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御驾亲征
“你,你说什么?我爹不会的,我爹一定不会出事的……”李长歌完全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情绪失控起来。
重活一次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好好的守护自己的爹爹,守护住将军府。
可现在她的人生轨迹已经完全转变,为什么看上去好像没有丝毫的变化?
爹爹依旧没有能够愉快的安享晚年时光,不过这次,仍然是因为她的过错。
李长歌任凭着脸上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恍若神丝飞散,“那你说,我爹既然是将军,怎么会轻易的就丧命?”
其欢连忙把她抱住,生怕她自己想不开就会做出什么傻事儿,“将军出事不是因为别的,就是拓跋桁亲手了结了他的性命。”
湿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泪水瞬间溢满了整个眼眶。
由不得她不承认这个事实。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李长歌无法接受现实,一醒来就知道这样的消息,差点没有让她崩溃。
其欢看着虽然心疼,但还是决定要实话实说,“将军是为了您考虑,这才会亲上前线和他交流。可没想到的是,将军这一走,就再无回头之路了。”
李长歌捂住嘴巴,整个心脏像是被抽空了一样,胃里翻江倒海的有点想吐。
“我爹在什么地方?”她淡淡地问道,面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其欢愣了一下,旋即很快的就回复道,“皇上已经派人去处理这件事情了,将军的遗体,不日便会回到府上。”
道阻且长,但人死总还是要叶落归根的。
李长歌怔了半晌,只是静静地看向了窗边的那一盆滴水观音,叶子有些枯黄,想来是许久没人打理的缘故。
“主子,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人的生老病死都不是所能控制得了的,您就算再难过,怎么样都还是要估计着自己的身子骨啊。”其欢蹲在她的腿旁,温和的看向她,满眼都是心疼。
李长歌轻轻地应了一声,就像是蚊虫在耳边呢喃一般细微,“是,总是需要时间走出去,你让我静静吧。”
她没有任何的表情,就这么一连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面好几天,谁也不知道她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父亲的音容相貌越来越清晰,她的心也越来越痛。
其欢急得不行,每天想办法想要把她给哄出来。
直到两天以后,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素裙,头发中规中矩的挽了起来,分明是守孝的样子。
刚好,李恪的遗体也已经运送到了京城,此刻正在宫中走国葬的流程。
这时候的她眼眶通红,一点也不复之前意气风发的样子。
“主子。”其欢连忙走了上去从背后推着轮椅,问道,“要进宫吗?”
李长歌虽然依旧颓丧,但是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伤心欲绝,她眼神空空地望着某一处,轻声应了下来。
其欢立马让人把安排好的马车叫了过来,一路上陪她进宫奔丧。
国葬的仪式是国家最高规格的丧葬仪式,这不仅代表着一份荣誉,更多的是国家对逝者的高度崇敬。
可事实上作为家属,宁愿不要这份仪式,也都想让人好好的陪伴在身边。
出了帝后驾崩,国葬的仪式很难一见。
故此前来吊唁的人很多,纷纷攘攘的都在宫门口排队进入。
见到了李长歌前来,他们自发的让开了一条路以供她前行。
畅通无阻的来到了金銮殿,拓跋宏章站在高处,肃穆庄严的吩咐人对李恪的遗容进行妆点。
李长歌没有过去,从始至终,一直都在下面坐着静静地观望着。
直到仪式走完整,最终将棺椁一路送到了城西的一处风水宝地安葬。
这里,是李恪生前最喜欢的一处庄园,他曾经戏称死后定要长眠于此。
没想到,一语成谶。
封土盖棺,皇帝率领众人弯腰举行告别仪式,等到所有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众人将丧礼留下,静悄悄地离开了这里。
又是傍晚黄昏时分。
李长歌对这个时候的印象总是不好的,就像是那日拓拔桁的离开,又如今日爹爹的丧礼。
“长歌,你要好好的。文武百官们送来了物品,朕已经让人收拾好登记下来全部送去了将军府,也省的你操心了。”拓拔含章因为最近的各种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向来一丝不苟的人也有了几分狼狈姿态。
颇显得有些不修边幅。
李长歌颔首,对上他的视线,淡然道,“谢谢你。”
“谢什么,这都是朕该做的。虽然可能李将军想要的并不是这份荣誉,可是朕身为天子,总是有很多不可控制的因素非要如此。”拓跋宏章无奈的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眼神中也满是悲怆。
李长歌低下睫毛,扭头看向这四周的环境,“我说的,是这块地方。”
这处庄园原本是位什么低调的隐士家族的一处私宅,近几年的时间才渐渐的对外开放成避暑山庄,想要让他们把这处宅子拿出来给她的父亲居住,恐怕也是费了一番周折的。
“那倒没什么,既然是国葬,怎么也要达成了李将军生前的希望才是。这处庄园朕已经让人买下来了,随后地契便会送到将军府给你所有。”拓跋宏章虽然是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句话,可身后的小太监却是听的心惊肉跳。
皇帝为了将这块地买下来,都恨不得要将对方给满门灭族了,好在最后人家念在他身份尊贵不适合动粗,这才作罢。
“长歌,你才刚醒,怎么不好好休息,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对待她,他一如既往的温柔。
一阵微风经过,树上的花瓣随风往下飘摇,落在了李长歌的衣服上。
她轻轻的抚上这一小朵花,闭了闭眼,“长歌今日来,是有要事求您。”
拓跋宏章愣了片刻,旋即笑道,“长歌开口,朕自然是会答应,何来相求之说?”
“长歌请求带兵出征,保我端南国国土。”她抬眸对上了他的视线,忽然义正言辞的开口。
拓拔含章一愣:“这怎么行,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上战场?”
“皇上,长歌并不是一般的女儿家。虽然算不上什么绝世高手,也算是懂得拳脚,更何况,长歌跟着父亲耳濡目染,学习了不少兵术。长歌想要接过父亲的职位,绝不让我李家蒙羞。”
李长歌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所想的话都说了出来,“这不仅是护国将军去世,更是长歌的亲生父亲。这世上,再没有人能够如此疼爱我,也没有人能够在我前面毫无条件的就这么保护我了。可是就连自己血亲的父亲去世,我都不能跪在坟前磕头,这是多么令人难过的事情。所以长歌唯一能做的,就是替父亲完成最后的心愿,保卫国家完整。”
她的眸光中充满了坚决与不服输的果敢,更多的是一种必胜的象征。
拓拔含章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最终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抚上了她的发梢:“将门虎女,果然不失家门风范。的确,这边疆除了你们李家父女最了解,便是没有人能够胜任了。”
李长歌露出了自那天以后的唯一一个微笑。
她知道,皇上就是同意了。
她终于有机会为父亲报仇了,哪怕不能报仇,也要完成父亲的遗愿,镇守国土。
更重要的,这不仅是国家之间的对战,更是她和拓拔桁之间的较量。
李长歌回府之后立刻收拾好了自己的行囊准备出发,桃夭楼那边听说这件事情,也是急忙连夜抓紧时间打造了上好的盔甲,调动人手势必要跟随着她的步伐。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所有的成败,皆看此举。
带兵出征当日,李长歌的出现,引起一片哗然。
却见她傲然不动,自有一股巾帼之风。
“国家大事不分男女,凡我国土儿女,有能者都能为国效力,女子又如何?”拓拔含章赶到时,见她面对士兵的质疑说出一番掷地有声的话,心里微动。
这样的她头发高高竖起,英姿飒爽。
哪怕一介女子也丝毫不比男儿弱在哪儿,不管是谁都会被她吸引目光吧。
“长歌说得好!李将军是朕钦点的军师,如有异议可以来找朕!顺便告诉各位将士一个消息,即日起,朕决定御驾亲征,与我端南国将士共存亡。”他高声宣布这个消息,引起一片哗然。
御驾亲征,共生死存亡。
这个消息喊出来让人多么热血沸腾,军心前所未有的鼓舞。
“皇上……”李长歌皱眉,似乎想要说什么。
拓拔含章摆了摆手,阻止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长歌,朕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你都能做到的事没代表朕不能做到,更何况御驾亲征,朕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完全是因为国家大义,丝毫没有儿女私情。
她张了一下嘴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向他一拱手。
这是军营标准的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