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毕竟最适合作为借口的身子不适不能见风的借口已经在刚刚就被他们矢口否决了去,如今自然是不能再用来忽悠人的。
一想到这个,夜芙兰心里便是越发气大,寻常人哪里会想到夜荼靡这么一番诅咒人身患病症的言语不过只是一个起因,最终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引得旁人入套,若是她先行提起自家母亲为何会这般遮掩面容模样的打扮,她们必然是不会像刚刚那般一再否认的。
现在想起来,就连夜芙兰自己心里都觉得她们刚刚的做法实在是太过犯蠢了一些,这明摆着就是被夜荼靡给耍了一番无疑了。
一鹤这时候也明白过来夜荼靡此番言语意欲为何了,自家殿下昨儿夜里便是已经暗中交代过自己若是夜家大族有人蒙面而来,他一定要负责将那人的真容暴露出来,一鹤先前还没琢磨出这句话的其中深意,也没来得及出手,倒是未曾想到夜荼靡倒是先行出击了。
自家殿下还有国公府上的这位郡主大人都如此在意这个所谓的夜家当家夫人的面容,所以说,这位夜家夫人其实真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才会将自己遮遮掩掩的包裹成这般模样了?
现在恰是一个好时间,一鹤自然也不会放过,趁着夜家这边的人还不知道如何回应,他立马便是紧追不舍的开口道:“郡主说的不错,属下也很好奇你这夜家夫人到底是有何见不得人的东西,居然是需要如此面带纱帽重重遮掩,生怕旁人见着了你的真容。”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完全就是将夜家大族弄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夜芙兰心中不安,她虽然不清楚自家亲娘为何会是这番模样,但是必然是会有什么深意就是了,如今被人为难,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吞吞吐吐的拖沓开口道:“哪里如你们所说的这般严重,我娘之所以会这样装扮,自然也是事出有因,我们夜家大族素来……”
夜芙兰尚且不知如何解释这事儿,好在就在她吞吞吐吐开口的时候,一侧的夜家夫人总算是回过神了一般,立马接过了夜芙兰的话茬道。
“郡主言重了,我夜家大族到底也是立世多年了的世家大族,素来对九洲皇族都极为尊崇。又怎么可能会毫无轻重做出了什么看轻各家大族的的事儿来,本夫人是真的未曾有过这等心思,不过是脸上受了些伤势,现在无法见风罢了,还望郡主莫要诸多猜测了。”
一番话说得还算是沉稳,听上去似乎是有条有理的,但是稍微认真一点,旁人也都能听出来其中压抑着的怒意,
但即便是她一番话说的如此沉稳,旁人心中却依旧还是起了几分异样心思。
如果没有夜荼靡方才一番咄咄逼问之下的事情,他们或许还不会多心,但是刚才夜家明明在夜荼靡一再追问的是否身患急症之下。就已经矢口否认了她身上没有什么身患疾症的事儿,现在却又拿出了一个脸上受伤的借口,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太符合常理。
总是让人觉得夜家夫人刚刚所说的那一番话,不过只是借口罢了。
夜荼蘼脸上笑意不减,笑非笑的应声道:“看来倒是本群主误会了啊,本郡主倒也是未曾想过堂堂夜家夫人,竟然还会出了什么伤了面容的事儿,平日里怎生也不小心点儿,平白害得夫人你如今没脸见人,只能是裹着如此厚重的纱布来此处了。”
夜荼靡指责夜家夫人那一句“没脸见人”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可见是半点没将这话中的嘲讽之意放在心上,她也不管夜家夫人听到这话是个什么反应,依旧是自顾自的开口轻笑。
“本郡主方才就说了夜夫人你是个分外心疼自己的女儿的人物吧,夜夫人方才还矢口否认,若非不是为了担心她的亲事,你又何至于如此费心至极的亲自来了此处,非得在这等没脸见人的时候都还要来出席了这九洲四国会鼎的盛宴呢?”
一口一句没脸见人,简直是半点没将夜家夫人放在眼中,然而最为让人生气的是,夜荼靡这话虽然毒舌至极,。但是夜家这边,居然还完全没办法开口怼了回去。
毕竟诚如夜荼靡现如今的话一般,夜家夫人如今面纱裹身,的确是没有那个打算去将自己的真容暴露在了众人跟前的,用难听一点的话说,还真就等同于是没脸见人。
如果在这个时候,他们因为心中恼恨无法容忍,就开口去否认了夜荼靡所说的这句话,那之后的后果,便毫无疑问就是无法再遮掩着面容就是了。
夜家夫人大抵心中也是想明白了这件事情,所以即便是心中恼恨至极,但是现如今她对夜荼蘼还真就是没什么法子处置了去就是了……
不过就算是不能回口,夜家夫人也实在是有些忍不下这口气,她试图拼命的压制下自己的怒意,说话的语气却是极为不悦:“本夫人不过只是面色受了点伤,尚未恢复,不方便见人罢了,倒实在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还望妩宁郡主说话客气一些,仔细祸从口出害了自己。”
倒还是个能说会道的,分明她那一张脸就见不得人,现如今倒是说的好一番冠冕堂皇。而且到了最后,竟然也没忘记威胁了她一声什么祸从口出的话,看她这样子,难不成还真以为她什么都不清楚吗?
夜荼靡心中冷嗤了一声,今儿这一场盛宴,这个老女人本是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不过为了所谓的声名之利,她竟然是不惜厚着脸皮也要来了这九洲四国会鼎的盛宴之上瞎掺和,那最后也就别怪自己会亲手撕掉了她那一张伪善至极的面具了。
夜荼靡唇角弧度上挑,正准备开口回应一句回去,一侧站着,难得安静了半晌的卿离隐却是忽然又开口插了一句话道:“妩宁郡主!”
他唤了一声夜荼靡的名字,但是语气却是颇有几分咬牙切齿之意,夜荼靡有些莫名其妙,心中又隐约带着几分不耐,是以微拧着眉眼,转首看了他一眼。
夜荼靡的意思很是明显,她现在并没有搭理她的兴致,让他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别磨叽。
卿离隐似乎也是被夜荼靡这般带着几分凛然冷意的目光给惊了半刹。本来他脸上的神情还有那么几分起伏来着,但是现如今看着夜荼靡这般模样,他口中的话莫名便是卡住了半晌。
夜荼靡好整以暇的等着,俨然一副等着看他到底要说什么话的样子。
“妩宁郡主,本祭司倒也觉得夜家夫人说的不错,她不过只是面容受了点伤,无法不方便见人罢了,并不见得真是对咋们有什么轻慢之心,郡主你也就莫要太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夜荼靡眸光不变,一双桃花眼眼尾上挑,说不出是惊艳还是讽刺。
卿离隐看着她这模样,心中莫名又是说不出的难受发赌。
其实他倒也不是真的有多想帮着夜家大族这边说话,无非是觉得这事儿若是在拖沓下去,似乎是有些太过浪费时间了一些。
他现在最为关心的,可不是什么夜家夫人蒙面不蒙面的事儿,而是……夜荼靡那个东宫太子妃身份的事情。
一想到这些,卿离隐便是努力调整了一番自己的情绪,深呼吸了一口气,自行跳过了这个话题道:“这些都是小事儿,本祭司现在想问郡主的是,你手中既然是拿了这么一枚龙血玉的龙纹玉佩,你便当真是想要做了南诏沈沐辞的太子妃不成?”
旁人对沈沐辞的称呼素来都是一口一句殿下来着,现如今卿离隐这般直言不讳的对沈沐辞这个直呼其名,倒是让人难免会觉得有那么些许微妙之感,不过卿离隐身为北疆大祭司,其身份比之沈沐辞也不见得有多逊色如此一来,倒也不见得有多突兀就是了。
不过他对沈沐辞的称呼虽然是不突兀,但是对夜荼靡所问的话倒是极为突兀就是了。
好好的一个北疆大祭司,现如今却是去过问起一个南诏国公府嫡出千金的亲事儿来了,这两个八竿子都该是打不到一起的人,怎么平白有了牵扯。
一鹤守在夜荼靡的身边,见着卿离隐这么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他心中便是隐约有些不好预感,总觉得这位北疆大祭司似乎是对自家殿下看重的妩宁郡主有什么别样心思一般。
现如今听着他这么一个问话,一鹤当下便是一个激灵,颇有一种自以为是自己正解了的感觉。
他条件反射的开口反问道:“北疆大祭司你这是什么意思,问妩宁郡主这事儿做什么,郡主手中既然是拿着殿下亲给的龙血玉龙纹玉佩,自然便是我东宫之中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你这般问话……”
一鹤话音未落,卿离隐便似觉得他口中的那句东宫太子妃很是刺耳一般,立马便是冷着下颌打断道:“本祭司说话,尚且没有你插嘴的余地。”
夜荼靡自然是不会对卿离隐有什么容忍度,更何况卿离隐如今权势压着的人还是东宫鹤卫。
她凉凉笑了一声,语气很是冷然不善:“你既然是知晓如此之多,那本郡主与阿辞的事儿,你觉得又有没有你来插嘴的余地?”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实在是夜荼靡惯常喜欢用着的手段。
卿离隐被她这话问的蓦然一堵,眸光瞬间便是阴郁了下来,他很是不满意夜荼靡对自己说话的这个态度,但是一抬眸对上夜荼靡的那般态度之后,卿离隐只觉得心神一堵,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应了去。
迟昼端坐在华贵的白玉雕梨花椅之上,寒凉着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场景,他的视线一直都跟随着夜荼靡的身形移动而流转,但是就在方才夜荼靡说出了“阿辞”两个字的时候,迟昼的目光也是赫然一眯,本就宛如鹰隼的眸子也是越发透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危险神情。
迟昼实在是想不明白,像是夜荼靡这般寒凉薄情之人,为何会突然短短几月的时间,就会对南诏的这位太子殿下如此亲近称呼了,她可完全不像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就那一位在十里画廊之中深得夜荼靡信任的安扶苏,起初在夜荼靡的眼中也不算是特别瞩目,一直是几年时间过去,通过各种各样事情的磨合,两个人的关系才逐渐熟稔到现在这等地步的。
结果沈沐辞呢?这个南诏东宫太子,分明就未曾和夜荼靡这个七年时间不是在神医谷度过,就是在十里画廊晃荡着的人物有过任何交集,更甚至从他得知的情报得知,当初夜荼靡归京之后,分明还对这位南诏东宫太子唯恐避之而无不及,似乎是想尽了办法都不想和这位南诏太子有什么交集的。
可是现在呢,夜荼靡口中那一句“阿辞”的称呼,迟昼确定他是听得明明白白的,而且夜荼靡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脸都是维护神情,决然不是什么佯装的模样就是了。
所以说,夜荼靡这才回了南诏帝都几个月的时间,她和这位南诏东宫太子殿下的情谊就已经是如此深厚了?
意识到这一点,迟昼心中莫名其妙的也是有那么几分不适之感,他微微泛着淡紫色的薄唇微微抿了抿,唇角弧度冷然,脸色也阴郁了几分。
而大抵在这个时候,卿离隐似乎也意识也意识到夜荼靡对沈沐辞的称呼似乎是有些不过亲昵了,他眸光凉了一寸,说话的语气也是难以忍耐的带了几分恼意。
“妩宁郡主与南诏太子的事情,本祭司虽是无言插手,但是南诏太子与夜家圣女早已定下了亲事,你这东宫太子妃的名号,总归是有那么些许名不正言不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