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向是知道自己的女儿调皮的,但是也未曾想到她居然能调皮到那这种事情开玩笑。
  萧远章没好气的抬手指指萧潮生:“你啊,真是任性极了。”
  萧潮生不服气:“女儿何曾任性了?难道只允许父亲不将这般要紧的事告诉我,而不让我报复一下父亲吗?”停了停,狡黠的说道:“父亲,您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母亲,她没有和您生气吗?”
  萧远章表情一僵,诧异的问:“你怎么知道?”
  “母亲真的和您生气了?”萧潮生一愣,讶异在眼底飞快闪过:“母亲知道了?”
  “嗯。”萧远章点点头,叹气:“你母亲把我训了一顿,说我没把她放在眼里。”
  “母亲不生气才怪呢。”萧潮生撇嘴:“您没有将事情告诉母亲,便是不信任她——即使您其实只是因为忘记了所以没有说,但是在别人眼中,却是没什么区别的。就是您不信任母亲。”
  子女们的婚事本身就应该是主母的责任,虽然大多数时候和哪个家族联姻是由家里的男人们做决定,可是到底是那个儿女却是该妻子们来决定的。
  更何况说到底,杨氏不是萧潮生的生身母亲,萧远章不将事情告诉杨氏,难免会让人猜测,是因为萧远章不信任杨氏,所以不敢将关于萧潮生的事情告诉她……
  这桩婚事真的成了之后,必然会传出这还是小王氏在的时候定下的事情,那么……说不得杨氏会在别人口中变成什么样儿。
  杨氏不恼怒才怪呢。
  “父亲不知道内帷之中,丁大点儿事儿都不一定是小事,母亲不怨怪你才说不过去。”萧潮生无奈,劝道。她还不知道杨氏已经将萧远章说通了。
  “好了,”萧远章一笑:“你倒是和你母亲说了一样的话——我知道了。日后必不会再犯。”
  “母亲说过了?”萧潮生眨眼,皱眉:“父亲怎不早说?”
  “……”他说什么?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难道还能事无巨细的告诉女儿吗?就算是他愿意,只怕他也不会听吧?
  萧潮生等了半晌没有等到萧远章说话,略略一想便想转过来,顿时尴尬的不说话了。
  “行了,”萧远章叹气:“没什么事情的话,便回去收拾东西吧——我们也要回去了。”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该回兰陵了。
  “嗯。”萧潮生点头,又想起来一事:“我随着阿父回去,那那些游历的族中子弟呢?”
  “你都说了他们是游历,自然来去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我自会安排。”萧远章顿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
  萧潮生脸上神情不变,心底却是微微冷笑。
  他到底还是说了。
  当初说了是由着她自己全权做主,如今却又担心她在其中耍手段,甚至还来隐晦的警告她不要多做什么。这是什么道理?又凭什么?
  “我知道的,父亲自己也要注意些,莫要因为这些事太过费心。”萧潮生低垂了眉眼,掩去眼底深处的嘲讽。
  ……
  “原来是这个原由。”萧潮生一路慢悠悠的回去,却在半路被人堵上了。
  桓书娉一身大红衣衫,站在路中央堵着萧潮生不允她过去:“我说你怎么一来就和我对上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萧潮生看见她就皱眉头:“不止桓五娘子是在说什么。这般模棱两可的,我可听不懂。”
  “你怎么会听不懂呢。”桓书娉冷笑:“你要是听不懂,怎么我才来陈郡你便看我不顺眼?不是你自己心里有鬼,还能是什么?”
  真是刻薄。
  “桓五娘子必是记错了。”萧潮生冷下脸来:“你记性不好,也不要当了疯狗乱咬人!”
  萧潮生一向就不是能生生受了委屈还忍着的性子,何况现在她心情又不好,说话未免犀利了些。
  “你!”桓书娉横眉立目,一身衣裳衬的她眉目越加锋利:“要不是你看人不顺眼,怎么偏偏单我来的时候等在了没人的地方?”
  “桓五娘子未免太过高看自己了。”萧潮生不耐烦了:“不过是撞上了娘子私底下不修口德罢了,娘子还要怎样?”
  她倒是知道桓书娉为什么看她更加不顺眼了。可是更是因为知道了她才更加不耐烦。
  前世谢潮生和桓书娉的梁子也是如此结下的。那时候桓书娉丈夫刚刚过世,她对待她丈夫本身便没有什么情谊,更是仗着是阳平公主的女儿,堂而皇之出现在谢盛之的生辰宴上。
  那时候谢潮生的身份才曝光没多久,有些事谢盛之不方便出面,谢风雨便为了她到处奔走。宴会上桓书娉看不上谢风雨甚至还出言讽刺,话里话外都是谢风雨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谢氏没多少人,谢风雨那时的父亲生前只是谢氏的家将,说的在不好听,就是仆人。
  桓书娉便话里话外看不起人。
  彼时谢潮生自己也在。
  来赴宴的人都知道谢潮生上过战场、杀过人,甚至还战功赫赫。虽然因为她是主人家故此没有人说什么,只是言谈举止间的躲闪意味谢潮生还是看得清楚。
  那时节她虽是郁闷些,但到底早就知道会是这样。是她自己的做法惊世骇俗了些,所以大家远离她她倒也没什么怨念。、
  只是桓书娉,只有桓书娉,她是看不惯的。
  虽说以桓书娉的身份,嫁了世家大族做宗妇也是可以的,但是显见的阳平公主了解自家的女儿,知道若是真让她做了宗妇,只怕到时候是要被人怨恨的。故此桓书娉算得上是低嫁。
  可是没想到桓书娉的夫君过世的早,她便重新又回了桓氏族中。
  许是生活不顺,桓书娉的性情越发暴戾,也更加不懂得忍耐。她出言之时根本没有想着避开谢潮生,甚至是在有意说给谢潮生听。
  那些本不该让谢潮生知道的话她都听见了。难免会看不上桓书娉、和她结下梁子。
  哪怕是谢潮生不喜欢谢风雨,也不会任由外人辱骂谢风雨,何况,起因还是因为她自己。
  谢潮生如何能不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