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觚哉
之后萧潮生的事情多得是，自然要求她自己有足够的威信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萧潮生怎么会傻愣愣的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不拿来杀鸡儆猴才是怪事。
萧潮生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实力够得上她忌惮的，兴许她还顾忌三分，够不上又惹到了她的，她一点儿脸面都不留。
蔡妈妈原本做的事其实不过分，但架不住她长时间都是一样的做法。
蔡大郎家的可不笨，蔡妈妈自己也精明，但在怎么样也架不住有人故意算计。
蔡妈妈占着萧潮生身边心腹的地位，干的却不是心腹的活儿。之前没人在乎，眼下倒是扎了人的眼。
杜妈妈头一个就不乐意了。
她是萧潮生母亲身边的人，又一直管着原配王夫人的东西。萧潮生没打算管事儿的时候还好说，一旦开始了，就免不了争权夺利。
事情发展的太快了，根本没有时间给蔡妈妈反应。
蔡妈妈还没想好她。要不要回去，杜妈妈就将她手里的账本交给了萧潮生。
杜妈妈交账交的太快了！
把原本不大的事变成了一件能伤筋动骨的大事！
蔡妈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且性质还不一样了。
再受主子重视的奴仆，也背不起背主的罪名。背上了，那可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一家人都完了。
更不要说是像兰陵萧氏这样的世家大族。
主家仁慈，也救不回他们的命。
人家倒是不会亲自动手杀人，但背上了背主的罪名……之后是什么后果，不用人说蔡妈妈也知道。
蔡妈妈借着萧潮生，多年来捞的不少。不过是因为她是萧潮生的乳母，旁人不说也不和她计较。
她是萧潮生的乳母，一般来说只要不是做了什么太过。大逆不道的事，萧氏都是会给她养老的。哪怕只是求个好名声。
有这张保命牌，蔡妈妈一向都不多担心。
可是这一回……这一回不一样啊。
萧潮生亲自动手，本身她就少了一张保命牌；再加上别人查她未必能查出什么来，萧潮生查是一查一个准。
蔡妈妈没进家门前就见到了蔡大郎家的，顿时心里的危机感更强了。
儿媳妇是她自己挑的，怎么能不知道她是什么脾气，也因此蔡妈妈拉着她就问：“女郎去家里了？”
“去了。”蔡大郎家的气息不匀的说：“还问了很多刁钻的话，我实在是答不出来，找了个借口出来了。”
蔡妈妈目光闪烁，着急忙慌的往家里走。
尽快回去！不能留萧潮生独自在她家里！
蔡妈妈脚步慌乱的回去，一进家门就知道不好了。
萧潮生正拿着她家桌子上的那尊白瓷花觚摩挲。
蔡妈妈脑子里嗡的一声，狠狠刮了蔡大郎家的一眼。蠢货！收拾了半天，怎么就能不把这东西收拾进去？
“子曰觚不觚，觚哉，觚哉！”萧潮生眼波流转，含笑说：“可是我瞧着，蔡妈妈家里的这一尊，到还是古器型。”
古器型的花觚不是没有，只是少了。而且还不太在明面上买得到。
萧潮生这话，就差没说蔡妈妈家里摆着的这尊是让人专门烧制出来的。
蔡妈妈讪讪然：“女，女郎……”
“我听说蔡妈妈病了？来看看。”萧潮生跳过花觚的事，反而说起为什么来了。
蔡妈妈连忙屈膝行礼，语气真挚：“真是委屈了女郎了。老奴只是摔了一跤，当不起女郎亲自来看。”
“没有什么当得起当不起的。”萧潮生微笑：“我不过是闲来无事。来了之后倒是好奇的很。蔡妈妈屋子里的东西，实在是不寻常的很啊。”
言外之意，还是指的那一尊白瓷花觚。
这回蔡妈妈也不多说了。而是提起来：“女郎，老奴的腿脚养的差不多了，明日便能回去重新当差了。”
萧潮生点点头：“是吗。那便回去吧。”
却没有说回去之后蔡妈妈应该做些什么，就连她手里钥匙的事情都没有提起。
蔡妈妈摸不清楚萧潮生的心思。
她也一直都不怎么能摸得清楚。
她奶大的这孩子，性格其实漠然的很。倒不是说她脾气不好，她和家里的人相处的都很好，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蔡妈妈就是能察觉的到一种疏离。
仿佛，兰陵萧氏不是她一直要住的的地方，而是客居于此。
这种感觉并不强烈，但是却时不时会冒出来，蔡妈妈不大知道自己的感觉对不对。
现在，她是更看不懂她了。
蔡妈妈满心忐忑，送走了只和她说了两句话就走了的萧潮生，还有用一种奇怪的复杂眼神看她的香橼。
萧潮生一走，蔡三就皱着眉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五娘子这是什么意思？”
蔡大郎家的和蔡三眼都不眨的盯着蔡妈妈看，蔡妈妈只得苦笑：“女郎的性子，谁知道呢。”
“阿家就这么忍了？”蔡大郎家的不甘心：“阿家，不是媳妇说，阿家就这么忍了，日后岂不是让人欺负到了阿家头上了？”
“行了！”蔡妈妈疾言厉色：“你知道什么！”挑拨离间，也要看看是谁！
这回挑出事儿来的是卢老夫人身边儿伺候的杜妈妈。那又是五娘子生母的人，她吃了熊心豹子胆，和人家别苗头？
“远近亲疏总是有的。”蔡大郎家的不服气，刚刚小叔子也和她大致说了说事情，她知道那是才到萧潮生身边的一个妈妈干的：“阿家就愿意让别人踩在阿家头上耀武扬威？”
蔡妈妈当然是不愿意的。但她也知道自己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蚊子不叮无缝的蛋，要不是蔡妈妈自己仗着萧潮生不太管事干了些不合规矩的事，也不会被杜妈妈盯上了。
萧潮生常年的不管事，养大了底下人的胆子。蔡妈妈倒是管着些，但她是个严于律人宽以待己的，底下人不敢再她眼皮子底下干出什么来，她自己中饱私囊的可不少。
蔡大郎家的是不知道，她要是知道，可不敢说类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