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他们都不是会站在原地的人,如果非要博弈的话,就要看到底是谁先成长起来了。
不过……“不觉得可惜吗?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谢风雨突然问道。
“不可惜。”谢潮生断然否定。
“很可惜。”谢风雨才不会受到谢潮生口是心非的影响:“你明明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做你想要去做的事情,不必将精力放到监控我身上。”
“那你想要怎样?”谢潮生不是傻子,她听得出来谢风雨话中的意思:“你想要和我合作?凭什么?”
果然都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威胁不是最好的办法。你威胁我的时间越久,未来的危险就越大,我相信你是知道的?”谢风雨立在书案前,含笑问道。
威胁人本身就不可能长远的了。没有人愿意将把柄放在别人手中。
哪怕是没有把柄也是一样的。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个意思吗?”谢潮生挑眉,放回手中微微泛黄的书册。
谢风雨思索片刻,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那么要是断了人的师徒呢?岂不堪比灭人满门?
既然他们继续纠缠下去只能是各自受到损失,那么为什么不能彼此合作?
“我不喜欢将自己的把柄送到旁人手中。”谢潮生没那么好说话。
“我知道。但是我们难道不是彼此彼此吗?你有的东西我没有,同时你也要保证我不会出卖你,那么眼下合作不是最好的选择吗?”谢风雨知道谢潮生担心什么。
不过就是等到他功成名之后便翻脸不认人。
“你放心,我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的。你也说了,到时候,你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实力了。”谢风雨循循善诱。
所以,既然风险是相同的,那么他们为什么不选择对于彼此来说比较有利的方法呢?
与其将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对彼此的试探和警惕中,还不如相互合作。用更短的时间达到目的——至少,在他们都达到目的之前,谁都不会拆穿谁。
“鱼死网破是最后的做法。你我都不愿意,是吗?”谢潮生不否认谢风雨的话,但是也并不意味着她就会被他类似于诱惑一样的话语迷惑心神、同意她的提议。
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谢潮生绝不是什么能被人轻易说动的人。
警惕心是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的东西。
如果没有足够的警惕心,她怎么可能在军营那么长时间都没有被人发现?当然,除了谢风雨之外。
但是后者完全只是个意外。
“对,鱼死网破、两败俱伤,真的是你想要的吗?”谢风雨轻笑。
少年站直身体,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说道:“我自认自己能力不差,虽然不能和千古名将相提并论,但是至少也是一位将才。对于你而言,不正是缺少的人才吗?”
少年自信的话听得谢潮生身体一震。
他居然猜到了。
“你倒是聪明的很。”谢潮生冷笑,虽然身高居于劣势,可是其实放开之后甚至有反压倾向。
“不难猜。”谢风雨微笑,在谢潮生的威压下若无其事:“其实我们没什么区别。”
说着这话,谢风雨脸上有一点点的失落和惆怅。
谢潮生默然。
她知道谢风雨是什么意思。
谢风雨的父亲死的很早,几乎是在他出声之前就已经过世了。虽然顶着谢氏子弟的名头,生活总还是过得去、不至于到了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地步,但是精神上的看不起却不是顶着谢氏子弟名头就能消失的了的。
不然,他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参了军。
因为没有父亲,所以身边同龄的人总是会有意无意的孤立他,甚至拿他来开玩笑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种种事情之下,谢风雨立志要出人头地实在是一件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谢风雨说他们没有什么区别。谢潮生同意。
她不是郎君,但那又怎么样。凭什么不是郎君,她就不能承袭得起谢氏的庞大家业?
凭什么就因为她不是郎君,那些族老们就逼迫父亲非要从族中的旁支哪里过继一个儿子不可?
凭什么就因为她不是郎君,父亲没有儿子,家主的位置就一直不稳?凭什么?
她不服气。
“我知道郎君有时候是要比娘子们占优势一点儿,但是这却不是他们逼着我父亲另立家主的原因。”谢潮生冷笑:“他们有什么资格?如果没有父亲,怎么会有眼下的谢氏?”
谢氏发家本来就晚,如果不是因为有一个铁腕的家主,凭什么才能在世家林立的情况之下立足?
以德服人?或许有用,但是如果连发言权都没有,德行又怎么可能能被人看得到?
那些世家凭什么能比常人拥有更多的特权?不就是因为朝中甚至都是被他们把持着吗?既然如此,谢氏不凭着自己独特的的军事力量,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和他们一样的特权?
而那些没脑子的族老们,还仗着父亲没有儿子来威胁他。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找出来的人根本就是各方权衡利弊之后的人选,根本就不可能帮得了父亲。那样选出来的人不是傀儡是什么?
如果说那样的人能帮着父亲将谢氏领上更高的位置,那么太阳都能从西边出来了。
她都能看得清的东西,那些人却能视若无睹,真是……
谢潮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谢风雨说他们都是很相似的人,她承认他说的没错。同样的,她也没有想到,谢风雨居然能明白为什么她会冒险跑到军营里来。
她是想要凭着自己的力量,巩固自己和父亲的地位。
怎么说都好,谢潮生就是不甘心。不甘心于只是因为她不是郎君,所以很多时候她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世家培养娘子也是一样的费心思。更何况因为她母亲的关系,谢潮生的所有教养都是按着最顶级的士族娘子来培养的。
那么,她怎么可能甘于只是做一个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