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关院门
那段艰苦岁月,镇上白家缺吃少喝,经常举家去吃靠种田为生的白家村的白家,赶都赶不走,都快成抢的了。
等镇上白家日子过好了,却从不让白家村的白家去他们镇上白家吃一根青菜、一粒米。
镇上白家婚丧嫁娶、小孩满月、房屋落成……之类的红白喜事大宴宾客,请白家村的白家来参加。
收了人家的红包,却不安排人家坐席,指挥着他们当免费的劳力,烹茶煮菜招呼客人。
还美其名曰,本家本来就应该帮忙,没坐席的道理。
后来镇上白家再有啥红白喜事摆酒席,白家村的白家没几家去的。
白家村的大部分白姓人家办啥红白喜事也绝对不会请镇上白家。
请他们、他们也不会送一分钱的礼钱,而且还振振有词,本家人送啥礼钱?
并且还要做贵宾席,说他们是尊贵客人。
吃完了嘴一抹,还要说主人家办的酒席寒酸的不成样子。
人家高高兴兴的办喜事,被镇上白家这么一搅和,谁心情会好!
因此白家村许多姓白的人家都不跟镇上白家人情走动。
可是不是你不跟他们走动他们就不来了。
人家不请自来,还要闹事,大声指责白家村的白家人没人性,办红白喜事不请他们镇上的白家来捧个场,什么眼睛长到额头上了,瞧不起人啦……一顶顶的大帽子往白家村的白家人头上扣。
办喜事不宜吵架,白家村的白家人只得忍气吞声,当打发叫花子让他们吃一顿快滚。
白家村的姓白人家的忍让,换来镇上白家的得寸进尺,除非是不知道村里哪家姓白人家做了好吃的,只要得到了消息,白伯志爹娘拄着拐杖也要跑去吃。
七八十岁的人了,白姓子孙也不好意思往外赶,只得留他们蹭饭。
白伯志兄弟四个全都是心狠不孝之人,两个老人轮到哪个儿子家养了,那个儿子家里一个月都看不见荤腥鱼肉豆腐。
等老人在自家住满一个月后,去另外儿子的家里住,那个儿子家里才会吃鱼肉蛋等好食材,所以伯志爹妈一年也吃不了几次荤腥。
现在听大儿子说白老爷子家又是排骨又是五花肉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老两口拄着拐杖,相互搀扶着往白家村走去。
白伯志向亲兄弟们借不到钱,只得回家揣上存折带老婆去城里解蛇毒了。
到了省城最大的医院,白伯志在司机的帮助下扶着瘫软的像一条死狗的老婆下了卡车。
百般为难的对司机道:“大哥,我现在身上只有五百多块钱的现金,恐怕给我老婆看病都不够,所以我把存折都带在身上了。
我现在实在是拿不出钱付你的车费,回头我再给你行不?”
司机大哥人比较善良,见白伯志的女人都已经开始吐白沫了,救人要紧,大手一挥:“你赶紧带你媳妇去看病吧,回头别忘了给我车费就行了。”
白伯志谄媚的笑着道:“大哥,你别急着走嘛,你再帮我一个忙,和我一起架着我媳妇进医院门诊大厅行不?你看我媳妇胖得像头猪一样,我一个人弄不动!”
那个司机大哥心想,人都已经给他送到医院门口了,再帮他一把也无所谓。
于是和白伯志一边一个架着他媳妇进了门诊,直接去了急诊科,这才离开。
急诊科得知白伯志女人中了蛇毒,马上把她转到住院部打血清。
血清是按人体的重量来配剂量的,普通女人只需要打两百块钱的血清,到了白伯志女人这里需要打三百块钱的血清,因为她实在是太胖了!
白伯志交了三百块钱的药钱之后,他媳妇很快就打上了血清。
护士通知白伯志,他媳妇要留院观察两三天,确定没事了才能出院,让他再交三百块钱的住院费。
白伯志交了住院费在医院留了下来当陪护。
再说白梦蝶回到家已经快六点了,赶紧动手做晚饭。
老太太非要帮她烧火,祖孙两在厨房里一边忙碌一边聊着天。
鉴于上次和白伯志女人发生冲突没有跟家里的大人说,以至白伯志女人想嫁祸给白梦蝶闹上家门,一家大小摸不着头脑。
所以这次白梦蝶告诉了老太太刚才在镇上和白伯志两口子发生冲突的事。
老太太得知白伯志女人被蛇咬了,咬牙切齿道:“最好毒死那个畜牲,活着也是害人,还浪费大米!”
白梦蝶心想,我也很想要她死啊,但是我没那个胆量杀人~
六点半左右,石磊背着书包回来了,见白梦蝶已经回来了,关切的问她考得怎么样。
白梦蝶笑着道:“你趁早做好愿赌服输的准备。”
石磊也笑着道:“听你这话那就是考得不错咯,行啊,到时候要啥尽管说,我肯定想方设法做到。”
然后又对老太太道:“奶奶,刚才我在路上碰到了白伯志他爸他妈,正歪歪倒倒的往咱村里走,看见我还让我搀他们,说要来我们家吃饭。”
白梦蝶正忙着做东坡肉和粉蒸肉,不屑的撇撇嘴:“肯定是白伯志让他爸妈来咱们家蹭饭的,他知道咱们家晚上有排骨和五花肉吃。”
石磊厌恶道:“真是讨厌!”
白梦蝶不以为意道:“他们来蹭饭我们就一定给啊,我们可以不给的。”
老太太用那只没受伤的右手烧火,头痛道:“镇上白家很赖皮的,恐怕拦不住。”
白梦蝶不解道:“咋拦不住了?他们还能硬闯啊。”
老太太点头:“还真能硬闯,那对老不死的那么大年纪,谁敢动他们一根汗毛,万一被讹上了可咋办?
还不得像供祖宗一样好好供他们吃喝,然后像送瘟神一样把他们送走。”
白梦蝶哑然,半晌,道:“见机行事吧。”
然后转头想吩咐石磊把院门给关了,却发现他早就已经离开厨房去房间学习了,于是扔下锅铲亲自去把院门关好。
老太太不解的问:“这还没到吃饭的点呢,你爷爷他们也都没回家,你早早的把院门给关上干啥哩?”
白梦蝶往锅里加盐、加辣椒加孜然,做孜然排骨,顿时满厨房都是孜然排骨的香气。
白梦蝶解释道:“就像奶奶所说的,白伯志的父母七老八十了,摸不得,碰不得,万一闯到咱们家,咱们只能当祖宗供着,那也太憋屈了。
所以我才想着关院门,把那两个老家伙关在院门外,让他们进不来,蹭不成饭,以后他们就不会再来咱们家蹭饭了。”
老太太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还是太年轻,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待会儿你爷爷他们干活儿回来,咱们还不得给他们开门?
那两个老家伙一样可以跟着你爷爷他们进来的,这顿饭他们蹭定了。”
白梦蝶把翻炒好的孜然排骨用一只大瓦盆装了:“等爷爷回来,我让他们翻墙进来!”
老太太哑然,但是没阻止,她也很讨厌镇上白家人上他们家蹭饭。
白伯志的父母虽然年迈,走走停停,可是镇上离村里步行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他老两口哪怕用爬的半个多小时也能爬到村里来。
村里外姓人看见白伯志的父母没啥感觉,可那些白姓人家全都反应不小,有的如临大敌,生怕白伯志的父母上他们家蹭饭。
还有几个没骨气的白姓人家想趁机巴结一下白伯志的父母,从而想间接和白伯志兄弟两个处好关系,从他们那里捞点实惠,于是谄笑着问他二老怎么来了。
白伯志的父母也不瞒他们,笑呵呵的告诉他们,他们老两口要去白梦蝶家吃排骨和五花肉。
那些老实本分的白家人一听白伯志的父母是去白梦蝶家里蹭饭,全都大松了口气,然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予理会。
那几个拍马溜须的白姓人家拿白梦蝶家当人情讨好白伯志父母,簇拥着白伯志父母去了白梦蝶家,到了跟前发现白梦蝶家院门紧闭。
那几家白姓人家全都故意高声道:“又没到睡觉的时候咋就关院门了?咱农村可没这规矩,赶紧把院门打开!”
白梦蝶在厨房里听到了,也不炒菜了,把锅铲一扔就往厨房外跑,雪豹紧随其后。
老太太赶紧站起来,走到锅台前,用右手炒菜,反正是道青菜,炒起来简单。
白梦蝶站在院子中央高声道:“我想关院门咋了?犯法了?合不合规矩那是我们家的事,惹到你了?”
几句话把那几个拍马屁的白姓庄户人家怼得死去活来。
其中一个白姓农妇道:“热情好客是咱农村人的本分,你家把院门一关,这就明显摆着不热情好客,这样好吗?”
石磊听到争吵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白梦蝶冲他挥手:“你进去念你的书,跑出来干啥,你还怕我吵不过这些人吗?”
石磊想,他还真不怕呢。
自从白梦蝶懂事之后,像变了个人似的,会做饭,懂得关心家人,而且还很会吵架,和以前那个窝里横、出门怂的妹妹判若两人。
石磊笑了笑,便又进房间继续学习。
白梦蝶往院门前跨了两步:“谁说我们家不热情好客了?但得看来的是啥客人,那种蹭吃蹭喝的我们家不欢迎!”
立刻有个白姓农妇阴阳怪气道:“哟!胖丫头,你这话就说的难听了,你大奶奶大爷爷来你家吃顿饭咋了?人家是老人,你这个做晚辈的不该孝敬老人呀?”
白梦蝶立刻学着她的腔调怼了回去:“哟!你这么尊敬老人,那你把咱大奶奶大爷爷请你家吃饭去,你不也是他们的晚辈吗?你不也应该孝敬老人吗?”
在农村就是这样,一家吵架,好多家跑来看热闹。
那些丧失了劳动力,只能在家带孙子的老人们自然是要来看热闹的。
就连许多家庭主妇连晚饭也不做了,兴高采烈地跑来围观。
做好晚饭的人家,几乎举家端着碗饭也来看撕逼大戏了。
露天话剧,本色出演,还不用买票,不看白不看!
那个白姓农妇气得脸都变色了,怎么也不能在这么多乡亲面前干输了架。
“我们家既没排骨也没五花肉,但凡有一样,我肯定要请大伯大妈去我家吃饭!”
白梦蝶嗤笑:“你这借口实在是太烂了,真要有心请大奶奶大爷爷去你家吃饭,你杀只大公鸡不就有好菜了?再用韭菜炒个鸡蛋又是一道好菜。
要是觉得只两道好菜招呼大奶奶大爷爷太寒酸了,那我就十块钱卖你一大钵的粉蒸五花肉成全你想孝敬大爷爷大奶奶的心。
别以为我赚了你的钱啊,我那一大钵粉蒸五花肉可是用了两斤半的五花肉做的,连油盐酱醋各种调料本钱就得十块钱,煤火钱就不收你的了。”
那个白姓农妇一听这话傻了眼。
另一个因为自己的男人在收购李子事件中被判刑的姓白的农妇趁机报复白梦蝶一家。
高声嚷嚷道:“少跟那胖丫头说这些,咱直接撞门,把院门给撞开,送大伯大妈进去吃饭!”
圆圆母女两个和姚翠花母子四个也站在人群中看热闹。
这时全都煽风点火:“对!把她家院门给撞开,偏要送两位老人家去她家吃饭!
反了天了,还是不是农村人了,连老祖宗传下来的尊老敬幼的传统都丢了,你们得教他们一家大小啥叫尊老敬幼!”
白梦蝶凉凉讥讽道:“我劝你二位闭嘴吧,你们两个也好在我面前谈尊老敬幼四个字?
这村里谁人不知你们连自己的公公婆婆都不孝敬,还想教育别人尊老敬幼?
你们是不是从出生就没脸皮,所以才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姚翠花和圆圆妈两个气得要死。
说是说不过白梦蝶的,骂也骂不赢她。
那就怂恿那几个白姓农妇撞白梦蝶家的院门,一定要让白伯志的父母蹭到白梦蝶家的晚饭,才能出一口心头恶气!
老太太在厨房里听得气死,把炒好的青菜费力地盛到盘子里,然后往锅里加了一瓢冷水,以防火把锅给烧坏了。
用那只没毛病的右手提着菜刀就出来了,隔着院门骂那几个黑了心的白姓农妇:“你们谁敢撞我家的院门我就拿刀砍死谁!”
雪豹一看气氛不对,冲着门外狂吠,就连尾巴都戒备的竖了起来,摆出一副谁敢硬来它就咬死谁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