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欠一滴泪

  “请赐教！”
  风起云动，白衣飘飘。
  同样是银发白衣的二人刀光剑影之间碰撞在一起。
  玄冰领域覆盖整个黑龙山，一时间冰冷的寒风刺骨；
  抬头再看黑龙山苍穹，只见得那云雾从天河弥漫而来，将黑龙山笼罩其中，眼望看不见五米深处。
  莫离紧握着剑刃朝着云雾中不断斩下，雾散又聚，不知挥空了多少次，抽断了云雾毫无作用可言。
  “我的好徒弟，你那么还不清楚么？在为师的领域，你根本不会伤到为师的！”
  云雾中传来古言的声音，莫离身影一转朝着声源斩去，只见云雾被剑气斩断，剑刃直直的刺进云雾中古言的体内，只是预想中剑刃刺穿皮肉的场面并没有，只见得古言他嘴角扬起阴谋得逞的笑容——
  莫离微微一愣，眼前的古言化成一团烟雾朝着周围散去……
  “难道……”
  莫离下意识的转过身去，还未等他看清身后来人，一掌拍在了他的胸膛，顿时犹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了几十米之外，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噗嗤……”
  一口淤血喷出，云雾中隐隐带上了一抹绯红之色！
  莫离迅速的站起身，擦了擦嘴角，警惕的看着周围，根本没有人影的踪迹！
  “不要躲躲藏藏！快点儿出来！”莫离警惕的看着四周开口道。
  “呵呵，徒儿你可真是聪明啊……”
  话音未落，莫离一剑刺去，云雾中的身影显露，却是提前有了预知一般，朝着身后退去，然后又成了一团迷雾……
  “可恶……”失去古言踪影的莫离有些不耐烦了“师父，你难道就要这样和我对决么！”
  云雾中并没有回应，莫离紧握着殇剑，茫然无措。
  而此时的古言站在远处看着莫离，微微摇头“还是太嫩啊！”
  身侧的古诚言看着场下的莫离，他的四周被云雾笼罩，其中他的周围站着八个来自古言的分身。自云雾开始，莫离就已经落入了古言的陷阱之中……
  “小漓，你该怎么做呢？”古诚言看着莫离，微微叹了口气。
  古言瞥了眼古诚言，再看向莫离开口“若是你，你又如何去做？”
  古诚言摇摇头苦笑道“我才不会傻到和你作对！”
  “呵，算你识趣！”古言呵呵笑着。
  古言不信任任何人，曾经是莫离挚友的古诚言也不够！
  看着莫离古言有些无趣了“若是他只有这本事，我看已经没有必要留着他了！”
  古诚言浑身一颤，没有说什么。
  也就在这时，莫离忽然抬起头，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看来，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莫离竟然朝着他们笑着开口“师父，古诚言，你们难道还想躲到明天么？”
  古诚言一愣，看着莫离低声的问“他，他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古言眯着眼看着莫离，忽然一笑“原来如此，画魂瞳是眼，眼见不为实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他定是利用自己的玄冰领域感知到我们的体温，自然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古诚言点点头“原来如此！”
  “呵呵，第一个考验算是他通过了，我去见识下他有什么进步！”说完，古言挥了挥手，拨开了云雾……
  瞬间整个黑龙山的云雾淡淡去，莫离同时也看到站在高处的古言和古诚言。
  “师父……”莫离紧了紧手上的剑。
  古言呵呵一笑，从天而降来到莫离身前不远处“虽然没有直接看穿陷阱，但是利用自己的能力还是找出为师的位置，就算你过关了吧！”
  莫离抿了抿嘴开口“那我现在可是有同你一战的机会了？”
  “哈哈哈哈！自然给你这个机会！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一下，古厉教出的半个徒弟是什么样的！”说完，左手背在背后，伸出右手。
  莫离眯着眼抬起剑朝着古言刺去。
  见此，古言呵呵笑着“只有他的风驰剑法么？你难道不知道他的剑法是我传授的么？”
  莫离一愣，还未等再度出招，古言以掌为刃，竟然用了和莫离同样的招式朝着他刺去——
  嗤……
  “呃……”
  莫离急忙后退，左肩膀被刺穿血洞，顿时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衣。
  “还算警惕，竟然被你避开了要害。”古言呵呵一笑开口道。
  莫离眉头微微一皱看着古言“古厉师叔的剑法……怎么会……”
  古言邪邪一笑“那家伙只是改变了几招几式，换了个名字罢了！还是说，你真的以为为师不会一套简单的剑法么？”
  莫离无言，难道他只能败在这里么？不，应该还有别的办法的！
  “既然你这么自信于他传授给你的剑法，那就让你见识一下，为师的剑法吧！”古言呵呵一笑，抬起手朝着一旁的树干轻轻一斩，只见那长长的柳条落下，抬起手轻轻一招，便落在了他的手上。
  握在掌中轻轻一甩，只见柳条上的树叶已经被震落。
  刷刷——
  古言甩了甩柳条微微一笑开口“这是为师的剑法，来试试吧，他的名字叫做青竹剑法！”
  莫离眼皮一跳，仅仅一瞬间，只见得古言消失在，还未等反应过来，背后忽然一痛，发出啪的一声——
  “呃……”莫离背后瞬间出现平行的三道伤痕。
  不及回头，古言再次出现眼前，笑眯眯的看着莫离“疼么！”
  “师……呃……”莫离咬了咬牙，疼的说不出话来。
  古言扬了扬嘴角“青竹剑法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棘刃剑法……”
  说着抬起手上的柳条，可以看到上面带着短小的刺——
  莫离看着古言，疼的浑身发抖起来，咬了咬牙开口“师父……”
  “呵呵，之前的一掌已经给你埋下了疼痛的种子，再加上刚刚的柳上三分力，荆棘七分寒，疼痛已经刺透你的神经，伤痛已经刺穿你的经脉！小漓，你，一定很疼吧？”古言眯着眼冷笑着。
  莫离看着古言脸色顿时惨白起来，紧接着一口血雾喷了出来……
  “噗嗤……”
  好疼……
  真的好疼……
  莫离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莫离瘫倒在地，咬着牙浑身在颤抖的莫离，已经疼的无法开口了。
  这不是来自九尘那隐隐灼烧五脏六腑的痛，也不是剑刃刺穿肉身的痛，更不是对情伤透心的痛……
  这伤，这痛，刺透了肉身，刺穿了灵魂！
  难以忍受……
  古诚言看着莫离一脸痛苦的表情，叹了口气走近来对其开口“小漓，放弃吧！你根本打不赢你师父的！”
  “我还没有输……呃……我……”莫离准备站起身，没想到腿一软又瘫倒在地。
  “别挣扎了，你体内的经脉已经受阻，你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了！”古言笑着看着莫离开口“小漓，你输了！”
  莫离看着古言，心中凉了一半，只是他没有开口，眼中更是没有一丝绝望之色。
  他轻轻一笑看着眼前的二人，然后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古诚言微微皱眉“小漓你……”
  “哈哈……其实，我，我早就知道我没有赢得机会……不过只要你们所有强者都在这里，都在这里被我拦下……我想……”
  莫离笑得灿烂无比“我想蛮军应该没有靠山了吧……”
  古言的笑容顿时不见，这时候他才意识到有些不对，为何自始至终都没有其他蛮军支援，虽然他只带了一万兵马，但是这里只有五百，其他人呢……
  莫离呵呵笑着，看着古言和古诚言二人，忽然在他身后的森林深处燃起了大火，紧接着传来爆炸的声音，声声震耳！
  “这，这是怎么回事？！”古诚言吓了一跳。
  古言眯着眼看着莫离“原来如此，好一个调虎离山之际！看来这次你是有备而来啊！”
  “咳咳……”莫离捂着胸口轻咳起来，竟然咳出黑色的淤血，声音略带沙哑却是激动的兴奋的开口“哈哈——师父，我的确是没赢，但是你……你却输了这天下！”
  古言脸色阴沉，他气得身体微微颤抖，他竟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因为专注莫离一人，他忽略了敌军的其他人！
  计划了多年的统一中原的计划，没想到……没想到竟然功亏一篑！
  “古漓晏……古漓晏……”古言死死的盯着莫离，念着他的名字，带着森森的恨意。
  莫离惨惨一笑“师父，加入九泉界的我，已经抛弃了曾经的名字了，你还是叫我墨漓吧！”
  古言眉头一抖“是啊，呵呵，是我忘记了，眼前的你不是古漓晏，不是那个渴望自由，期待未来的那个单纯的小狐狸了……”
  “你已经长大了，成熟了，逃出了千绝山的束缚，得到了九泉界的自由！”古言露出笑容来，越来越阴沉……
  “呵呵，是我输了，败给你和你身后的战友们，呵，你有很强大的战友啊……”古言呵呵笑着。
  莫离笑了笑，他知道花木兰和王乾坤在战斗着……
  古言眯着眼看着莫离有些不解的问“不是墨宸出谋划策，也不是王乾坤带领的队伍，难道是墨涵么？他……真的参与进来了么？”
  莫离微微一愣苦笑着摇摇头“不是的……师兄身负重伤，已经回九泉界了。”
  古言微微一愣，有些惊讶“什么？他，他身负重伤回去了？”
  莫离点了点头“是我求他救王乾坤，因为消耗太大，所以身负重伤……”
  古言张了张嘴，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么冷漠的无情竟然会牺牲自己救别人！再看莫离，他忽然明白了……
  “是啊，他虽然冷漠无情，但是对于你他不会不问不顾……呵呵，看来我算的没错，蛮族的气运是被王乾坤斩断的，并非是你。”
  莫离抿了抿嘴期待的看着古言“所以……师父，我们不要在战斗了好么？”
  古言看着莫离，不由一笑，抬起手摘下了面具，莫离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鼻子一酸“师父……”
  古言一步步朝着莫离走来，蹲在他的面前伸出手摘下他的面具，那张绝美的容颜苍白无比，嘴角带着血痕……
  古言抬起手，温和的擦去莫离嘴角的血“很多年没有仔细看你这张脸了……真是有些怀念啊……”
  “师父……我……”莫离的目光闪烁着晶莹，可是还未等他继续开口，忽然呼吸一窒……
  古言伸出双手掐紧莫离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地“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为什么躲着你？看着你修炼成人形的模样，我就忍不住想起曾经想忘记的恩怨！就是因为你这张脸！就是因为你长着和他一样的脸啊！”
  “啊……师……父……不……不要……呃……”莫离惊恐的看着古言，呼吸困难想要挣脱古言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你把我徒弟古漓晏还给我！白帝！为什么偏偏是你！”古言一脸狰狞，看着莫离还能够说话，如同疯了一般，左手掐着莫离的脖子，右手指甲锋利如刃，狠狠的刺进了莫离的胸膛——
  “啊……”莫离瞳孔一缩，疼的浑身颤栗……
  嗤——
  古言左手按着莫离的脖子不让他动弹分毫，右手从他的胸膛拔了出来，血液喷溅他满脸都是，变得可怕无比！
  莫离白衣眨眼间被鲜血染透变成了血衣，顿时血腥味弥漫四周，刺鼻无比！
  “去死吧！白帝！”
  说着，古言抬起右手，锋利的手掌对准了莫离的胸膛……
  莫离瞳孔一缩，已经忘记了反抗，只见得那锋利的手掌毫不留情的朝着自己的心口刺去！
  “不——”
  古诚言突然冲了过来，推开古言，可是古言如同入魔了一般，竟然抬手向古诚言刺去，莫离见此急忙喊着“师父，不要！”
  噗嗤——
  古诚言浑身一抖，她感觉心口空荡荡的，像是再度丢了心一般……
  低下头，只见一只手从背后刺穿了自己的心口，鲜血喷涌而出，由滚烫变得冰冷起来——
  “不！”
  古诚言听见莫离声嘶力竭的喊着，抬起头看着被自己挡在身下的莫离，那张俊美倾城的容颜，哭得那般悲切！
  为什么又要哭呢……
  还哭得那么悲伤……
  哭得让人感到心碎……
  古诚言望着莫离，忽然想起了曾经自己临死前的时候，那个青涩的少年也是如此，哭得这般心痛！
  “古漓晏……”
  古诚言看着莫离眨了眨眼睛……
  “诚言！”莫离抱紧古诚言哭得心痛无比“不要……你怎么这么傻啊！你不知道你若是附身他人而死，你就魂飞魄散了么？！”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莫离眼泪落在古诚言的脸上，滚烫无比。
  古诚言看着莫离悲痛无比的模样，忽然一笑，一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落下，只听见她轻轻的开口“古漓晏……我，欠你一滴眼泪……今日，还给你，你我从此……各不相欠！”
  说完，古诚言闭上了双眼……
  莫离怔怔的看着已经没有气息的古诚言，怀中那唯独剩下一个不属于她的空壳肉身，她的灵魂已经散去，永远的散去——
  她生时，代替古漓晏而死，肉身湮灭
  她死后，保护古漓晏而死，魂飞魄散
  只因为幼年他们相遇，古漓晏用眼泪博取同情，让古厉收留了奄奄一息的她……
  如今，她已经偿还了一切，她可以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