣服脱掉。”小武红着脸说道。
秋水闭着眼睛，没有说话，眉毛微微颤抖。秋水穿的夏装，衣裙褪去所剩无几。
小武扶着女孩身体，好似捧着一块寒玉。
秋水倚坐在木桶中，脸颊泛起血色，她太累了，很快就在水桶中沉入梦乡。
天微亮，秋水醒了过来，自己躺在被窝中，身旁只有一只白狐。
“小武？”秋水有些不安，她依旧很虚弱，声音如同雀鸣。
几声没有得到回应，秋水缓缓靠着床边，却无力撑住身体，顿时摔倒在地。
“小秋，你怎么样？”小武听见动静，冲了进来，急忙将地上的秋水扶起，重新抱到床上。
“我喊你，没有回应，所以……”秋水小声解释着。
“我烧了些粥，你躺好别乱动。”小武出了房间，端回一碗热粥，将秋水揽在怀中，小心喂着。
“小秋，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发现上官大哥的踪迹。”
安置好秋水，小武准备再去一趟南山，周围不见上官正天踪迹，让他寝食难安。
秋水不知哪来的力气，拉住小武的手，两人目光交接，秋水轻声道：“小心。”
小武捏了捏秋水的手，点点头。
风雪不息，掩去一切，小武在一片风雪中疾步而行，眉头紧锁，他在推测上官正天会身处何境。
雪花在南山前停息，黑雾内外好似两个世界。
小武沿着先前走过的路细细探查，未曾有丝毫收获。山谷一片安静，小武立身山崖，探查四周，再无任何发现。
“凭空消失？”小武眉头紧锁，他没办法向秋水解释。
小武举步向前，纵身落入山谷。
山谷内寂静无声，小武小心靠近中心，沿着此前发现的血迹渐渐接近中央，通过痕迹推断当时情况。除了洒落的血迹，小武没有发现其他，他心头不甘，他不愿欺瞒秋水。
四周依旧很安静，小武仿佛此刻才有所察觉，倒踩步法，想要退出山谷。
就在小武第一脚踏下时，忽见黑雾翻涌，根根由黑气凝聚的锁链探出，封住小武周身，将小武囚禁在此。
小武抽出断枪，枪作剑使，刺向锁链。
当！
锁链与铁枪交错，发出金铁交击之声，锁链纹丝不动，小武再起断枪，双目凝视，右手直握枪把，左手成掌抵于枪尾，断口处直指浓雾最暗处！
小武聚起一身力气，正欲刺出时，几道锁链化作长矛，将小武躯体洞穿，血水沿着锁链缓缓流下。
剑影铮鸣而现，一剑划开黑雾，却不见雾中究竟是何物。黑雾合拢，剑影冲天而起，几道锁链交缠而出，与剑影相持，几番交错，剑影已然暗淡。
小武双手抓住锁链，从身躯中缓缓抽出，断枪收起，一柄黑色断刀握在手中，血水顺着衣衫留在地面，每一步皆留下一个血色脚印。
啊！一声大吼，小武一刀斩了下去，半跪于地。黑雾好似开水，瞬间沸腾，小武双目露出决意，摇晃着再度提起断刀。
叮！
黑色锁链透胸而过，小武无力地挣扎着，好比蚍蜉撼树。
嘴角血水难停，小武抬起头看向黑雾弥漫的天空，眼中满是不舍。剑影已是暗淡无光，颓然没入小武眉心。小武无力垂下双手，闭上双眼。
真要死了吗？小武心中这般想着。
他太过乏力，似乎连恐惧的力气都没有了。
或许唯一可以动的起来的只有意识了，这一瞬间，父母与秋水的身影在脑海中闪过，却是越走越远。
无人注意到小武左手掌心蓦然浮现的符咒，甫一出现，便疯狂转动，山谷中央的那处湖面泛起波澜，慢慢掀起浪涛，黑雾随之变淡，锁链依旧钉在小武身躯之上，血水滴答声似乎压过浪涛之声。
哗啦！
湖面掀起滔天巨浪，隐约传出悲鸣，巨浪冲天而起，破天无尽黑雾。
钉在小武胸口的锁链化作黑雾缓缓消散。
小武深深看了一眼湖面，某个瞬间，那里传来一丝异样的感觉，想要去仔细感应，却好似从未出现过。
稍作歇息，或者说是喘了几口气的时间，小武捂住胸口缓缓离去。
……
小武躺在城墙河洞中，查看自身状况，苦笑一下，心中暗道：“不能这样回去。”
看了眼天色，尚未迟暮，小武盘膝而坐。
天色暗淡时，小武从院墙翻墙进来，缓缓呼出一口气，小武喊了声：“小秋，我回来了。”
房子中传出轻柔回应，有些有气无力。小武急忙推开房门，看到秋水依旧脸色苍白，此刻又见虚弱几分，一旁的白狐依旧沉睡。
“留的果子怎么不吃？”小武皱眉。
“没关系的，不饿的。”秋水微微摇头，随后问道：“找到哥哥了吗？”
小武脸色暗淡几分，秋水见状沉默不语。
“我先去烧些吃的。”小武打破沉静。
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小武将秋水扶起，小心喂着。
“你受伤了？”小武刚一靠近，秋水就问道那淡淡地血腥味。
“先吃东西，我没什么事。”小武将饭菜递到秋水嘴边，看着秋水一口一口吃完，最终压制许久的伤势于此刻爆发，鲜血吐了一地。
“小武！”秋水惊呼，想要下床搀扶。
“我没事，你不要下来。”小武声音有些虚弱，压住想要起身的秋水，继续道：“我在一旁疗伤，你好好休息，饿了就吃这个。”
说着，小武把所有灵果留在秋水床边。
“小武，你究竟怎么样了？”秋水泪水滑落。
“不要担心，很快就没事了，告诉我你的一切好嘛？”小武看着秋水的眼睛。
“好，只要你伤好。”秋水含泪点头。
小武不再刻意假装无事，蹒跚着离开房间，秋水看着离去的背影，双眼通红。
小武来到正堂，先是吃了几碗饭菜，随后盘膝坐下，借助灵气恢复伤势，小腹处的温热感再现。
天色转明，小武起身来到秋水床边。秋水脸色依旧苍白，脸颊上挂着斑驳泪痕，小武轻轻将之擦去。
一双秋水明眸缓缓睁开。
“小武！”秋水抱住小武。
“不要担心，我没事了。”小武拍着秋水的身体，轻声安慰。
……
“红豆，有没有小秋的消息？”上官正天紧锁的眉头从未松开过。
“你说小秋和一个少年在一起，他们会不会躲在什么地方？”少女问道。
“他们……”上官正天迟疑一下，终究没有细说，他不愿家族牵扯其中，“他们不会躲避，如果他们没有出事，应当也在找寻我。”
“那边所有人都在搜寻，你安心养伤。知道你想过去，但你这个样子去了反而连累那边的人分心照顾你。”红豆抚着额头安慰道。
“可我怎么能……”上官正天不安之色更明显。
“好啦好啦，我知道。这样吧，再等明天一天，如果还是没有消息我就带你过去。”红豆无奈道。
“谢谢你红豆。”上官正天正色道。
“打住，每天谢我十几次，我快要受不了你咯。”少女恼怒。
……
“小秋，和我说说你的伤好吗？”小武一把捉住秋水的小手，上面的伤疤依旧醒目。
“这道伤是……”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秋水神色恍惚，似乎不愿开口，小武一把将其揽入怀中，在她耳旁轻声道：“我曾历经生死，当时脑海中除了爹娘，还有你。我这辈子无法忘记你。”
秋水微微摇头，声音失落：“我只余下三年时间，能认识你我已经很开心了，我不值得你这样付出。”
小武将怀中人儿搂得更紧，说道：“我要在你十六岁那年娶你，所以，好好活下去好吗？”
秋水愣了一下，失声痛哭，呢喃着：“不值得呀……”
小武捧起秋水的脸颊，双唇吻在一起。
“小秋，答应我好不好？”
“嗯。”
“告诉我你的身体怎么回事好不好？”
秋水陷入回忆，时间回到五年前的夜晚。
偌大庭院灯火通明宛若白昼，当中一个俊朗少年正在练拳，双拳之间灵气攒动，好似游龙，每拳挥出，伴着低声龙吟。
一旁一个女孩赤着双脚，离地半尺，聚精会神看着少年打拳，不时拍手喊着：“哥哥真厉害。”
一道黑影从黑暗处掠出，好似利剑，直至少年。
“哥哥小心！”女孩惊呼，身形飘动，挡在少年身前。
“小秋！”少年悲呼，天空黑云凝聚，隐约传出龙吟声。
黑影全力一击拍在女孩胸口，女孩吐血倒飞，随后便陷入昏迷。
醒来时，家族诸老聚在女孩身旁，皆是摇头叹息，眼神中往日的溺爱变为惋惜。
女孩看向四周，不见少年，不见父母，身体的疼痛让她再次昏迷。
女孩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房间，往后的生活只剩下疼痛与苦药。
女孩想要出去找少年，想要出去闻闻花香，听听鸟鸣，但是无人在意女孩的想法，女孩的生活被限于这间房间。
直到有一日，房门被打开，阳光投射进这个昏暗的房间。
是少年打翻守卫，冲了进来，他说道：“小秋，跟我走，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