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要是不叫您,您是不是就直接把这事儿给忘了?”细辛撇嘴,无奈的质问她家娘子。
萧潮生呵呵笑。小小声的说:“我不想接受假设。”言下之意,其实细辛说的就是对的。
……死鸭子嘴硬。细辛心想,只是没敢说。
说到底萧潮生是主子她是婢子,即使真的在心底有些不以为然也不可能当着萧潮生的面儿说。更何况除了偶尔的犯迷糊之外,萧潮生实在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对于她自己来说,还有很要紧的一个方面是萧潮生很照顾同性……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至少到目前为止,除了桓书娉之外,细辛还真没见过萧潮生对那个女孩儿不好过。
她自己家的姊妹当然属于一个小圈子,可是萧潮生可没有对那个傻傻的想要或者自作主张的寒姑做什么。尤其是寒姑,居然只是嘴上敲打了两句。
这样和善的主子真是少见极了。
细辛默默想着,倒也不和萧潮生斗嘴。
反而是萧潮生,半晌等不到细辛说话,没忍住叫了她:“怎么不说话了?”
“娘子总是忘事儿。”细辛唉声叹气:“婢子当然要养好精神,到时候看还能为娘子解决什么后患啊。”
萧潮生眨眨眼,想了想,居然真的很认同的点头:“说的没错,你的确是应该养好精神,免得到时候真有什么我忘了的事情,你是要帮我记着的。”
“婢子遵命。”细辛无奈,她说那句话其实真的就是开玩笑的,可是没想到萧潮生居然认真了。
“细辛姐姐要费心了。”香橼给萧潮生梳好头发,抿嘴笑:“姐姐回头要是忘了什么事儿的话,娘子可要问罪的。”
细辛没好气:“你也来落井下石。我受了罪,能有你什么好?别到时候不仅自己的活儿要做,还要额外的为我分担。”
“怎么可能?”香橼嘻嘻笑:“娘子是知道我的,我做不了你那些,娘子才不会让我去做,到时候搞砸了娘子的事。”
“你也知道自己笨。”细辛伸出一只手来戳戳香橼的额头:“知道还这样贫嘴,小心娘子不要你了。”
“娘子多好的人啊,”香橼对细辛的玩笑根本不放在眼里:“娘子怎么会不要婢子呢?”
萧潮生微笑,却罕见的有一丝危险的味道:“也说不准。”
细辛和香橼同时都愣住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忌讳,”萧潮生慢悠悠的说:“寻常你们便是有什么事情也不要紧,但是却不能坏了我的事。
“你们自然有你们该守的规矩,要是违了,我可保不住你们。”
萧潮生这几乎就是在敲打她们了。
萧潮生自己也知道,她寻常时候性子太好,有不是很擅长那些太细腻的姑娘家的小心思。
所以身边有靠得住的婢子很重要。萧潮生最厌恶的人之一就是叛徒。
真要是在她手上还背叛了她,她不将人碎尸万段难解心头之恨。
所以,与其她自己费时间在找能用的人,还不如将现有是两个人给利用起来。敲打当然是不能少的。
为了免除后患,提前说好比较好。就像是萧潮生之前说过的一样,人心经不起试探,与其之后因为她们不知道她的要求而出什么事,还不如先说清楚了。
她们要是觉得危险,她未必不能放了她们出去——反正她们现在还都不知道她太多事,她也不用担心她们会将她的事情说出去。
萧潮生一边想着,一边继续说:“我身边儿的人,嘴可不能碎,要是真有什么不该说出去的让我听见了,我可不会顾及以往的那些情分!”
细辛噤若寒蝉,但是心中又莫名的有种激动。
她知道萧潮生这么说,才是真的有要用她们的意思。
一个婢子最好的当然还是一世只有一个主子的好。萧潮生要是有能力,她当然也是愿意的。
所以,即使是萧潮生之前一直顺理成章的在用着她和香橼,但是细辛她根本猜不透萧潮生的心思。
属下不一定要知道主子所有的秘密,但是完全不知道也一定是不行的。
自从那一日萧潮生去过紫藤山庄之后,细辛就敏锐的发现萧潮生有什么地方和之前不一样了。
从前的那个叫萧芷的女孩儿,没有眼下萧潮生一般的睥睨天下。
她在谢氏表现出来的,明明就是对于天下的观点,甚至于,她是在影响着整个天下大势。
细辛怎么能看不出来?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萧潮生,潮生。这名字才当的起来是为她的名字。萧芷也好听,只是放在她身上太过小家子气了。
细辛从未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清楚明白的知道,萧潮生要做的事情不小,甚至可以说是超过了大多数人的想像。
许多事情,是郎君们都办不到的。
萧潮生但是不介意现在敲打她们两个。马车行进途中,她就不信了还能有人探听她说的话。起码杨氏和萧芃之类的女眷们是不可能的。
至于外面驾车的马夫……娘子们偶尔说自己的婢子两句,难带还是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吗?多正常啊。就不信他能看出什么来。
看出来了也不要紧,又不是什么大事。
萧潮生安安然然的坐着,等着细辛和香橼的答案。
“婢子才不会呢。”香橼嘟嘟嘴,俏皮的说到:“婢子又不是那等毫无规矩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不能编排主子们的事情呢。”要是连这点儿忌讳都不知道了,她是怎么当上萧潮生身边一等丫鬟的?
细辛满头冷汗。
香橼不笨,就是有些时候很呆。
香橼有时候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是却有一种奇怪的、如同野兽一般的直觉。
哪怕是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后的选择也一样是最有利于自己的。
就比如说现在。也不知道她关于危险的那根弦是怎么长的。
细辛不如羡慕的想。
萧潮生也很是无语。大。是。想一想香橼平日。里的做派,她觉得可以理解。
“细辛,那……你呢?”