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她觉得长骁这时候作死的撞到了萧潮生的枪口上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她不知道萧潮生是因为什么不高兴看,但是她只要知道萧潮生现在心情不是很好就足够了。
“婢子只是担心啊。”卷耳忧心忡忡:“您说要是他回去了之后一打听,知道女郎是有意让他快滚,会不会去谢小郎君那里去告状啊。”
萧潮生奇道:“他还会告状?”
卷耳认真点头:“当然会了。婢子要是被人欺负了,当然也是要回来告状的。”
萧潮生更惊奇了:“那怎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因为婢子被人欺负也是前两年的事情了。家里奴婢们的事情嘛,受了欺负当然还是要给细辛和香橼姐姐告状的。”卷耳慢慢说:“哪有受了小奴婢欺负,回头告诉女郎的道理?”
“那怎么长骁受了委屈,倒是要和谢风雨告状?”
“他是受了您的委屈了啊。”卷耳吓了一跳,说:“他是谢小郎君身边近身伺候的人,平日里应该也是别人和他告状。他受了委屈当然只能和谢小郎君说了,要不然,谁能帮着他做主啊?”
这些事萧潮生还真是不知道,卷耳的担忧她听了之后真不觉得是个事儿。
长骁要是只能和谢风雨告状,照她看那他还不如不告状的好,反正谢风雨也不会站在他那边的。
这一点萧潮生笃信。
她知道他会护着她的。
“那他还是不要说了。”萧潮生含笑说:“免得他主子回头还要到我这里来说没有管教好下属。”
卷耳惊艳的发现萧潮生笑起来的时候,实在是很美。
她是家生子,知道从前旁人说起萧潮生的母亲时是用一种多么艳羡的口吻——不仅仅是因为先夫人的家世和才情,还有样貌。
世人都说,琅琊王氏嫡系的两位娘子,真正的惊为天人。
继承了母亲八分样貌的萧潮生,容色姝丽犹在先夫人之上。
偏偏她院子里的使女们又都是个顶个的好看,在院子里虽说显不出来,但放到外面去,却都称得上是美人。
卷耳看着这些人看久了,尤其是看着自己家的女郎看久了之后,并不一定能清楚知道萧潮生的好看。
即使是如此,眼下,她也有些为萧潮生的姝色而惊怔。
卷耳整个人都不会说话了。
萧潮生看的好笑,说她:“看什么呢?还不给我打水来?”
她今天不怎么想出去了。卷耳愣愣的“哦”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萧潮生抿着嘴笑,等到卷耳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头,才自己打开了长骁拿过来的匣子。
那只紫檀木的匣子上头雕着精致的云纹,很是漂亮。
萧潮生打开,才看见里头放在浅绛色丝缎上的东西。
顿时觉得自己眼睛有被闪瞎的风险。里头满满的,全都是自西域而出的东西。
甚至还有一些,是胡人的东西。
萧潮生顿时“噗嗤”一声就笑了。
送给她这些东西……萧潮生又是好笑,又是心里微酸的想,他自己可是想不出来。
谁家郎君送娘子送这种东西?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出的主意。
估计谢风雨也没说是要送给谁的。怕是支支吾吾的问人家,给女孩儿送礼要送什么才好。要是人家问起来,才会吞吞吐吐、含含糊糊的说是送给同龄人的。
人家也只怕是以为他是送给什么出身不好有贪新鲜的小娘子之类的,才会出了这种主意。
他居然还真的听了。
萧潮生盯着那一匣子的宝石,笑也不是恼也不是。
这人真是。
还好她让长骁回去了,要不然非要让长骁带话回说她不喜欢才是。
萧潮生笑着将东西收拾了。
之后一连许多日萧潮生都没有再见到谢风雨。
萧潮生不愿意出去,谢风雨也不大进的来。就是进来了,谢风雨也见不到萧潮生。
他自己倒是很不解,但是两个老太太可是高兴的很,有一天还专程问起来了。
“祖母听说,那谢小郎君让人给你送了些东西,你收了,却没有让人给他准备回礼?”卢老夫人在某一天萧潮生去请安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的问她。
“是啊。”萧潮生也不藏着,随口说道:“也不知道是谁跟他说的,居然给我送了一匣子的宝石来。”送本古籍之类的都好啊。偏偏是宝石。
“你知道什么?”卢老夫人大惊失色:“如今往西的商路都要断的差不多了,他能送你些大食的宝石,已经是少有的珍贵。哪有你这样,居然还嫌弃的?”
“是吗?”萧潮生佯装不解,眨着一双清亮且天真的眼睛问:“外祖母也这么说?”
桓老夫人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只得点着她的头说她:“我看啊,你再过些时日,只怕也要和今上差不多了,何不食肉糜?连这些都不知道。”
“我就是不知道啊。”萧潮生蹙眉,说:“我原本还以为那些东西虽是珍贵了些,但对于咱们家来说,还算不得什么,故此没怎么放在心上,倒是不知道如今商路都快断了?”
她一个小娘子,又是素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上哪儿知道这些事情去。
卢老夫人和桓老夫人自动帮她补齐了后头的话,殊不知萧潮生想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萧潮生不是很喜欢那些宝石之类的东西,她更喜欢玉石。尤其是上等的玉石。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他们陈郡谢氏,比起旁的士族,缺的就是这样一位君子。
谢盛之没有子嗣啊!至少是表面上没有,而且在萧潮生面前,他甚至都一直没有将谢风雨过继过来的意思。
君子如玉,萧潮生也也很是喜欢玉。
她只能看出来那些宝石很漂亮,但是一点儿都不清楚那些东西到底宝贵在哪里。
不像是她面前的这两位,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拿过来的那些东西,都是好东西。
“少有这样的成色,想找出来,想必颇废了一些功夫。”卢老夫人同桓老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