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落魄苏定方
他一走方牛这些军中老人就狞笑着将陈大牛给围了起来，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抱头蹲下，让我们打一顿，不然老子们心里不舒服。”
“凭什么？”憨人自有憨脾气，听说要打他，立刻瞪着牛眼问道，吓得众人心里一阵哆嗦。
“你先蹲下，打完了就告诉你。”方牛强忍着恐惧，生硬的说着。
“哦！”
陈大牛听他这么一说，哦了一声，抱着头蹲在地上老老实实给他们打。
众人有分寸的一阵拳打脚踢，出过了气，才允许他站起来。此刻他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打我了吗？”
见方牛要走，他急忙拉住方牛瓮声瓮气的问着。
“为什么？知道能给侯爷当贴身侍卫是多大的福气吗？侯爷之前有三个贴身侍卫，现在一个是洛阳别驾，知道那是多大的管吗？就是洛阳城他排第二。还有两个知道是什么身份吗？就是我们新军的二，三把手。多少人求着给侯爷当侍卫，你居然不要，你说打你一顿该不该。”
陈大牛毁的肠子都青了，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急忙的问道：“大人，能不能给侯爷说一下，俺愿意给他当侍卫，给俺一个机会好不好？”
“走走走，去当你的校尉去，你还真以为侯爷的侍卫那么好当的？说不当就不当，想要就要的？”方牛没好气的说着，他自己已经够笨的了，没想到还有一个更笨的，难道名字带牛的都不精明？
陈大牛都快哭出来了，被人领着去先锋营挑选手下去了。方牛觉得自己替蔡聪找回了面子，得意洋洋的跑去邀功，气的蔡聪两脚踢在他的屁股上，这家伙就会坏事。不过还是让他滚去查清楚陈大牛的底细，毕竟来历不明的人放在自己身边那也不能安心的。
方牛出去了，程处亮他们就鱼贯而入，一个个拘谨的站着，平日里跟着一块玩耍，现在却在人家手底下吃饭，这种转变还真让人不习惯。
“咳咳，都来了，那就坐吧！怕我吃了你们啊？”蔡聪看一个两个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道。
众人急忙各自找位置坐下，挺直了腰板，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是一动不动就跟三好学生一样。
“叫你们来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和你们说一下，这回你们家把你们丢给我，我是很不乐意的，除了程处亮他们几个，其他人就没有打过仗，放到战场上你们还不如一个小兵。
当然我也知道你们家里都给你们配了些老兵，但是我希望你们记住，既然到了这里自己是什么职位，那就是什么职位，谁要是敢把家里那一套公子哥的作风带到军营来，那就别怪军法无情。具体的细节你们就去问问处亮还有那些老兵，免得到时候被推出去斩首，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是！”
众人起身称是，有些人已经面带退缩之意了，本来就是想着来镀金的，全指着家里的老人给他们立功，现在这么一说，他们那愿意上战场呢？
“侯爷，标下请求调去先锋营。”
魏叔愉上前一步大声的叫着，蔡聪诧异的看过去，却见他面容坚毅，再无平日的玩世不恭。
“也罢！就许你入先锋营去挣那军功，你老子抹了自己的脸皮给你寻了这么个机会，你要不能出人头地，那也对不起他的苦心了。”
蔡聪想了想的说着，魏叔愉眼眶红红的，对蔡聪行了个军礼，转身就出去了。其他人也行了军礼退了出去。
蔡聪颓然的松了一口气，这伙少爷兵没几个靠谱的，要是可以的话，他真不愿意带这伙人上场，不过不带不行，这么大的一场战役，他要是不分点汤出去，怕是会遭人下黑手。
没几天长安附近的人也赶来了，这时候人就更多了，说人山人海也不过分，有些有本事的人也在这个时候冒头了。
其他人冒头的时候，有个中郎将却在愁苦着，苏烈自从踏破颉利的帐篷以后，受了李靖的牵连，被人诬告贪污颉利帐篷里的宝物，几次被大理寺传召他都拒不认罪，导致他现在是戴罪之身，连俸禄都没有了，一家子过的拮据无比。
他在想着要不要去求见蔡聪，在水军中求个一官半职的，可是打颉利的时候，他又在言语上得罪了蔡聪，怕去了不但得不到官职，反而要被奚落，一时间无比纠结。
“相公，何须如今困扰，如今家中困窘至此，你在官场又无人睬问，便是去了被那长安侯奚落又如何？跌落泥地再被踩一脚不过多个脚印罢了，若是谈吐得体让那侯爷侧目，那就算是品极泰来了。”
“娘子说的是，是为夫想差了，家里还有多少银钱，我去买点礼物。”苏定方苦涩的说着，堂堂一个中郎将家中居然空空荡荡，实在让他无地自容。
“相公稍待，妾身这就去取来。”他的妻子勉强笑了笑，不一会抱着一个盒子走出来，苏定方只看了一眼，便模糊了视线，那是妻子的嫁妆啊！
“家里不过剩下十两银子了，给侯爷送礼不能寒酸了。妾身这嫁妆应该值点钱，拿去典当了换些钱财去买礼吧！”他的妻子说着将盒子放在他的手里，又从自己袖子口拿出钱袋，拿了一角碎银子和十枚铜钱，将钱袋放在盒子上，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此生若不能出人头地，无颜见娘子。”苏定方的妻子也是小富人家的女儿，在家的时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如今跟着他吃糠咽菜从无怨言，叫他如何不感动？
抱着空盒子从典当行出来的时候，他的心里空荡荡的，妻子的嫁妆换了百两纹银，他快步离开，害怕自己忍不住反悔进去退换回来。
在东市逛了几圈终于买到了礼品，他提着盒子在蔡府外转悠了好久，却一直不敢过去，眼看天色渐黑，他只能叹息着回到家里。
他夫人也不问怎么样了，伺候着他吃了晚饭，又伺候他沐浴，让他能解除一天的疲劳。面对如此贤惠的妻子，他更加痛恨自己的胆怯，第二天天不亮就出门，一鼓作气敲了蔡聪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